这一点小插曲,并没有引起高慈的注意,他毕竟不是原主,对于原身的家里人没有太多的感情。
只有飞升才是他的人生大事。
在韩仪还没有醒来的时候,高慈把医院转了个遍,了解到这个世界治病救人的方式和理论与他所知道的截然不同。
新奇的医学知识无比吸引着高慈,他在网上查询了很多关于现代医学的资料,这些都有助于改善他和韩仪的关系。
韩仪的身体上有十几处擦伤,右腿的腿骨骨折,目前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让韩仪在医院好好休息。
送来医院的时候很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过来,银行卡里的钱全部给韩仪交了医疗费用。
这时,高慈突然想到身上戴的手表和手机都是最贵的奢侈品,直接拿去换了笔钱。
……
刺鼻的消毒水味涌入躺在病床上韩仪的鼻腔,蓝色条纹病服穿在他的身上有些不搭,过于宽大,领口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清透地可以看见里面的跳动的血管。
脸颊两边消瘦,下颌线格外明显,紧绷的神情透露出疏离,加上身上的伤,美丽而易碎。
眼皮掀起,韩仪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狭小的病房里,住了包含他在内的六个人。
其他人身旁都陪伴着家人,韩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眸中闪过一丝失落,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床单。
他在妄想什么,明明早就看出来高慈不爱他了,爱上了别人。
他还在期盼那个要背叛他的男人。
过往甜蜜的回忆浮现在眼前,韩仪摸了摸右手手腕上的疤痕,和蜈蚣爬一样丑陋的伤痕在光滑的皮肤上十分难看。
韩仪的指尖用力按压那道陈旧多年的痕迹,直到皮肤红肿起来。
他不信,一定是那些坏人欺骗了高慈。
一定是!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厌恶高慈,他爱高慈,同时又憎恨高慈,恨欺骗,恨隐瞒,恨变心。
爱和恨彼此分离又交织在一块,像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团,有黑色和红色,无论多么想要分开这两种颜色,到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缠绕的更紧更密。
为了爱一个人,他逐渐放弃曾经坚守的底线,不断地后退,隐忍。
或许,他该藏起来,藏到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爱情对他的最后审判。
肚子传来饥肠辘辘的叫声,韩仪脸瞬间红了一片,不好意思地按压住肚子,生怕别人注意到他这边。
幸好人多,来回的脚步声和交谈声遮掩盖这令人难堪的声音。
韩仪咬紧牙关,慢慢坐起身来,伸手去够柜子上的手机,点了个相对便宜的外卖。
两个馒头和炒土豆丝,只需要8.9元。
要是做饭的话,这笔钱就可以省下了。
可惜,他现在不能动。
外卖员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便把饭菜送到韩仪手里面,饭盒还没有打开,病床上就出现了一道阴影,笼罩住窗外射进来的阳光。
韩仪无措地仰头,瞳孔看到来人一缩,磕磕绊绊开口说:“你,你怎么来了。”
不知想到什么,韩仪眸色瞬间暗淡无光,嘴巴呢喃,“我的工资还没有发下来,能不能缓两天,卡里实在是没钱了。”
高慈忍不住腹诽,这大兄弟怎么这么愿意给他当血包,难不成,上辈子他救过韩仪的命。
他低头一看,韩仪手里拿着的外卖,包装十分简陋,隔着透明包装,把里面的东西看的一清二楚。
怎么看都有点窝囊,一个大男人,受伤了还不知道对自己好点。
高慈不容置喙地夺过韩仪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子上面。
韩仪的嘴唇变白,不安地望着高慈,表情里写满了求生的**。
掌心一重,韩仪定睛一看,里面是熬好的鸡汤,浓白的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肚子更饿了。
“这是给我喝的。”
韩仪不确定地问高慈,他没想到高慈居然会给自己送饭。
上一次,高慈递给他东西还是那杯下了药的酒,想到这里,韩仪的的脸色变得更加差。
高慈望着韩仪头顶的进度条,一点变化也没有,严重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反应迟钝。
难道是太烫了,不会吧。
高慈接过鸡汤,碗底的温度传到手里面,温度把握地正好,多一分就烫,少一分就凉。
见韩仪仍有顾虑,高慈立马反应过来,每个人对于温度的感知是不一样的,肯定是对他来说刚刚好。
但是,对于韩仪来说就有点烫。
勺子舀起一口鸡汤,高慈用嘴吹了吹,喂给韩仪,韩仪怕自己又中招,紧紧闭着嘴巴。
高慈见状,喝了一口,对韩仪说:“真的不烫,你尝尝,要是还烫的话,我多吹几下。”
韩仪见高慈也喝了,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下,一口一口喝了下去。鸡汤的味道非常好喝,喝下去整个胃里都是暖暖的,舒服极了。
病房里其他人看见二人亲昵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不屑,像是看什么肮脏的东西,离的二人远远的。
韩仪注意到旁边人的神情变化,躲开了高慈投喂的动作,“我喝好了,你放到旁边吧,一会我去把碗洗了。”
“你都这样了还洗什么碗,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高慈嘱咐完韩仪,利落转身,迈着大长腿离开病房。
鸡汤也喝了,怎么进度条一直不变呢,这他怎么知道是不是做对了。
进度条是-100,现在就连1的进度都没有,第一次出击,就出师不利,还真是难办。
不过,他有的是时间。
高慈拿着碗去水房里清洗,丝毫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闪而过的熟悉背影。
等到高慈回来后,就看到韩仪已经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睡着了,高慈坐到病床前,握住韩仪的手掌,十指相交。
高慈不动声色地传递灵力给韩仪,却意外看见了韩仪手腕里的伤口,护士不可能会忘记这一处。
其他擦伤的痕迹也和这个伤口明显不一样,手腕上的伤口像是用钝刀慢剐留下的,厚度很深,快要靠近了骨头。
柔嫩的皮肤肿胀不堪,上面留下好几道指甲的掐痕。
谁弄的!
高慈周身的气压猛降,眉宇间充斥着冷意,狭长的眼眸微眯,扫视着病房里的其他人。
病房里一下子寂静无声。
有个黄毛咽了咽口水,挺起胸膛,“咋地,想干仗啊!小爷可不是吓大的,有本事你打我啊。”
高慈还没有见过这种奇葩的要求,不过就冲着对方的勇气,他也是要尊重对方的意愿,大慈大悲地成全一下。
高慈还没走过去,小黄毛膝盖一软,给跪下了。
“我跟您说笑呢,您看您还当真了。”小黄毛见高慈要动真格,泡沫一样的胆子,瞬间四分五裂,“我不该背后说您朋友的坏话,我道歉啊,别打我!”
其他噤声不语的人没一个愿意为了黄毛出头,谁让高慈瞧起来就是那种花天酒地,有钱有势家里的公子哥。
他们顶多敢背后嚼一下舌根,不敢真的去得罪一个有钱人。
病床上的那个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有钱人,住院只能吃的起两个馒头,就算他们当面编排也没什么事情。
毕竟,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啊,躺床上的那个一看就是被包养的小白脸,说不定是那啥出事的。
“坏话?”
高慈的嘴角似笑非笑,一只手就把小黄毛提了起来,“背地说什么坏话了,说出来我给你一条活命的机会,不过你可以想一下我会对你说什么。”
原本只想知道是谁背地里欺负韩仪,没成想,韩仪就在这病房住了一晚上,这里面的人就说他的坏话。
这破天道,一会保护韩仪,一会又给韩仪找事干。
到底是向着哪边的。
“说他是被你包养的小白脸。”小黄毛一脸英雄救义的表情。
“什么是包养?小白脸又是什么意思。”
“啊!”小黄毛没想到,都是21世纪的现代人,还有人不理解这两个词的意思。
“额,包养就是说他花你的钱。”
“小白脸就是说他长得显小,长的白,好看的就剩下一张脸。”
众人听到小黄毛的翻译,不禁佩服起口才。
高慈琢磨了一下,开口,“你说的不对。”
小黄毛还以为高慈故意折磨他心态,害怕的直哆嗦。
“应该说是他包养我这个小白脸才对,我花的都是他挣的钱,而且,论长相我难道不是一个小白脸嘛。”
“呃,啊这。”病房里的一众人都被这种清奇的脑回路给震惊到,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一个大男人毫不避讳说他被男的包养!这么坦荡!
这个社会现在已经这么开放。
高慈还以为能解决掉欺负韩仪的人,没想到,这几个人就说了几句“坏话”。
他无趣地松开禁锢小黄毛的手,转头就看到韩仪头顶的提示框改变了数值。
【好感度-99】
少了1,高慈总算是看见了一点前进的动力。
不过,一般不是韩仪醒着的时候才能够看到这个提示框嘛。
高慈凑近到韩仪的脸前,盯着看,没一会就察觉到韩仪的呼吸变的不再平稳。
“韩仪,你睡不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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