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学园祭

“如果你选了一个道具,但是后面后悔了的话,唯一的办法,只有把其他人打一顿,然后把他们的道具抢过来。”赫里涅斯装作无意地为月影小山提供了一个缺德的解决方案。

“或者,你可以把其他人扔到泪湖里熔了,用他们的名额,再给自己开一个道具位。”

“反正这是能轮回回档的游戏世界,所有人都还会在新的世界线里不断复活的。这怎么能算是杀人呢?”

“谢谢邪神大人,我知道了。”月影小山沉下心,决定暂且保留自己的愿望。

母亲的期望,并不是他真正的向往。

他的人生,也并不想成为阿努比斯家族的继承人。

他只是单纯想让他哥失去他拥有的一切而已。

这是一个不幸的人对幸运的人的憎恨。

——

昏暗的观影室,黑色的真皮沙发下陷,理事长像一只土豆一样,窝在沙发上,关了所有的灯看录像。

这间观影室很小,与圣里亚一向的气派不同,透露出千禧年代的气息,破旧又陈腐。

木质的电视柜上面,放着一台粗笨的大屁股电视。

电视旁边放着一个高大的立柜,上面像是图书馆一样,分门别类地摆着许多别无二致的录像带。

每一盘录像带上都写着不同的数字。

从1,到数百。

而在最底下,最不起眼的位置,还有一盘录像带上写着数字“0”。

理事长摸着黑,像一只夜行动物一样,准确无误地把那盘最不起眼的,写着数字“0”的录像带放进录像机。

将录像带像塞栓剂一样塞进录像机,电视屏幕上顿时出现黑白的雪花。

过了几秒,电视变成了高饱和度的蓝屏。

在屏幕的左上角,用胖胖矮矮的土气字体写着:最初的世界。

开头是一段黑白默片一样的片段。

1952年的诗兰,灰暗、贫穷,人民生活没有希望。

国际形势紧张,帝国对诗兰的大战一触即发。

横行霸道的帝国一向是全世界的霸王。

彼时的诗兰,只是一个由贫穷的流浪者组成的多民族国家,一直穷得被人当成国际玩笑。

有人用锯子锯开诗兰人吃的面包,结果把锯尺给磨断了——嘲笑诗兰人吃的面包里木屑加得太多,比木头还硬。

诗兰人第一次来到帝国,看到一辆汽车驶过,吓得到处逃窜,说有只黑铊铊的老虎在追赶自己——没见识到了连最普通的科技都会震惊的地步。

又穷又弱的诗兰和国力强盛的帝国之间的战争,不用想都知道谁会赢。

为了对抗帝国,诗兰政府招兵买马。

然而,生活在绝望中的诗兰宁可天天和其他本国人内斗,用烟花爆竹炸其他和自己家有过节的邻居家的鱼塘,也不愿意为了包围家园背水一战。

他们想尽办法逃避兵役,甚至跑到深山老林,或者索性加入帝国,帮着敌国来殴打自己的祖国。

诗兰人都深深地憎恨自己的祖国,也憎恨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包括自己的父母,恋人,孩子。

贫穷并没有让他们收获爱和淳朴,反而让他们变得更加邪恶——

“让我们感到痛苦的国家,就让它毁灭掉好了。”

“我过得那么差,都是诗兰的错。”

在诗兰人的带路下,帝国很轻易地就把诗兰攻陷了。

然而想象中的,帝国人帮忙收拾诗兰老爷们的局面却并没有出现。

新的统治者出现,他们是无情的殖民者,把诗兰人当成比牲畜还不如的东西,以虐待诗兰人为乐。

把诗兰人的皮扒下来做成作画的人皮纸;用诗兰人的骨头做成人骨包,在工厂量产;把诗兰人关进动物园,逼迫他们进行动物表演。

诗兰人彻底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无能为力的诗兰人只能寄希望于神明。

民间各种奇怪的信仰盛行。

这时候,一位自称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的圣子出现,声称只要相信自己,下辈子就可以过上好日子。

而不信他的,会永坠比现在更痛苦一百倍的无间地狱。

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之下,几乎所有的诗兰人都相信了他的说法,将他供奉起来。

用着每一分用血汗才赚到的钱供养他,给他修教堂,修神像。

然而,得到了无数的信徒之后,那位神却直接开溜不见。

当信上烂尾神的信徒找到神使,与那位老赖神沟通的时候,神说:

“我可是神啊,有什么义务来帮助你们?”

“供奉都是你们想给我的,我又没有向你们要。”

“我自己吃喝玩乐还来不及,哪有时间管你们这些卑贱的蝼蚁?”

愤怒的诗兰人打砸神像,破坏教堂,然而无济于事,他们依然失去了一切,活在地狱里。

诗兰人从此变得憎恨神、践踏神。

这时候,邪神赫里涅斯,一位刚刚诞生不久的新实习神来到人间。

他诞生的地方一片黑暗虚无,什么都没有。

在这样的地方,是没有发展前景的。

于是他背井离乡,来到人间奋斗打拼。

那时候的他,刚刚凝聚起神格,神微言轻,在人间没有一点地位,过着卖保险的人一样人人轻蔑的生活。

他们甚至把显灵的他当成是神经病,想要把他赶走。

问起他的名号,他们也无视地说:“我从来没听过你啊?”

然而赫里涅斯并不气馁。

对客户的嘲笑,他微笑以对。

对客户的误会,他细心解释。

对客户的无理取闹,他就像轻风拂过山岗一样,不当一回事。

秉承着“做邪神也是服务行业”的理念,秉着“让客户满意、放心,就是我最大的责任”的心理,他帮助无数客户解决了各种问题。

渐渐的,他的忠实客户越来越多,在各个地区,也有了一定的名气。

他热爱自己的工作,事事细心、用心,却不过分,

总是把目光放在自己能干成的事情上,而不苛责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

只要有一个客户与他交易,他就欢欣鼓舞,为了邪恶事业再进一步而喜不自胜。

随着时间过去,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神,变成了一个走到哪里,哪里就要颤三颤的究极黑暗大邪神。

但他依然没有任何职业倦怠和想要摸鱼休息、就此隐退的想法。

当他来到诗兰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有着相当多信徒的神了。

为了邪神的事业,赫里涅斯到处在人间寻找需要帮助的人。

他用鼻子嗅闻着哪里有着最浓的怨气和负能量,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到了诗兰。

在所有国家中,只有诗兰人身上的邪恶最为深重。

而且,他们发出了最强烈的求救信号。

然而,当赫里涅斯来到诗兰人的面前,说愿意为他们效劳,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的时候,

刚刚被骗子神骗过的诗兰人愤怒地将他撕成了碎片。

把他砌在墙里,把他打进钢水里。

赫里涅斯的人类化身无穷无尽,诗兰人也有无穷无尽的杀人手法,把赫里涅斯新生的化身一次又一次地,用不同的方法杀死。

然而,赫里涅斯的人类化身实在太多了,诗兰人杀得气喘吁吁,也没杀完。

最后诗兰人决定和赫里涅斯握手言和。

他们颇为羞愧地向赫里涅斯道歉:“邪神先生,真对不起,我们因为被其他神骗了,就把气撒在你身上。”

“你一定很痛吧?”

眼看着诗兰人善的一面被激发出来,赫里涅斯立即说:“是啊,虽然我是邪神,但我的人类化身也是会痛的。不过我会原谅你们的,我的孩子。你们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我是神,我怎么会和你们计较呢?”

刚才还感到羞愧的诗兰人们顿时挺直了身板,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对方都原谅了,自己还有什么错?

要错,也是对方纵容自己的错!

对自己的施虐不加反抗的邪神,被虐了也是活该!

看着诗兰人身上的恶更加浓重了,赫里涅斯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

他非常高兴。

最重要的人,像他这样,由邪恶凝聚而成的神,在感受到疼痛的时候,虽然痛苦是真的,但也会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愉悦。

他大赚特赚了呀。

这件事过去不久之后,那些渎神的人一开始还有些惴惴不安,担心自己伤害了神,会不会出什么事。

但在时间的冲刷下,他们的胆子慢慢大了起来。

连神都敢于去杀死,还没有得到任何的惩罚,他们敢于做任何丧心病狂的事。

而在最终,当他们的利用价值完全被消耗光之后,赫里涅斯将他们扔进了无尽痛苦的轮回。

曾经他们虐杀赫里涅斯的方法,他们通通都遭受了,而且报复是千倍万倍。

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

在邪神的帮助下,诗兰人许了一个又一个邪恶的愿望,诗兰以一种没有人能想象的速度,极速发展。

无数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在一天内建成。

原本灰暗破败肮脏落后的首都变成金碧辉煌,纸醉金迷的大城市,为感谢邪神的馈赠,更名为拜恩。

诗兰人原本是流浪者,受尽欺负,于是他们向邪神祈求,让自己变得骁勇好战,不畏疼痛。

邪神赠予他们宝物,赐予他们视死如归的战士,还有死后依然能保持记忆轮回,无限回档的能力。

在邪神给的不死光环、生产力加速光环下,诗兰成了无人敢惹的超级大国。

曾经倍受欺凌的诗兰对那些欺压过自己的国家展开了恐怖的报复:

时不时往帝国发送粪便气球,暗骂帝国之前粉饰历史过错的行为是“屎到淋头,还想嚼便”;

动不动就去霸道地抢夺小国的利益,干涉其他国家的内政,做世界皇帝。

把所有国家都当成是可供自己驱使、薅毛的牲畜,无情地掠夺资源。

这时候,每一个诗兰人脸上都露出癫狂的笑容。

他们终于让整个世界,都感受到与他们一样的痛楚。

而赫里涅斯也非常高兴。

选择一直以来的受害者,诗兰,正是一个最正确不过的选择。

越是承受恶意多的弱者,在得到屠刀时,下手就越狠。

论起邪恶,什么能比得过承受了整个世界的恶意的诗兰呢?

于是,他一边在其他国家零售邪恶,一边在诗兰批发邪恶。

赫里涅斯成了诗兰事实上,真正有“用”的神。

这时候,圣战开始了。

打着“诗兰供奉邪神”的名号,借此煽动大家铲除诗兰的圣战,纠集了几乎全世界所有国家的兵力。

即便有邪神坐镇,诗兰也无法轻易把其他国家都打死——

把自己的奴隶都打死了,诗兰人吃什么喝什么?

于是,诗兰人机智地搬出之前那个吃空饷,不干活的神,说自己信仰的是这一尊正神——

这尊正神,不仅是诗兰信,其他许多国家也信。

这样的信仰,根本无法挑出任何毛病。

其他国家找不出诗兰信仰邪神的证据,最终只能无话可说。

对于自己才是帮助诗兰走出困境,成为霸主的神,却连名字都不能留下,

连真正的教堂都不能拥有,只能时不时显灵,跑东跑西接零单这件事,赫里涅斯倒是看得很开。

自己都是邪神了,当然不可能登堂入室。

自古以来,邪恶就是被舆论打击的。

偷偷和邪神进行交易是一回事,但把邪神端到台面上三叩九拜,又是另一回事。

这个世界,越是生来邪恶的,越要用道德标榜自己,说自己信仰的都是正义。

诗兰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群伪善的伪君子。

赫里涅斯已经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所以,他并不那么在意名分。

等到整个世界都被邪恶占据的时候,纵使那时,所有教堂都是供奉其他神的,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赫里涅斯与诗兰人的协定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让诗兰向整个世界散布邪恶。

这对诗兰人来说非常容易。诗兰人本就对其他国家充满仇恨。

就算没有邪神的帮助,他们也会想尽办法,用微薄的力量到处搞事。

第二部分,是让诗兰内部进行养蛊内斗。

但是内斗,就会死人。人全死光了,邪恶也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赫里涅斯告诉诗兰人:

他会让诗兰人永远陷入轮回。

即便是死去了,下一场游戏,依然会复活,继续产生邪恶。

但是,一旦同意了这一条件,他们就再也没有超脱轮回,寻得解脱的机会。

诗兰人答应了赫里涅斯的要求。

为了在诗兰内部,像培养皿一样培养邪恶,诗兰人从政治、教育等多方面营造出一个内斗的社会。

压力十足的学业竞争、贫富差距巨大的社会。

巨额的账单、各种消费主义和借贷,稍有不慎,就会堕落到社会最底层——

失去工作,也就失去房屋,从此成为流浪汉,成为犯罪者中的一员。

为了不沦落到最糟糕的地步,所有人都只能像转轮上的仓鼠一样不停地奔跑。

为了考一个好成绩,学生之间互相隐瞒,表面在学校里玩乐,深夜熬到凌晨两三点才睡觉。

为了得到一个好工作,毕业生想尽一切办法,为了得到一份工作,炮轰其他面试者,或者拍卖竞价,付费上班。

而赫里涅斯也从这样的国家中,源源不断地得到邪恶。

而圣里亚,作为诗兰最大社会矛盾的缩影,里面有着最多的,正在往上爬的学生。

进一步,是上流社会,奢侈靡丽。

退一步,身后是万丈深渊,随时可能被人害到万劫不复。

赫里涅斯想起过去。他刚刚诞生的时候,在小黑屋里度过了大概几万年。

那时候,他看到鲜红的红海对岸的人间,那里有人在争吵,有人在受伤,有人在贪婪地祈求。

他喜欢看人类上演一出出的木偶剧。

他像孩子收集糖纸和各种罐子一样,把一个个痛苦的灵魂带走到自己的世界里。

然后看着他们从鲜活的痛苦,变成麻木的平淡。

在外面翩翩起舞的蝴蝶,抓到家里,变成标本以后,就变得干枯无聊。

最终,他还是把那些战利品重新扔回了人间。

他的目的不是珍藏什么东西,他只想看他们在舞台上作戏。

林雪了,你知道吗?你的生命连载,我从头追到尾。

你曾经绝望过,放弃过,毁灭过,

可是,你却从来没有走出轮回。

我一直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彻底放弃呢?

身为邪神的他知道,邪恶只会带来黑暗、虚无和毁灭。

因为究极的恶追求的是毁灭一切,却从不考虑建设什么。

他所诞生的地方,就是一个只有空无的地方。

而只有爱与善良,才能孕育新的生命,给他波澜不惊的生活带来一丝乐趣。

明明他是邪神,但是他还是更喜欢看到善良的事和善良的人。

如果整个世界都被邪恶淹没的话,很快他就没有一点好戏看了。

赫里涅斯点开手机里的快捷键号码。

铃声响了不知多少遍。

电话终于被接起。

能听到对方匀调绵长的呼吸声。

空荡荡的声音,停顿了很久。

“你有什么事?”

赫里涅斯依然是沉默,只是听着电话那头,对方心跳的声音。

一下一下,稳重又坚定。

“不说事,我就挂电话了。”

得到警告,赫里涅斯立即开腔:

“会不会有那么一个瞬间,你突然感觉到一阵刻骨铭心的孤独?”

对面明显很无语:“……你中二病犯了?”

“没其他事,我就挂电话了。”

“爱情,友情,亲情,人活在世界上,本来就是孤独的。一切感情,只是为了营造自己不孤独的假像。”

“其实你真正的想法和感受,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或是想要去了解。”

“所有人的聊天都只是自顾自地鸡同鸭讲”

“可是即便如此,人类还是会像追求死亡一样追求被爱。”

“我真的要挂电话了。”

“可怜可怜我这样的孤寡老人吧。”

“我只是想有个人和我说说话。”

“我不想和你说话。”

“那你就把电话开着就行,让我听听你呼吸的声音。”

“我实在是……太寂寞了。”

从林雪了那边传来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纱,虚无缥缈:“别装可怜。”

赫里涅斯笑了起来:“那好,我不装可怜,你就把电话放在那里,可以吗?”

对面传来的回答是沉默。

过了大概半分钟,林雪了友情提示了一句:

“你电话欠费,我可不负责哦?”

赫里涅斯失笑:“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大概等了一分钟。

“你知道你离开原来的起点世界以后,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赫里涅斯肚子里的坏水又开始晃悠了。

“我不想知道。”看出赫里涅斯心里的小九九,林雪了果断地阻止赫里涅斯继续说下去。

然而赫里涅斯根本不听他的话:

“把你关在门外以后,那些陷害你的人以为他们一石二鸟,把你和诡异都消灭了。”

“然而,在一个路过的弱小诡异的帮助下,你却活着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活下来的你被当成已经被污染的诡异。”

“好在,你的家族念在在你身上花了许多资源的份上,并不愿把你当做弃子,他们买通了各大媒体,打击了那些说你成了诡异的言论。”

“不过,即便表面上十分维护你,你的家族在背地里依然悄悄地调查你的情况,收集你的身体数据,想要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变成了诡异。”

“如果你真的变成了诡异,他们就会偷偷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暗杀你。”

“他们摆了一场鸿门宴,作为为你恢复名气的契机。”

“所有人都被邀请过来。”

“他们想通过派一个杀手刺杀你的方式,让所有人看到,你的确是人类。”

“可是啊,虽然你并没有诡异化,伊洛里的镜像魔法却在你的身上一直起效。”

“伊洛里?”林雪了表示疑惑,这是他没有听到过的名字。

赫里涅斯细心地解释:“这是柯洛伊作为诡异时的名字。”

“诡异也有名字吗?”

“当然,诡异还有父母呢。诡异的名字,也是诡异的父母取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是诡异生了孩子,也希望孩子健康、平安呀。”

“欸,别打岔,我现在在很认真地诱导你呢。”

“那一场刺杀,你毫发无伤——就像诡异一样。”

“在座嘉宾用‘果然,这家伙就是诡异,我没弄错’的眼神看着你,对你群起而攻之。”

“你面临着杀人或者逃窜,成为全人类的通缉犯的两难抉择。”

“所以,你才离开了那个时空。”

“其实,那本来是一篇黑暗起点文,而你最后面临的节点,是你黑化的契机。”

“但是,你不想按照既定的命运去走了。”

“原本的剧情应该是:你终于忍受不了人类的迫害,在那场宴会上,将所有人类和自己家族的人都全部杀死,然后彻底成了全人类的公敌。”

“你发觉受害的诡异比人类可爱得多,帮助诡异建立国家,从人类那里收复领土,最终你发现,原来你生来就是诡异之主,人类的身份,只是为了让你更加坚定你的使命。”

“最终,让整个世界都被诡异占领的你看着空无人类的世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而诡异们将双手高高抬过头顶,庆祝新王的诞生。”

“不过,因为你这个主人公的离开,原本的那个起点世界剧情已经崩坏了。”

“虽然穿书局也找了很多的工作人员去穿书,试图修复世界,把剧情修复到原来的轨道。”

但是,他们派去的穿书者并没有能够代替你的,只能扮演其他角色,对剧情缝缝补补。“

“可是,他们越努力,反而让那个世界毁灭得越快。”

“在他们的努力下,人类与诡异、人类与驱诡师之间的猜疑反而愈演愈烈。”

“最终,他们自相残杀,无数人类被当成诡异或是驱诡师迫害至死,那些迫害别人的人也没有得到好处,被愤怒的受害者报复。”

“整个世界都毁灭了。”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干什么?”林雪了静静地听了很久,最后问一个尖锐的问题。

“原来你一直在听,没有挂断啊?”赫里涅斯调侃。

林雪了并没有被赫里涅斯的话带偏:“你想让我感到愧疚吗?”

“不,我不想让你感觉到那种低级的情绪。”赫里涅斯掷地有声地回复,

“我只是想问你,你想跟你原来的世界的人说说话吗?”

“比如——质问他们为什么背叛你,抛弃你?”

“虽然那个世界已经发展到全灭结局,但是我这里还有备份哦。”

“在备份的世界里,他们现在还没发展到全死光的地步呢。”

“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帮你当接线员。”

“不用了。当我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我就当他们已经全都死了。”林雪了的回答十分冰冷。

“对于你的母世界,你真的一点想说的话都没有,一个在意的人都没有吗?真可怜,简直像我一样。我都要为你哭了。”

“你不要再说了。”

“如果我再说,你就怎么样?”赫里涅斯颇有兴趣地用作弊的视频通话看着那边林雪了的表情。

“你再说,我就顺着网线过来找你。”

赫里涅斯刚想说什么,

一只手指巨长的手就从手机屏幕上生长出来,

先是手臂,然后露出脑袋和上半身。

林雪了两手撑着手机屏幕,从里面钻出来,像一只午夜凶铃里的艳鬼。

“啊呀,差点忘了,现在的你是镜中影修复版的林雪了,也沾上了镜中影一部分的特性。所有带有镜像倒影的东西,都可以成为你的门。”

赫里涅斯还在像个解说员一样详细解说,林雪了的手已经攥住他的领带,飞速解开,再打了个结,卡住赫里涅斯的脖子。

赫里涅斯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就像一朵色彩鲜艳的毒蘑菇。

眼看着他就要厥过去——

在这具人类化身彻底报废之前,赫里涅斯就像重置游戏里的人物位置一样重置了自己。

还品味着刚才的余韵:

“谢谢奖励。”

“除了你,还有谁陪我玩爱的小游戏。”

“为什么不用刀?你惯用的武器是匕首吧?”

“不用刀,难道是你心疼我,怕我太疼,还想让我在临死之前看到星星和宇宙?”

林雪了没有给赫里涅斯留一点面子:“别自恋了好吗?”

“你的血洒到地上,还要麻烦保洁阿姨打扫。”

赫里涅斯恬不知耻地提议:“你可以自己打扫。”

“我嫌脏。”

——

月影小山变成男生以后,刚刚开心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就陷入了烦恼。

首先出现的问题,是动不动就变油变脏变臭的衣服和被子。

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的月影小山只觉得一阵羞耻冲上脸:“完蛋,天天骂男生是臭狗,结果现在自己也变成臭狗了。”

这个问题还好解决,每天洗三次澡,增加洗衣服和被子的频率就可以。

旁人的冷漠冷血冷酷更让他难以接受。

比如原本会耐心听他讲学校里遇到的烦恼,然后趁机嘲笑一番、落井下石的哥哥,现在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自己:“哦,你这种事都不会处理吗?你是想说,哥哥,你有一个废物弟弟?”

“别给阿努比斯家族丢人了,做个男人吧!”

“或者,如果你一直坚强不起来,还是回到你妈妈怀里喝奶吧。”

“要是你一直给家族蒙羞,我也不介意替家族清理门户。”

“反正像你这样的男人有的是,死了再生就行了。”

“男人就是工蚁啊,你要么干活,要么就当领导者,别抱怨,没有人想听。”

“呜呜呜男人就不可以软弱抱怨吗?这不公平!”月影小山秒变嘤嘤怪。

切西亚塞给他一本言情小说:“你好好读一读这本书,再想一想,如果你是女人,你会愿意找一个软弱,爱抱怨的男人吗?”

“如果你不愿意,就别强人所难好吧。”

“我愿意啊。”月影小山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之前找的都是吃软饭的牛郎,而且你和他们也不是恋爱关系,你只是在玩弄他们而已……”切西亚对妹妹,哦不,弟弟的品味感觉到深深的绝望。

最让月影小山不喜的,还是镜子里那个变得五大三粗的自己——

原来娇小可爱的自己,穿什么裙子,背什么玩偶包都那么萌。

而现在呢?

就算再背上和以前一样的玩偶包,也只会给人一种“妈妈,这里有变态!”的感觉。

男人的身体的确不可爱。

回想起自己以前还是女生的时候,随便发几张照片,都有无数人吻上来,发着kisskiss,私信自己,月影小山就感觉到一阵失落。

于是,月影小山又扎破了手指,把血滴在逆十字架上。

“邪神大人!

赫里涅斯并没有不耐烦地说:“你又怎么了?怎么天天召唤我?邪神不用休息日啊?!”

而是春风化雨般温柔地售后:“怎么了?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发现变成男人以后,我变油变臭了。”

“也没以前那么可爱了。”

“大家看到我发癫,都不包容我了。”

“我哥原来不打我的,现在也敢来打我了。”

“嗯,我明白了。你是说做男生不好。那你是想完全变回女生吗?”

“不,我想做女生有优势的时候就做女生,做男生有优势的时候就做男生。”

“好吧好吧,带上这个仙女棒,只要你默念咒语,就能转化性别。”

“邪神大人,我许了这个愿望,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啊?”

“你不用额外付出任何代价。”赫里涅斯的回答抚平月影小山的一切担忧,“在两个性别之间来回横跳带来的麻烦,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了。”

这能有什么代价啊?

得到仙女棒之后,第一时间就转换了性别的月影小山耸了耸肩。

这只是邪神吓唬自己的吧!算我白嫖了,嘻嘻。

看到刚才换下来,扔在衣服筐里的内裤,

生物课从来没听的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女体的自己提供卵子,男体的自己提供精子,用试管婴儿技术培养受精卵,生出来的孩子会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克隆人吗?

如果真是克隆人,自己不就有一个人可以帮自己挡坏事,干苦活累活了?

她好想搞一个。

她一边想,一边打开手机,突然收到一个粉丝的消息:

山山,你好久没开播了,求布施啊求布施!

月影小山立即登录自己的账号,发了几张比基尼写真——大大方方地展现自己的美。

青春期的时候,她的母亲曾经因为她的胸太大,跑步的时候总是会引起一些恶劣的男生的嘲笑,强迫她穿小好几个号的内衣,想把她的胸束得小一点,免得遭人闲话。

然而,在她变成男生之前,她偶然间在网上发了一张穿吊带的写真,竟然引发无数人的点赞转发,

还成了许多人的“老婆”。

现在,从男生又变回了女生的月影小山变得格外接受自己的女性特征,并且为此感到骄傲自豪。

这段时间,她因为变成了男生,所以很久都没有发新作品。

下面的人都等疯了。

她的粉丝大多是女生,曾经有误入的男生,都被战斗力极强的女同撕出去了。

发了新作品以后,有人暗挫挫地下面骂她,对她荡隔妇凌辱。

她的粉丝一条一条地回怼: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女孩子展现自己的美很正常。

女孩的美不是为了被别人占有才存在,不是待人采摘的花。

她想盛放就盛放,要你多嘴啊。

女孩的美属于她自己,美女的事你少管。

月影小山看得热泪盈眶——作为男生的他可得不到这么多暖心的维护。

做女人,真好。

这时,又开始痛经了——前一句话,当我没说。

月影小山扶着墙出去找药。

正好撞见站在门边的切西亚,对她冷嘲热讽:

“呦,动不动就哭的小废物做不了男人,投降认输了?”

月影小山叉着腰,寸步不让:“你站我门口干嘛?偷窥我啊?”

“放你的狗臭屁,谁偷窥你的儿童身材?”

痛经痛得正烦躁的月影小山一脚踢在切西亚的裆下,曾经变成过男人的她,更加懂得怎么拿捏男性的软肋,

却被切西亚轻而易举地擒住脚踝。

月影小山呜呜地哭了起来:

“欺负人了!”

“大男人欺负小女生了!”

切西亚立即做贼心虚地把月影小山的脚放开,看着周围向他看来的下人,连忙解释:“我没对她动手啊,是她先踢我的!”

事了,又在月影小山耳边威胁:“别以为你变成女生,我就不能打你。”

“你们武术道不是说了吗?武者面前,人人平等。”

“我总有机会合情合理地收拾你!”切西亚挥了挥沙包大的拳头。

月影小山却得意地斜开眼,装作听不到,满脸“反正你打不了我呦”“你打不了我呦”的欠揍神色,弄得切西亚又撑了一肚子的火。

之后,月影小山吃东西的时候就用男体,等消化了食物,消耗了热量,就变成女体,这样就不会胖。

切西亚看着月影小山吃的空盘子堆积成山,表示歧视:“饭桶。”

月影小山对她哥比了个中指:“你一个大男人,吃得还没我多,鄙视你。”

“为什么连吃东西的多少都要比?一生好强的东银女人。”切西亚无言以对。

——

林雪了在赫里涅斯那里坐了一会儿,也听对方说了一嘴泪湖。

听上去有点像是什么诡异道具的出产地。

他出于职业病,到论坛上去看了一眼。

版块:圣里亚奇谈

主题:关于泪湖的传说

大家都知道,圣里亚有学院祭,祭祀中的祭品的痛苦要献给邪神。

其实除了祭品之外,每个圣里亚学生也有日课,学院会发给每个圣里亚学生一些泪瓶。

这些泪瓶都像是试管大小,镶金带银,非常漂亮。

而圣里亚学生需要做的,是用痛苦的眼泪把泪瓶填满。

交不满公粮的学生就会受到惩罚。

对特招生来说,惩罚是要求偿还之前圣里亚免费包揽的所有金钱。对贵族的惩罚,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会影响他们家族的兴旺吧。

有的人的日子过得很幸福,根本就哭不出痛苦的眼泪,这怎么办呢?

泪瓶的痛苦浓度也是需要经过学校检测的,拿一些只有轻微痛苦的眼泪糊弄学院,照样会受到惩罚。

所以有人就想到了痛苦外包。

自己不痛苦,但是把别人欺负得很痛苦,让别人流下痛苦的眼泪,这样受苦的就不是自己了。

到时候,贡献上痛苦浓度足够高的泪瓶,还能受到学院的嘉奖和邪神的青睐。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通过霸凌别人,来完成自己的泪水收集任务。

当泪水检验通过,保证这些泪水的确足够痛苦,学校就会派学生把泪瓶一瓶瓶地倒进泪湖里——

泪湖一开始只是一个死过人的万人坑,据说为了镇压那些死人的阴气和煞气,必须要用阳间人的痛苦眼泪来填补,才不会出事。

泪湖里痛苦的泪水越多,圣里亚也就会变得越安全。

泪湖在所有人的眼里,都带上了恐怖的色彩。

所以,在白天的时候,泪湖是情侣们幽会的绝佳地点。

为爱变得痴狂的人对恋人表白:“我的爱就像泪湖里的泪水一样痛苦,绝望。”

跳进泪湖里,游完一圈,能用来证明自己对恋人的爱。

为了爱,他们敢于跳进埋死人的万人坑填满的湖里,而不顾及这诡异的湖里面可能有的危险。

莫名其妙的溺水、抽筋、脚被水草缠住的情况时有发生。

很多落进泪湖里的人都离奇地死亡。而他们原本如胶似漆的爱人,也很快在他们的葬礼没举办多久以后,就又投入其他人的怀抱。

到晚上的时候,泪湖的传说就出现了。

一开始是一个被全班霸凌的精神病在说:那天他晚上到泪湖边,想投湖自尽,却看到泪湖变成了一片无穷无尽的汪洋大海。

而且,他变成了一只黑色的无足鸟,盘旋在大海上空。

他所在的地方,是大海的中央。

大海在他脚下,被无形的东西分成四块黑得不尽相同的海域。

这四块海域,每一块都有不同的波浪。

里面的液体看上去也很诡异。

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四块海域都是落入以后,就会极端痛苦地死亡的死亡之水。

这些液体都是现在的科学还没有发现的,有着诡异的物理、化学特性的,极其危险的物质。

他不信邪,把身上随身带着的东西随手往里面黑得最偏蓝的一块海域里一扔,就发现那东西瞬间就没有了踪影。

就像被硫酸腐蚀,被黑洞吞没一样。

他这时才真正相信了自己内心的那个声音。

他努力地飞,越飞越累,可是还是没有办法飞离这片没有尽头的海域。

不管他怎么飞,都会回到原来的大海中央——看到四块不同海域的交界之处。

也就是说,不管他飞出多少公里,都还是鬼打墙,回到原地。

体力渐渐耗尽的他感觉到绝望。

他明白:自己必定会死在这里。

唯一的好消息,是自己可以选择,自己跳进哪一块锅底里死掉。

每一块海域虽然都是黑色,却有着不同的颜色。有的黑得偏红,有的黑得偏绿,有的黑得偏蓝,有的黑得偏灰。

至少,在临死前,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死法,还算是民主自由吧。

就在他给自己选好了葬身之所——黑得偏红的那块海域的时候,他的体力也终于不支。

他直接落进了那块海域里。

可是,当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掉进里面,等待着剧烈的疼痛时,他却发现,这就像是普通的水一样。

这液体和水一模一样。

他在那片海域里尝试着向其他海域游去,却被无形的空气墙挡住了。

他稀里糊涂地在那片黑得偏红的海域里待了很久,等到太阳出来以后,他失去了意识,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了岸上。

而在晚上变成了无尽海域的泪湖重新变成了泪湖。

经过这件事,有很多人撺掇着其他学生在晚上去泪湖探险。

他们让那些软弱可欺的倒霉蛋给他们探路,只要自己不是真正有危险,他们就丝毫不害怕。

神奇的是,在众人像是淘金热一样去了解晚上的泪湖时,

有人率先发现了一个秘密:

原来在晚上的泪湖里,可以找到各种各样的宝贝。

这些宝贝,大多可以满足他们的很多现实中的需要,做到一些以人力根本做不到的事。

这就像是在大海里摸贝壳、海鲜一样,引得许多人都纷纷去尝试。

据说,在这场淘金潮中,不少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宝贝。

那些没有找到宝贝的人被卷得也不得不去探险。

但是渐渐的,又有新的消息传出来。

原来在泪湖里捞宝贝的时候,越前面捞到的宝贝越差,越没什么用。

越到后面捞到的宝贝越好,出极品的概率越大。

但是,如果在泪湖里泡了太久,自己也会同化成泪湖的一部分,变为黑水一捧。

为了避免变成黑水被同化,有人发现了一种给自己挡灾的方法,那就是拖另外一个不捞宝贝的人烛下水,用对方的时间给自己续命。

被当成人烛的人会先被变成黑水,却能给捞宝贝的人拖延更多时间捞更多的好宝贝。

每一次捞宝贝,每个人只能带一个人烛。

四种不同的海域,也代表了四种不同类型的盲盒:

金钱、爱情、权力、快乐。

淘金出经验的人开始时不时在不同的海域里先尽情遨游,一次次地带人烛去摸底,了解里面有哪些东西,对那些运气好,在海域里捞到了极品宝贝的人,则是先利诱,再威逼,还不行就暗地里使坏,把人的宝贝抢过来。

不过,虽说有这样的传说,圣里亚这几年却已经把这件事给禁止了。

因为前几届为了在泪湖里淘宝,出了不少的人命。

晚上11:56,月影小山带着一个佣人来到泪湖。时间在转到12点整时,泪湖就会变成黑色,漫无边际的泪海。

她把赫里涅斯交给她的逆十字架扔进泪湖里,瞬间,泪湖的封印解开了。

泪湖也提前变成了黑色的海洋。

“小姐,要我做什么……?”仆人弱气地提问。

月影小山一脚把仆人踹进海里:“给我泡在海里,安安静静地不许动!”

佣人轻声喏喏,弯曲的脊梁像被曲折的藤条。

于是月影小山开始在海里捞啊捞。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海里出品的道具也变得越来越好。

但是佣人开始恐惧地喊叫了:“小姐,我觉得身上有点烫,我好像要融化了。”

“啊,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叫了!我会快一点的!”

月影小山一件件地把不要的道具扔开。

找不到,始终找不到。

“小姐,您想成为继承人的话,只需要拥有实力或者运气类的道具就可以了,不会现在还没出吧?”佣人怕自己狗带,连忙提醒。

月影小山烦躁地喊道:“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

“晚上好,我的办事员。”

赫里涅斯突然从海面上冒头,**的长发贴在脸上,像一株水草,也像一只水鬼,把月影小山吓了一跳。

“邪神大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月影小山吓得退了好几步,“这个出场方式好诡异!”

赫里涅斯撑着脸,把手肘搁在镜面一样的海面上:“诡异吗?我还觉得很帅呢。”

“发现镜中影的出场方式很帅,就模仿了一下。现在看起来,大失败啊。”

“?”月影小山明显是没听懂“镜中影”是谁,但她也漠不关心。

她只想说:这样随便钻出来真的很吓人,但直接说会不会对神明不太尊敬?

“要没时间了哦。你确定不用我帮你筛选吗?”

“不用了。”月影小山非常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虽然这个邪神帮了她很多,但她并不觉得,太过依赖对方会有什么好事。

“不要那么客气嘛。我的售后服务都是无偿的。”邪神极力地推销着自己的优秀服务态度。

月影小山依然没有改变主意。

赫里涅斯自觉无趣地耸耸肩,摊摊手,说了句“算了,都随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退到一边看戏去了。

“啊,找到了。”在佣人融化之前,月影小山喜悦地选中了她想要的道具。

道具名:心连心

道具寄语:人类互相伤害是因为不理解,还是因为理解了还要互相伤害?

道具说明:如果你能感同我的身受。

使用此道具,可以直接把自己的感受完全移植到对方身上。

抑郁症患者若对豁达乐观者使用此道具,被施术者会变得和抑郁症患者一样痛苦。

产后抑郁的孕妇对丈夫使用此道具,被施术者会真正感受到怀胎十月并生下孩子,月子期间不被关心,育儿期间没人搭把手的痛苦,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一遍一样。

但是此道具并不会把被施术者变成和施术者完全一样的身体。

被施术者的身体依然还是原来的身体,只是痛苦会得到一份复刻版的。

复刻的痛苦不受被施术者的感受影响。

就算被施术者是一个豁达乐观的人,也依然能感受到敏感的施术者的痛苦。

赫里涅斯的工作手记:

曾经有一个悲伤的孕妇来到我这里,告诉我,她的丈夫不心疼她的付出,

把她怀孕生子看成是理所当然的。

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甚至冷嘲热讽。

我告诉她,我可以帮她帮那个鬼丈夫踹了,再分配一个关心她、珍惜她的付出的好丈夫给她,

改变一个漠不关心的人,是神都做不到的事情。

她说,她只想让她的丈夫感受到和她一样的痛苦。

我不置可否。

我充分尊重委托人的要求,为她设计了这一款道具。

该孕妇一直对她的丈夫使用此道具,使用期限是一辈子,让她的丈夫体验了子宫脱垂、漏尿,各种妇科疾病、刮宫流产等痛苦。

为了让她的丈夫足够痛苦,孕妇一直没有治疗她的疾病,甚至为了让她的丈夫更加痛苦,让人对她进行惨无人道的虐待。

就算是我这样的神渣,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

我找到孕妇,劝她:“差不多得了。”

“你要是实在生气,我可以把你丈夫沉塘到化粪池里。”

“或者你花点钱,雇群人把你丈夫轮了也行。”

“要是你一直用这个道具,你也会痛苦。”

“害人终害己,放下仇恨,海阔天空。”

然而孕妇却不愿意,她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说我在她受害的时候,怎么不对她丈夫说害人终害己。

等她要报复了,就这么为她丈夫洗地。

难道因果报应都是针对受害者的吗?

我决定闭嘴。

哎呀呀,我难得做一次好人,竟然被骂成这样,我再也不做好人了。

这个世界,好人难做啊。

孕妇因为我的劝说,变得更加憎恨这个世界。

她冲着我大骂:“你也是男的,所以你同情他了吧!”

我好冤啊,我可是高贵的神啊,怎么能和男人相提并论。

她甚至还对我使用了这个道具,想让我体验和她一样的痛苦。

我连忙折下腰,作捂肚疼痛状,假装求饶道:“这可不兴用啊!”

孕妇得意洋洋地说:“你也知道我的痛苦了吧?”

我笑着放开捂住肚子的手:“我很痛,我装的。”

“邪神是不会怀孕的,所以这个道具对我无效哦。”

“这个道具使用的前提,是对方一定要有和你经历同样痛苦的可能性才行。”

“但是如果对方压根就不可能经历那种痛苦的话,就没有效果了。”

“这就像是你永远都不可能让人类感受到蚂蚁的痛苦。”

“现在的女生,怎么一个个都有看男生肚子疼的恶趣味。”

“你们都是魔女吗?”

(我知道,看到这里,一定会有人关心邪神作为男人,是否有不孕不育的男科疾病,甚至关心我有没有那个好孩子不能直接说出来的词。好吧,晚上我会来找你谈心的。到时候你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最后,直到死,那位孕妇都一直为了折磨她那个不关心她的丈夫,承受着剧烈的痛苦。

虽然我这边痛苦和邪恶满仓丰收了,但总感觉不是很有乐子呢。

“我很好奇,你想对谁用这个道具?”赫里涅斯对于即将开幕的戏,总有种想先得到剧透过个瘾的想法。

“我妈,我哥,……所有人!”月影小山念出一大堆人的名字。

“你觉得他们在体验过和你一样的痛苦之后,就会理解你,关心你吗?”赫里涅斯说,“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说不定他们还会恨上你,离你而去,甚至成为你的敌人。”

“不,我不在意他们是否关心我,我只希望他们和我变得一样痛苦。”月影小山紧紧攥住了拳头,“是他们先恨我的。”

“不愧是我选中的邪恶代理人,缺德的水平数一数二。”赫里涅斯忍不住对月影小山竖起大拇指,“遥想我当年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损人不利己啊。”

得到邪神的肯定的月影小山更加得意。

“喏,这个给你。”赫里涅斯递给月影小山一枝泛着宝石光泽的花。

“啊?这是什么?”月影小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晶莹剔透,散发着光泽的花。

“这是我诞生的地方独有的一种花,名叫宝石花。”

“他是整个世界最美丽的花。”

“他非常美丽,但也充满嫉妒。”

“虽然他已经是最美的花了,但他依然不能容忍其他花各有各的美丽,不能容忍别人在夸耀他最美时,也去看一眼其他的花。”

“他为了艳压群芳,毒死所有其他的花,自己独自开放。”

“哪里有宝石花,其他的花就不能生长。”

“他还喜欢把周边植物的养分掠夺到自己身上。”

“最终,他成为富贵花的象征,其他他周边的植物却变得干枯、贫瘠。”

“然而,只要把他从土地上摘下,让他离开能掠夺其他植物养分的根,他就会立即枯萎,变成一团臭不可闻的垃圾,吸引无数苍蝇围着他打转,长出能让人变成垃圾的垃圾果。”

“无数人想拍卖他,但拥有他的人都会散尽家财,家破人亡。”

月影小山听得吓了一跳,立即把花扔开:“那你快点把他收起来!这花太危险了。”

“危不危险,要看你怎么用。”

“把这朵花击鼓传花给其他人,你不就安全了吗?”

“你不觉得这花是一个很好用的诅咒道具吗?”

“但是放在我这里……”

赫里涅斯手上出现一个玻璃盒子,将那朵花放了进去:

“用这个盒子把花放进去就好了。”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让你想要送出花的人。”

月影小山回到家里,欢快地拉起小提琴庆祝。

晚上十一点,切西亚甩开了月影小山的房门。

“你能拉点阳间的东西吗?”

“你别在家里锯木头了,去琴行里练琴可以吗?你再拉下去,我要精神衰弱了。”

“亏你还是画家,竟然还来贬低我的音乐。”月影小山愤怒了。

“我还以为我们都是艺术家,能共同理解呢?”

“你跟我坚持的艺术不一样,就是我的敌人,我为什么要理解你?”

“我有我自己的艺术坚持,为什么要理解一个和我的艺术完全不同的人?”

月影小山愤怒之下,直接对切西亚使用了心连心。

一瞬间,切西亚体会到了月影小山出身卑贱,被当做“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想靠成为古典音乐家,登上万人瞩目的大殿堂,被所有人崇拜的感受。

也懂得了月影小山小提琴乐声里的好强、不甘卑贱,遭遇痛苦后想寻求其他人的认可的心情。。

切西亚顿时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月影小山:“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怪可怜的。”

“算了,你在家里拉吧,大不了我戴上耳塞。”

预想之中的兄妹二人促膝长谈的局面并没有出现。

月影小山感觉自己好像被脱光了一样,接受其他人的审判。

就算有同样的感受,其他人的意识却依然存在,对自己的想法进行肆无忌惮的“打量”。

虽然被“理解”了,但月影小山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甚至有种羞耻感。

——

得到邀请码以后,林雪了最近把论坛的里版块里的大部分热帖都看了个遍。

里面曾经提到过一件事——老奶奶心爱的孙女死后脑袋被人割下来,放在了篮球筐里,某节体育课,老师让学生去把篮球筐拿来,他给大家演示一下三步上篮。

他当时没看筐,直接在篮筐里拿球,直接把那个尸体人头拿在了手上,还成功抛进了篮筐里。

最后那颗头摔碎在地上,番茄酱糊满了红色的塑胶地面。

从此,宿舍里就开始流传一个恐怖的传说:

据说有人在睡觉时,半夜鬼压床,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没有脑袋的女生坐在自己床边,嘴里喃喃着:“我没有头,我没有头见奶奶。”

她的手里拿着电锯,要把活人的头割下来,给她自己装上。

某天,有人半夜在走廊上走路,正好看到一个活人同学的头被割下一半,还一直逃跑,最后被那个没有脑袋的女生换掉头,替代身份。

那个半夜在走廊上走路的人上论坛发了帖。

下面的回复笑着调侃她:你摸摸你的脖子以上,你的头被换了吗?

那个发帖的人发了一张她对镜自拍的照片。

镜子里的脸赫然是那个被割头的学生的:

“我的新头好看吗?”

这个帖子被当成是某个学生的恶作剧,删除帖子,封号了事。

然而,每当午夜3点15分,被删除的帖子就会重新飘到论坛置顶第一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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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泪湖淘宝6.11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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