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儿哪里遇见过敢这样不给她面子的人?
她脸色一沉,扬起手里的鞭子就想抽打过去。
关键时刻,秦远站了出来,他虽然也气愤那个黑衣人不识好歹,但面上却摆出了一副谦和有礼的态度。
“这位兄台,你手里的活血草正是我急着要用的,要是你愿意让出给我,秦某愿出双倍的价钱来买!”
秦远这一句话说得格外大气,脸上的神情也像是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的模样。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心里已经在开始直抽抽地滴血了。
他如今吃穿用度全是柳莺儿在花钱,口袋里本来就没几个子,现在买完这些药恐怕真就一点也不剩,还得找系统先借一部分.......
可就在秦远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大放血的时候,黑衣人却依旧冷冷道。
“不卖,不给,不想让。”
直接一套拒绝三连。
秦远尚且还能忍,柳莺儿却是彻底忍不了了。
“你这个贱民别给脸不要脸了!”
她高高挑着眉,神色气愤不已,眼底流露出来的轻蔑分明就没有把面前的这些普通人当成是人来看。
在柳莺儿看来,她是修炼者,天然就和这些一辈子都庸庸碌碌的平民百姓不同,她能看中对方的东西是那个人的福气,这些贱民就该心甘情愿地把她想要的东西双手捧着送上来。
而现在黑衣人不给就是当众落了她的面子!
“莺儿莫气。”秦远连忙哄着柳莺儿,他此举并不是为了想帮那个黑衣人,而是作为柳莺儿的男伴,他不能事事都只让对方出头,自己却缩在后面。
这样他还怎么在柳莺儿的面前树立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子形象?
因此,秦远想都不想就先暂且将柳莺儿安抚住,随后自己整了整衣衫走到了那黑衣人的面前。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我们是谁。”
说这句话时,秦远的嘴角噙着笑,胸膛挺起,似乎是想做出一派优雅从容的姿态出来。
只可惜黑衣人的个头比他还要高大。
站在远处时还好,差距并不算很明显,然而秦远一走近,他身高上的缺陷近乎是一览无遗,硬生生地矮了对方一截,他想要与黑衣人对视还必须得仰起头来。
而这样清晰明了的对比,只要不是瞎了眼的人都能看得出。
“噗嗤——!”
不知是谁最先开始起的头,药铺内零零散散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哄笑声。
秦远自然是也听见了这些笑声,他咬了咬牙,面皮绷紧。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等他得到洗髓丹,他一定要先教训一下这些贱民!
以及....
秦远的目光阴恻恻地落在了那黑衣人的身上。
还有这个藏头藏尾连张脸都不敢露出来的鼠辈!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我身后的那位小姐可是白河门门主的女儿,整个白河门的掌上明珠!要是得罪了她,那后果想必你肯定不愿意看见。”
秦远自知已经丢了面子,也不再继续搞什么谦虚客气的这一套了。
他以为听了他这番话的黑衣人会被白河门的名号给吓住,然后乖乖把东西给交出来。
可实际却是......
黑衣人一动不动,声音冷漠:“那又如何?”
微微上扬的语调,话语中那淡淡的嘲讽感几乎是迎面扑来。
这下子就算是秦远也劝不住柳莺儿了。
她美目含怒,打定了主意要给这个贱民一个教训。
“来人!”
“大小姐!”
同她一起过来的几个白河门的杂役弟子纷纷上前,将黑衣人团团包围住。
旁边原本还在围观的那些客人见这边一副似是要打起来的架势,顿时赶忙作鸟兽散了。
热热闹闹的药店瞬间就冷清了下来。
除了欲哭无泪的管事和小二,现场就只有黑衣人和柳莺儿、秦远一行人了。
“既然你不肯把活血草交出来,那你今天也别想再踏出这个店门了!”
柳莺儿一声冷哼,手上骤然多了一抹黄色的光芒。
这是黄品武者的玄气。
看见这抹淡黄色的气团,管事更是如丧考妣。
“完了。”
他闭着眼不忍再看,心里已经清楚那黑衣人多半是没救了。
普通人和武者,想也知道倒霉的会是哪一方。
他现在该思考的应该是如何和那两位公子小姐道歉,挽回刚刚因为迟疑而给对方留下的坏印象。
玄气撞击进肉/体,然而发出惨叫的却是秦远。
他前一秒还在洋洋得意着等着看那黑衣人的惨状,可下一秒,他甚至都没能看清楚对方的动作,柳莺儿打出去的招式就砸回到了他的身上。
好巧不巧,柳莺儿为了给黑衣人一个教训是特意下了死手的,而秦远如今还只是个普通人,要不是危急时刻系统及时出手挡了那么一下,秦远这会就不是趴在地上哀嚎了,而是早就成了一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了。
“秦远!”
柳莺儿被秦远惨叫声吓了一跳,她连忙扑到对方的身边,又是喂药又是传渡玄气的,一顿忙活下来,刚刚还站在那儿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一群惴惴不安的杂役弟子面面相觑。
秦远好不容易才幽幽醒来,得知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不仅没事还跑了的时候顿时胸口一痛,再次吐血晕了过去。
至于被他们记恨不已的黑衣人则在离开药店之后脚步一转,往城主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回到秦家,秦悬渊把披在外面的斗篷脱下。
他拿起油灯扔在斗篷上面,将这整套行头都烧了个干净。
而等他刚刚把这些痕迹收拾好,外面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三少爷,家主喊你过去。”是下人站在门外。
自从谷麟带人上门退婚以后,秦悬渊在秦家的地位就更加尴尬。
毕竟废物到连未婚亲家都要千里迢迢主动过来退亲的这种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秦悬渊还是头一个。
这事一传开,红岩城内就更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了。
没了亲家的扶持,秦悬渊连最后一丝可以依仗的靠山也没有了,眼瞅着他翻身无望,别说是那些小姐少爷,就连秦家的下人也逐渐不把秦悬渊当成一回事。
就像是现在,下人扯着嗓子通报了一声,也没管秦悬渊听没听见,他把话带到就转身走了。
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去其他少爷小姐的房里候着,说不定哪天得了主子们的青眼,他也能留在房内当差。
秦悬渊没有在意这些下人的冷待。
甚至比起被旁人重视,他更愿意就这样冷冷清清的。
前世经历的种种,早已经让他无法真正能做到毫无芥蒂地去与旁人亲近了。
......
依旧是那个议事厅,秦河坐在上首的位置。
见到秦悬渊踏着光走进来的那一刻,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不知为何,秦河竟然在这个已然被他放弃了的小儿子身上感受到曾经那位白衣人给他带来的那种气势。
可当他再定睛看去,秦悬渊依旧和以往一样,平平无奇,气息虚浮。
秦河的眼底划过一抹失望,原本想要和对方谈话的兴致也在这大起大落间消弭了几分,变得意兴阑珊了起来。
“你想过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你大哥擅长经商,秦家的家业我是一定要交给他来管的,你二哥......我昨天已经当着诸位宗老的面宣布他为下一任家主了,他有能力,又和白河门交好,他做家主秦家有望能更上一层楼。”
“至于你,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倒是城外有几处庄子,虽然远了点,但不失为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你平日也喜欢待在后山,不如就去那儿吧。”
秦河话里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了,就是变相想将秦悬渊驱赶出秦家。
对于这个儿子,他有过期待,有过希望,曾经更是将其视为秦家的骄傲,而眼下他却像是想甩掉什么麻烦的包袱一样,甚至还没等秦悬渊加冠就想把人给打发得远远的了。
对此,秦悬渊脸上的神情淡淡,平静得就跟马上要被赶出秦家的人不是他似的。
“我不要庄子,明天也会自己离开秦家。”
秦悬渊丝毫不介意把‘离开秦家’这四个字挂在嘴边,他这样坦然的态度倒是让秦河的面上有些挂不住。
赶儿子走是一回事,被**裸地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悬渊啊.......”秦河试图缓和下语气,可秦悬渊却不耐烦他这副做出了选择又想装慈父的嘴脸。
没等秦河说完,秦悬渊就直接打断道:“那张防御符和延寿丹已经足够偿还秦家前些年对我的栽培,吃穿用度这方面我房内还有五百两银子。”
秦河听到这里时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
“至此,我和秦家两清了。”
“你....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河大怒。
相比之下,秦悬渊冷静得根本不像话,他看着秦河,眼底漠然的神色宛如像是在看个陌生人。
“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和你商量的。”
他又说出一句让秦河暴跳如雷的话。
秦河这会已经气得连两侧的胡须都在发抖了。
偏偏秦悬渊生怕气不死他一样,紧接着又开口:“对了,还请你把那枚定亲信物还给我。”
秦河的嘴唇都在颤抖,他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怒吼道。
“滚!”
秦悬渊刚刚才对秦远说的话,如今又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还回来了。
走到哪都是当独狼的秦傲天和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的小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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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断绝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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