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被关押在特制的地牢里,戒律堂的长老对她审问了几日都审问不出什么来。
例行审问过后,鬼女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里,神情惊恐,再不见威风的模样。这几日里为了能从她嘴里撬出什么线索来,负责审问的人将她锁在椅子上,观察她的神态语言,一旦发现她有所隐瞒,就拿捆仙锁捆住她,重现灵魂被净化的痛感。
“我真的不知道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鬼女胡乱大喊,双手抱着头紧缩成一团。
审问的弟子看着她,对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将东西整理干净,锁上门离开。
“都审问完了?”戒律堂的程长老抬眸看了一眼。
弟子恭敬道:“审完了,但是她幕后的主子一直问不出来。”弟子也很苦恼,没想到这鬼修对她主子倒是挺忠诚的,一点信息都问不出来。
程长老眼神淡淡,可脸上斜贯整张脸的刀疤让他即使神色平静看起来都带有煞气,被他盯着弟子也不自主地低下头:“不怪你们,她本来就只是一颗棋子,棋子当然不能知道太多信息,恐怕她主子也给她施了禁锢,防止她泄露消息。”
程长老多年前参与过围剿鬼王的那场大战,脸上的伤疤也是那时候落下的,他对于鬼修的手段了解甚多,因此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让弟子去审问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下去吧。”
“是!”
审问不出就算了,程长老提笔写了封信,唤来仙鹤,让它将信送到慈悲寺方丈手上。古镇鬼修是自几百年前鬼王失踪后出现的实力最强的鬼修,而古镇作为她的地盘已经被怨气弥漫,这必须需要慈悲寺的帮助才能去除掉这怨气。
大陆西南边,巍峨高山上藏着一座千年古寺,红墙黑瓦,和这座古寺存在时间一样长的菩提树叶子遮天蔽日为古寺洒下一地阴凉。
温煦的阳光落在屋檐上,给古寺披上一层神圣的金光,愈发使人心生虔诚。寺内佛香袅袅,弟子围着金身佛像坐成一个圈诵念着佛经。
慈悲寺的方丈坐在圈的最里面,同样虔诚诵读着佛经,手上木鱼有节奏地敲着。
一灰袍弟子小心走进来,没发出一点声息,他来到方丈身边,低首送上一封信。
方丈睁开眼,他眉发皆白,慈眉善目,眼睛炯炯有神,透着看清世事的睿智,他接过信,信上印着归一宗的长老印章,拆开信将内容从头到尾认真看一遍。
周围的弟子自发自觉地起身行礼离去,只留下方丈,和他身边坐着的年轻男子。
“鬼修重现,不知会给修真界带来怎样的变数。”将信看完后,方丈叹了口气,将信递给旁边的男子。
男子接过,同样将信看完后又递回去。
“净化怨气本也是我们的职责,迦行,你便亲自带人去一趟吧。”
“是,师父。”被唤作迦行的男子低眉,眉间的红色的印记衬得他愈发圣洁。
唇上的伤口一时难消,即使以修真者的体质,谢随云也在洞府内待了一天才敢出去。沈言远昨晚回去后无论谢随云怎么唤他又没了反应,他只好自己一人修炼剑术。
剑势如风,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谢随云修炼的是师尊传授给他的剑法,一招一式间净是凛冽的杀意,让见着的人顿觉寒冷扑面而来,但又被这人与剑合二为一的绝佳境界吸引住。
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惊艳,迟迟不能回神。宋玉没想到只是想来结识一下最近宗门内风头正盛的洛苍剑尊的弟子,竟能见到这么一个神仙人物,他的心一下子火热起来。
“谁?”谢随云警觉地停下身形,双目直直望向感到窥探的方向,眉眼冷冽,让见识到他容貌之盛的宋玉又是一阵屏住呼吸。
“你是谁?”谢随云望着呆呆看着他的男人,眉头皱起来。
听到他问话,宋玉忙回过神来,整理好衣衫,清清嗓子,走到他面前,风度翩翩地行了一礼:“在下宋玉,乃凌秀峰灵妙真君新收的弟子。”
他偷偷瞄了眼谢随云:“今日来是想结识一下谢兄。”
“在下谢随云。”谢随云听到这个理由并不奇怪,自他入门,便收到许多宗门内想要拜访他的信件,谢随云都一一回绝掉。
谢随云委婉说道:“师尊喜静,请恕我不能奉陪。”这是让他离开的意思。
宗门内谢随云难邀请的消息传得遍地都是,都说他性子和洛苍剑尊相似,平时除了九华峰,甚少能在别的地方看见他的踪影。偏宋玉不信这个邪,亲自上门拜访。如今见到真人,果然不同于世俗,哪里舍得这么快就走。
“谢兄,听说你来自青州谢家,我也是出身修真世家,就是那个蕲州宋家,我们应该有较多共同语言吧,不如我们寻个地方好好聊聊天,正式认识一下?”宋玉对他发出邀请,一想到谢随云出身大家,容貌俊美,天赋也举世无双,他的心头就更加火热,眼神毫不掩饰。
谢随云皱眉,他不喜欢宋玉这种仿佛势在必得的眼神,因此态度也冷了下来:“宋师弟,请你现在就离开。”他的师尊在宗门内辈分较高,宋玉又是和他同一批进宗门的,叫他一声师弟完全没有问题。
被这样直白驱赶,宋玉脸上的笑意也有点勉强:“谢兄……”
“宗门辈分不可混淆,宋师弟还是叫我师兄吧。”谢随云不为所动。
看见美人这么不近人情,宋玉也不好再纠缠下去,怕给谢随云留下不好的印象,不舍地看了他一眼,道:“谢师兄,是我唐突了,日后我再正式前来邀请师兄。”
他想着以后还有大把机会,不想谢随云连这个也拒绝:“宋师弟抱歉,我日后应该较忙,恐怕没时间答应你的邀请。”
宋玉是沉着脸下山的,谢随云在他离开后心想要让师尊给九华峰加一层禁制才行。
他再次在风雪中练起剑,刚刚的事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并不能占据他太多心神。他现在的首要目的是精进修为,这次古镇之行让他意识到未来沈言远的危险处境。
连在四大宗门内处事较宽容的归一宗面对鬼修时都毫不留情,谢随云担心将来有一天沈言远身份曝光后,会面对全天下的追杀,纵使谢随云相信沈言远不会作恶,可天下那么多人,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样相信沈言远。
修真界几千年来修士,人类和鬼修之间的惨烈斗争,让见到鬼修必须赶尽杀绝这一条铁律深入人心,届时,将没有人会站在沈言远这一边。
谢随云如今想努力提高修为,以防有一天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可以帮助沈言远。
手中的剑越舞越快,在雪地上留下深刻的剑痕,漫天雪花仿佛都被隔绝开,当最后一剑施展完毕,雪花才慢悠悠地重新落下,落在鸦羽般的睫毛上,轻轻一眨眼,又消失不见。
沈言远是在晚上又清醒过来的,他感到全身力量充盈,感知了一下,竟已经离筑基中期只差一步之遥,这趟古镇之行实在是受益匪浅,但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沈言远能知道自己是失控了,并且在失控的时候好像还做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做完之后他就感觉身体内狂躁的怨气渐渐平息下来,因此才能这么快清醒过来。
沈言远出现在谢随云面前,谢随云正翻阅着书籍,认出那些是他们找来的有提到鬼修的书,心里一暖。
只是阿云见到他怎么表情好像有点奇怪?
沈言远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笑道:“阿云!”
谢随云眼神在他的唇上停留了一秒,又继续埋头:“嗯,你清醒了就好。”
不对劲,阿云反应怎么这么冷淡?沈言远心揪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靠近他坐下:“阿云,你是在生气吗?”
“我没有。”谢随云真的没有在生气,昨夜沈言远处于失控状态,完全没有意识,相当于一个病人,他能跟病人生什么气,他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看他。
“那你怎么不看我?”沈言远抽走他手中的书,双手牵住他的手,讨好地笑笑,“阿云,我错了,下次我一定不会这么冒险。”
“你不记得了?”谢随云惊讶。
“不记得什么?”沈言远有一瞬间迷茫,突然他反应过来,“我昨天做了什么吗?”
谢随云叹了口气,没把昨天的事告诉他,他怕沈言远听完后也觉得尴尬:“没有。”不记得也好,谢随云心里松了口气。
沈言远觉得他昨天一定做了什么,不然谢随云也不会是一脸尴尬的表情,猜测地问道:“我昨天,不会是脱光了跳舞吧?”
谢随云没忍住笑了,脱光跳舞是沈言远的黑历史,小时候两人参加宴会,沈言远非要尝尝喝酒的味道,带着他偷偷去家里的酒库偷了一坛桃花酿。桃花酿味道甘美,入口醇绵温和,沈言远喝着喝着一下子就喝多了,喝醉后非要脱光了跳舞,谢随云拦都拦不住,当时心里震惊又迷茫不知所措。
后来还是沈家主见他俩不见踪影,派人去寻找,才找到酒库里手舞足蹈的沈言远和呆站着的谢随云。
也是那次,谢随云因为紧张,在面对沈家主的询问时第一次在沈言远面前暴露了有点结巴的毛病。
“没有的事,你又不是喝醉了,怎么还会这样做呢,况且真那样,我现在也有能力制止你了。”谢随云笑道。
不是这事,还能是什么事呢?沈言远摸不着头脑,见一时问不出来,沈言远决定日后暗暗留意。
现在,他有个更重要的事情。
“阿云,我想把鬼女吞噬了。”
“不行!”谢随云一口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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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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