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如骑着骆驼出沙漠后，急匆匆地打了个车前往帝大，而跟着她跑了几个拥有极端天气的地方的江星苛躺平了，他一个整天待在实验室的研究生，体力确实不咋地。

他眼中柔柔弱弱的师妹，跋山涉水去看遗迹，回来后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能跑个三千米。

江星苛这下信了温清如不会有危险，等温清如回来时，他甚至都已经在看回国的机票了。

出于对以后的同门照顾，他还是多问了几句，大致了解一下师妹之后的行动路线，并叮嘱她不要轻信别人，不要去偏远的地方。

温清如礼貌的听他说完，才正拿着房卡下楼：“我要去帝大协助教授完成一个项目，之后的日子大概率要待在帝大。”

江星苛正在决定自己的回程日期，听后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喔，帝大啊，帝大好，那里安全。”

过了片刻，他身体一僵，吞了吞口水：“师妹，你说你去帝大干嘛？”

“做一个项目。”

温清如平淡的回答，她站了一会：“我走了，这段时间住在帝大附近，有事电话联系。”

她这算是报备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免得顾教授和这位临时受命的学长担心。

温清如的东西并不多，一个背包就能装下，她走的利落，光速退房只留一个远去的背影。

江星苛风中凌乱了一会，望着酒店门口想了半天，只找到一个词来形容他的师妹——怪物。

等他回国几天之后，好不容易忘却了被全能学神光环笼罩的恐惧感后，顾教授那边又因多次联系不上温清如而打电话到他这询问下落。

江星苛沉默了半天，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回答：“师妹应该、应该还在N国协助帝大的某位数学教授完成一个项目，可能没留意信息……”

顾教授：“？”

…………

帝大。

温清如这段时间废寝忘食的看完了萨纳克的所有研究成果，并且推翻了他的三分之一进度。

“这是个误区。”她说。

对着一个帝大的知名数学教授说这么一句话，已经不能用狂妄来形容。

萨纳克并不生气，他推了推老花镜，笑眯眯地问：“你有什么思路吗？”

温清如摇摇头，“我需要一点时间。”

看着扎堆在书中的温清如，萨纳克露出了满意的笑。

他可不想让这么一个数学天才去浪费自己的天赋学什么经济学，这无疑是数学界的一大损失。

关于ACC猜想的证明，是他几年前灵光一现，有了一点思路，可当他研究过后，却再也抓不住那根溜走的线，无奈只能暂停。

短短一天的相处，让他明白了这个东方的青年人热衷于挑战难题，借此机会，他想让对方见证帝大数学的繁华。

帝大不缺人才，但缺她这种用天才形容都不对等的人。

这段时间，温清如抱着笔记本呆在图书馆或者萨纳克的办公室，毕竟使用的是**凡胎，眼底的黑眼圈日益加重，但那眼神却依旧明亮。

萨纳克不认为她能破解出ACC猜想，所以热衷于让她到处走走，了解帝大的历史文化。

他的课基本都会邀请温清如去旁听，内部讲座也会带着她一起去。一来二去，她认识了不少别的教授，交谈甚欢。

帝大数学系频频出现她的身影，一开始学生们只以为她是新来的交换生，外国不比国内含蓄，只要看对眼，就有不少人大胆告白。

温清如这种因为睡眠不足作息不规律硬生生熬成的“病美人”，在N国也很受欢迎。

温清如会直截了当的拒绝，若再次纠缠，她就会使用智商攻击法，一般这时候对方就会备受打击，从而为了保住自己的自尊心不再打扰她。

但艾维是个例外，他自诩长的不错，没有拿不下的人，于是他选择投其所好来上两节数学课。

在课堂开始前，他对朋友发誓：“我一定要让她承认我的才华，这个世界上并不只存在数学。”

朋友正要附和他说的话，下一秒，艾维看中的那个东方女孩拿着笔记本和一叠资料走进了门。

他打了个响指，眼神示意，“上去和小甜心打个招呼？”

艾维正有此意，他站起身，脸上刚扬起帅气的微笑，下一秒就见小甜心脚步未停地走向了讲台。

“维斯教授有点事，这节课由我代上。我希望课上不要没有吵闹，有问题可以举手，有兴趣的我会回答，不想上的人自己从后门默默离开就可以了。”

温清如面不改色地说完，打开课件，讲起了ACC猜想。

她最近有了突破性的发现，这就意味着她对证明ACC猜想更进一步。

这事她还没告诉萨纳克，上课讲这个也是临时起意，课件都是刚做的异常简陋的几页。

教授们最近好像热衷于让她代课，自从他们听说萨纳克邀请她代了一节后，纷纷跃跃欲试。

温清如想，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代课，在那以后她得闭关，证明一个猜想可是极其庞大的工作量。

她讲她的，下面的学生听他们的，没有课间举手，课堂极其和谐。

温清如很满意这样的氛围，只有学生心里苦，实际上压根就没怎么听明白，只能不停的记笔记，怕一不留神就更不明白了。

最后十分钟，温清如意犹未尽地问：“有谁要提问的吗？”

室内鸦雀无声。

提问也得建立在能听懂一些的基础上，听都听不懂提什么问啊，学生们这一刻罕见的同步了心理状态。

“很好，下课。”

维斯教授对她上课异常放心，甚至都没来旁听，假如他来了就会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艾维和朋友对视一眼，朋友眼中尽是同情。他苦笑一声，算了。

他们确实不在一个层次，试想一下和一个教授做情侣？还是算了吧。

温清如后面大半个月都呆在租的别墅中没出来，等她写完足足八十九页论文后，看到手机上萨纳克的未接来电后，才后知后觉自己没和对方说这件事。

她拨通了回去，对方听到她说完成了ACC猜想的证明后，头一次激动到失态。

“不可思议，论文发给我看看，不，我去找你。”

温清如自然没有让教授过来，她将论文发了过去，纸质版的亲自带去了帝大。

她赶到时，萨纳克已经过了一遍，没有找出任何漏洞，他正面色严肃的打电话给其他教授，甚至连隔壁哈大的都叫了过来。

没有什么比证明一个数学猜想更具有诱惑力，十分钟后，数学界鼎鼎有名的教授相聚一堂，论文人手一份，看的格外认真。

温清如静坐着等，不过她也不是没事干，论文才是初稿，还有很大可以改进的地方。

会议室分外安静，只有纸笔摩擦的声音，直至太阳快要落山，教授们才活跃起来，双眼放光地望向她。

“我想，或许你能为我们讲解一下？”

当事人就在这里，听她讲解思路岂不是更为快捷？

温清如很自然的答应下来，被十来双智者的眼睛盯着也不怯场，从容不迫的将自己脑内的数字世界徐徐道来。

在座各位都是大佬，她挑的重心去讲，纵使这样也用了快两个小时，讲完后，温清如坐下喝了半杯水，问：“各位怎么看？”

萨纳克扫视一遍自己的老友，忽而相视一笑：“后续我们会进行更严谨的考证，如果没有问题，我相信它有资格出现在《数学年刊》上。”

《数学年刊》，它是国际上公认的最顶尖的四大杂志其中之一，每年出版的文章不会超过60篇，可见难度之大。

当然，他们审核过后，投递给《数学年刊》，那边也会进行专业的审核，而这有几名教授，赫然就是成员之一。

假如他们点头承认，那么意味着那边大概率也不会否决了。

温清如点头，她对诸位教授浅浅鞠了一躬，然后看向萨纳克：“关于这篇ACC猜想的论文，是由我和萨纳克教授共同完成的。”

萨纳克一愣：“我什么时候参与了？”

温清如完全是闷声干大事，完全没给他说过进度。

“您忘了吗？当初是您把资料和手稿都一同交给了我。”

萨纳克一想，是有这么回事。

“论文我这边进行了一遍简单的二修，剩下的还请您协助完成，发表论文的时候我的名字署在第二顺位就好了。”

萨纳克连忙摆手拒绝：“这怎么行，这是你的个人成果。”

他行得正，不会去占这种便宜。

温清如无奈一笑：“我要回去继续上学，剩下的事得麻烦您。”

暑假快要结束，她在这里待的太久了。

萨纳克都快忘了对方是经济学的本科学生，下意识就把她当成了同位，这下被一提醒，他才想起来劝说对方来帝大读研。

让一个能证明ACC猜想的天才去学经济学，这不等于把金丝猴做成烤肉，妥妥的犯罪。

在座教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都感受到了荒唐。

温清如只得抛下一句会考虑的，借口低血糖溜之大吉。等到第二天萨纳克再想找她的时候，她已经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开学前，她回家一趟，把在N国买的小玩意送了出去，顺便将风景打印成册，一人一本。

宋晓一边兴奋一边抱怨：“你怎么去N国就没声了，消息也不回。”

温清如这才想起，她换了张外网卡，换回来后，屏幕前一堆消息和未接电话。

挑了几个重要的回，剩下的按了一键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