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论文，温清如快要倒背如流了，每一个符号都刻在骨子里。

她轻车熟路地为京大数学系所有教授讲解了一遍，下面年过半百的人就像读书那样，神色认真专注的记着笔记。

幸而现在是寒假，学生们该走的早就走了，否则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质疑自己的眼睛。

太阳从初升走到正中间，又从正中间走到西边，在落山之前，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精神高度集中虽然累，但对温清如来说不算什么，对这群上了年纪的教授们来说就比较吃力了。

温清如关好会议室的设备和门窗，想了想说：“后续有什么问题可以电话联系我。”

这句话，怎么看都是老师对学生说的，现在角色颠倒，居然没有人觉得哪里不对。

临走前，徐教授叫住了她：“或许你不想走数学这条路，但我希望你能再想想，人生的路不止一条，考博的时候，你完全可以选择双学位。”

他还是想尝试着挽留一下这个数学新星，否则他睡觉都不安稳。

温清如礼貌微笑：“我会考虑的。”

数学是寂寞且纯粹的，它需要投入大量时间与精力，她要干得太多，想尝试的也太多，目前真不太适合走上数学这条路。

说完，她快速的离开了，避免被其他教授抓住教育。

“希望她真的能想明白。”徐教无奈地摇摇头。

在对学术钻研的深浅上，温清如已经是可以和他们论高低的程度了，但由于对方太年轻，很多事没经历过，他们总是会把她当晚辈去看待。

…………

解除手机飞行模式，温清如才发现多了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宋晓打来的。

她回拨了过去，对方听起来很高兴：“事情处理好了？”

“嗯，你到家了吗？”温清如边问边向米粉店走去，中午她就喝了一杯水，现在还是挺饿的。

“没有，我还在南站，我退票了，准备等你过来。”

温清如脚步一顿，她没想到宋晓压根没回去。

宋晓继续说：“我们以前都是一起回去的，没有你在，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等着，我大概半小时到。”她挂断电话，重新去了趟宿舍拿东西，走到门口看见变得冷清的肉夹馍店还没关门，顺手买了两个，又从隔壁店抱了一束玉兰。

每逢过年前夕，站点人来人往，温清如站在台阶上，找了好一会，才在一个墙角找到宋晓。

对方抱着书包，屁股底下垫着卫生纸席地而坐，早晨画的妆有点花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温清如穿过人群，朝她伸出手：“外面冷，怎么不找个店进去坐坐？”

宋晓“蹭”地一下站起来，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子，吐槽道：“现在人那么多，这附近的店都坐满了哪儿还轮得到我。”

温清如将肉夹馍和玉兰递给她，接过行李箱，“好了，回去了。”

宋晓本来还挺委屈的，一束花就立马把她哄好了，“哇，你可真好！爱死你了！哎哎哎，要不我自己拿？”

俩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人流中。

不远处，苏晴晴捧着相机，她翻着连拍，从中间挑出一张：“这构图不错。”

照片中，橘黄色的夕阳洒在两个少女身上，一个淡雅如雾，正在递花，一个笑容明艳，伸手接过，两人的手都触碰到了那束开的正好的玉兰花上。

“别人都说许玉高冷，看来并不是这样嘛。”苏晴晴笑了起来，着手修了一下图片，便发表到了自己拥有几千粉丝的微博上。

＃又是偶遇女神的一天，开森！微笑.jpg＃

这些粉丝自然都是冲着仰望学神来哒，顺便看看人家的盛世美颜。

说起来，苏晴晴和宋晓单方面认识，或者说在网络上认识。她最初只是对这个喜欢她哥的人好奇，到后面就是纯粹地欣赏许玉这个人啦！

如果之前在京大，你问京大成绩好的都有谁，其他人寻思一下，可能会列举几个人，里面会有苏楠。但现在，人家可能想都不想，直接告诉你是许玉，她一个人把其他人的光芒硬生生盖过去了。

提前毕业被顾教授收为学生，数学系那边还抢着要，这可是近十年来头一次。

她越打听，就越是佩服和崇拜这个人。所以在网络上，有什么诋毁许玉的黑子和营销号，宋晓和苏晴晴绝对是撕在最前面的，在网络上一来二去，她们就成了盟友。

苏晴晴学的是摄影，她最喜欢做的就是抓拍许玉的生活日常，当然，她不会去特意跟踪，就是在学校中很“普通”地相遇罢了。

发布照片这事她得到过本人许可的，当时候拜托宋晓去问了这个事，网络上的风云温清如一向懒得去关注，没仔细听就的同意了。

“哥，你看。”等上了飞机，她二话不说将照片凑到苏楠跟前，“我女神，漂亮吧。”

苏楠难得给面子地嗯了一声。

“说实话，哥你有没有后悔过没答应做许玉的男朋友。”苏晴晴放下相机，双手交叉抵着下巴，真诚地望着他。

苏楠很快回答：“不会，别乱问。”

他看向窗外的白云，脑海中浮现起那张图片，很美好，但也仅限于此。

在原剧情中的那个苏楠，他会被许玉的一往无前和坚持打动，会爱上那个热烈的许玉，爱上那个缺点很多但活泼灿烂的许玉，但不会是眼前这个令人仰望的学神。

温清如硕士研究生的论文写了个开头，寒假她想着琢磨一下，但最终放弃了。

乡镇中的小孩子总是吵闹的，他们有些用不尽的精力，年前年后串门的亲戚多，完全静不下来。

再加上许母看女儿一直待在房间盯着电脑，心中担忧用脑过度或者得近视眼，反复催促着多出去走走。

以前女儿太跳脱他们也愁，现在太安静也愁，别的地倒是没多怀疑，毕竟大学几年没见，有点转变也是正常的。

温清如看着外面被大雪覆盖的大山，索性买了野外生存工具和帐篷就去爬山了，她本意自己走走，没想到苏父和宋晓听说她要去爬山，立马收拾收拾东西跟了上来。

“先说好，这可不是什么风景区，未开发过得山存在太多未知，没有受过培训的人很容易受伤。”

她不想煞风景的，但换做普通人的话那不叫爬山，那叫开荒。

宋晓原本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等她看到面前盖过膝盖的茅草时，她就懂了。

“啊啊啊！什么草啊冬天了还不灭！！！”

“皇竹草，之前这片区域有人种植，后面不种荒废了种子也留了下来。”

温清如走在前面，用树枝试探着草丛，“说不定里面还有没冬眠的蛇。”

宋晓啊了一声，不敢动了。

苏父背着个大背包，推着她走：“别怕，这种概率很少。以前我还是个娃的时候，和兄弟几个到处抓蛇泡酒咧。”

他是个开朗健谈的人，经常干农活练出了一身腱子肉，帮宋晓拿了一半东西。

至于温清如，她自然是用不上的，苏父叫她别逞强，她脸不红气不喘的爬了一小时，最后宋晓累的不行要求歇息。

“咱家小玉厉害了啊，以前让你多干一会农活都会晕倒的。”苏父夸奖道，学着电视剧竖起了大拇指。

宋晓心里嘀咕，她怎么不知道许玉什么时候去锻炼了，这学习狂魔不是一直在教室、图书馆两头跑吗？

一座野山不是那么好征服的，照顾到宋晓的情况，三人用了两天一夜才到山顶。

这也多亏是冬天，大部分蛇虫鼠蚁都不见，晚上冷是冷了点，但装备带的多，除了累了点，没遇到什么危险。

俯瞰大地，才能感受到大自然赋予的震撼。高低错落的田地层层叠叠，点缀的银白交织成画，一条条河流宛如玉带，将古朴的小镇圈在画内。

看着蓝天白云，呼吸着清香的空气，恍然惊觉他们生活的地方是如此美丽。

宋晓和网上的“战友”交流多了，得知对方学摄影的，也学到了一些拍照技巧，她一连拍了好多，发给苏晴晴修图当素材。

几人待在山上看了日出，围着山顶绕了一圈，才下山。

这山还不算陡峭，上山时用了两天，下山只花了一个下午。

宋晓在山上捡了不少稀奇的东西，拿回家进行艺术加工去了，不过经此一遭，她腰酸腿疼地几天不能蹦跶就是了。

不能在家安心搞学术，温清如干脆就到处跑，家乡好山好水，今个去冰湖，明个去洞穴。

许母见此反而放心了，小时候孩子就坐不住，突然文静了反而还不习惯。

这么在家过了一个年，好好的体验了一把村里人的淳朴和热情，多的夸赞许家出了个高材生，苏父苏母听得抿嘴直笑，他们的孩子自然是优秀的。

年后温清如的毕业论文在经济学季刊上也刊登了，不过多时便接到教导主任的电话说是让她开一个讲座。

本来国内其他大学的教授对论文是感兴趣，但不至于非要去见本人，但后面得知解决ACC猜想的人和出这篇论文的是同一名学生时，那性质就不同了。

教导主任非常和蔼地问她什么时候方便，好定个日期提前布置。

温清如也不客气：“找个大点的地方开讲座吧，我时间有限只开一次，最好想听的人都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