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林西意想不到的是,林母对她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溺爱。
林母对她“倒贴”追求顾长歌的行为,除了恨铁不成钢地训斥几句外,竟也没有多加干涉。就连她后来试探着又给顾长歌送了几回东西,林母也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般宽容的态度让林西松了口气。接下来的几日,她一边仔细清点着妆匣里的银钱,在纸上认真计算着还能给顾长歌送几次礼,一边坚持不懈地每日登门找他搭话。每当路过顾长歌居住的那间客房时,她总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这简直像极了每日登陆游戏完成日常任务,只是这个“游戏”关乎她能否回家。
令林西欣慰的是,她与顾长歌的关系正在一点点改善。从最初的爱答不理,到如今见到她会主动点头致意,这般变化让她觉得付出的时间和银钱都没有白费。她自认与这位未来龙傲天男主的关系正在缓慢而稳定地升温。
为了让龙傲天男主自愿以身殉道,继续加油吧!林西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这日午后,她照例来到顾长歌房前,见他正要出门,便顺势问道:“顾公子,说起来好久没见你在屋内打坐调息了?”
顾长歌沉默片刻,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天赋太差,经脉长时间运转会滞涩难行。”言下之意,便是他天赋实在太差,脆弱的经脉承受不住长时间的修炼,已经出现了问题。
林西顿时后悔自己多嘴,生怕伤及龙傲天男主的自尊心,连忙转移话题:“那个……听闻天一门入门大比快要开始了,我觉得顾公子一定能顺利通过,我先提前恭喜你啦~”
顾长歌神色依旧淡淡的,抬眸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借你吉言。”
这般冷淡的回应让林西有些无奈,顾长歌着实不擅长聊天,时常像这样把天聊死。不过她向来沉得住气,见今日的“日常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告辞离去。
方才关于经脉的对话却始终萦绕在她心头——经脉受阻,总该有解决的办法吧?
秉持着“男主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去”的原则,林西飞快回到房间,打开装有自己积蓄的妆匣,仔细清点着剩下的银两。林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在清源乡也算家底殷实。林氏酒楼在当地颇有名气,加之林母对她疼爱有加,因此她的私房钱原本还算丰厚——只是这些日子为了刷顾长歌的好感度,已经花费了大半。妆匣里的银票明显薄了许多。
林西不清楚治疗经脉的药材要多少钱,掂量了一下荷包,随意抽出几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便匆匆赶往灵宝阁。
灵宝阁坐落在清源乡最繁华的商业街上,朱漆大门上悬挂着一块乌木匾额,与周边店铺门庭若市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这里可谓门可罗雀。这倒不是因为灵宝阁的商品不好,而是因为但凡有助于修炼的灵石药材,无一不是价格高昂。对大多数天赋平庸的普通人来说,倾家荡产去搏一个虚无缥缈的修仙梦,还不如安安分分过日子。因此来此消费的,多是衣着华贵的富家子弟。
林西这些日子已是灵宝阁的常客,才踏进店门,相熟的掌柜便迎了上来,笑眯眯地招呼道:“林小姐,今日要买些什么?店里刚到了一批真元石,灵气纯正浓厚得很~”他一边说,一边殷勤地拂去柜台上的灰尘。
林西笑着摆手,环视店内陈列在紫檀木架上的各式商品,问道:“我想买能治疗经脉堵塞的药材,您这儿可有?”
“哟,这可巧了!”掌柜一拍手,细小的眼睛笑得几乎看不见,“正好有一株上好的金线龙脉草,最适合治疗经脉堵塞之症!”
林西对药材一窍不通,于是点点头道:“劳烦掌柜取来让我瞧瞧。”
“好嘞!”掌柜利落地应下,快步钻进库房,不多时便捧着一个莹润的白玉盒出来,盒盖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
“林小姐请看,这株金线龙脉草足有一百二十年,是温养经脉的极品!用法也简单,直接炖煮成汤药服用即可。“掌柜打开玉盒,只见一株细瘦的草药静静躺在柔软的锦缎上,通体呈深赤近黑的色泽,叶片上隐约可见金色的脉络纹路。
林西哪里识得药材好坏,只见这玉盒精致,药材模样不凡,便点了点头,问道:“这草药多少钱?”
掌柜搓了搓手,笑嘻嘻地伸出两根手指。
“二百两?那倒不贵,我……”
“林小姐,不是二百两,是两千两!”
“什么?!”林西失声惊呼。
这一株草药竟要她三分之一的积蓄?她盯着这株价值不菲的小草,半晌才苦笑着问:“能不能便宜些?”
“这……”掌柜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咬牙道,“看在您常来光顾的份上,一千五百两!这已是小店的底价了!”
林西依旧眉头紧锁,正犹豫着是否要回去取钱,忽闻身后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少女嗓音:“这株金线龙脉草年份恐怕不足百年吧?掌柜的,你可别糊弄人~”那声音如清泉击石,悦耳动听。
林西回头望去,只见一位姿容秀丽、眉眼灵动的少女正笑盈盈地望着掌柜。少女身着淡紫色罗裙,裙摆绣着精致的兰草图案,缓步走近,站到林西身侧,行动间带起一阵淡淡的花香。
“百年的金线龙脉草通体应呈墨黑色,而非红色。掌柜手中这株色泽虽深,却还未到墨黑的境界,恐怕年份不足百年吧?”少女嗓音清越,说起话来如同唱着一支歌曲,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掌柜的脸色青红交加,最后只得赔着笑脸连声道:“哟,是我老眼昏花了,这株金线龙脉草确实不足百年,刚满八十年而已……多亏琴小姐提醒啊!”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拭着额角的冷汗。
少女轻哼一声,这才满意地笑了,唇角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
这般绝色姿容,又姓琴,林西立刻想起《斩天》中第一位登场的女主——天一门掌门亲传弟子,修炼天才琴羽萱。
没想到竟会比男主先遇见这位重要角色,林西心中有些紧张,定了定神后连忙堆起笑容,对仗义执言的琴羽萱真诚道谢:“多谢琴小姐,若不是你,我今日可要当冤大头了!”
琴羽萱出身名门却毫无架子,闻言嫣然一笑,娇美的面容一笑之间更显动人:“不必客气,我恰巧路过,很少见有女孩子独自来灵宝阁,好奇便进来看看。”
这般貌美又亲切的琴羽萱让林西好感倍增,她从随身小包里取出一盒用彩纸精心包装的糕点,递给琴羽萱:“这是方才在六味斋买的桂花糕,若不嫌弃,还请琴小姐收下作为谢礼。”
这糕点本是林西买来自己吃的零嘴,但想起原书中琴羽萱嗜甜,送这个应该不会出错。果然,琴羽萱笑逐颜开,欢喜地接过糕点:“多谢!我叫琴羽萱,今日能与姐姐相识,真是有缘分~”她笑眼弯弯,一双明亮美目弯成了月牙。
林西心中暗喜:太好了,礼物送对了!
这位在原著中戏份不少的重要女主,能与她交好自是百利而无一害。
“我叫林西,家就在附近的林氏酒楼,琴小姐若有空,欢迎来品茶小坐。”
“好呀!待我得空一定登门拜访~”琴羽萱爽快应下。
两个女孩子相谈甚欢,被冷落许久的掌柜终于忍不住弱弱开口:“林……林小姐,这金线龙脉草您还要吗?“他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林西这才想起正事,连忙道:“自然要的,不过这价钱……”
“这、这八十年的金线龙脉草只要一千两,不,八百两!“掌柜说着,还不忘偷瞄一旁的琴羽萱,额上的汗珠越发密集。
林西对药材价格一无所知,犹豫片刻,忍不住向琴羽萱投去求助的目光。琴羽萱会意,上前一步与掌柜讨价还价:“这株金线龙脉草成色不佳,叶片保存也不完整,八百两?我看五百两都嫌多呢!”她说话时,纤细的食指轻轻点着柜台,发出清脆的声响。
掌柜脸色变了又变,碍于琴羽萱的身份不敢发作,只得咬牙道:“那就五百两卖给林小姐了!”说罢看向林西的眼神里满是敢怒不敢言。
林西强忍笑意,爽快地掏出银票:“多谢掌柜。”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如愿购得药材的林西心情愉悦,与新结识的琴羽萱道别后,便匆匆返回林氏酒楼。
怀揣着刚买来的金线龙脉草,林西马不停蹄地赶往顾长歌的房间。恰巧顾长歌正要出门,夕阳在他清瘦的身形上镀了一层金边。
倒是省了她敲门询问的功夫。
林西笑靥如花,将小心护在怀中的玉盒递到顾长歌面前,语气轻快:“顾公子,这是我方才去灵宝阁买的疗养经脉的草药,你拿去炖煮服用便好。”她说话时,额角还带着匆忙赶路渗出的细密汗珠。
顾长歌闻言,一双墨玉般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林西,既未接过药材,也未道谢。良久,久到林西端玉盒的手都有些发酸,他才缓缓问出积压已久的疑惑:“你为何待我至此?我已身无分文,没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困惑与警惕。
这个与自己相识十年却无甚交情的少女,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讨好他?这些善意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目的?
这个问题困扰他多时,却始终不得其解。
一无所有的他,到底有什么值得林西这般费心?
再次面对这个直击灵魂的质问,林西心知不能再搪塞过去。她脑海中飞速运转,忽然想起林母先前那句戏言——她林西,是因为心悦顾长歌,才会待他这般好。
思及此,林西把心一横,双眼一闭,脸上也十分配合地泛起红晕:“因为……因为我心悦顾公子!”
“顾公子长得好看,修炼又刻苦,将来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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