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以了吗？”

徐凡展开双手，绕了个圈。

徐青溪认真看看，点头。

柳柳儿化作人身，来回比划着，微微皱眉：“我觉得还是不够保险。”

徐凡一拉袖子，崩溃道：“我已经穿得不能再穿了！”

柳柳儿充耳不闻，又拆下自己的灵器耳环：“你把这个也带上吧，万一没灵气了呢？这个还能激发护心镜……”

“够了。”徐凡举起带了六个灵器戒指的双手道，“真的已经够了。”

徐凡从前没对过敌，徐青溪甚至不确定这小子会不会一下把自己戳着，十分不放心。

而柳柳儿更加夸张，他自觉担了责任要保护徐凡，更是不想师弟受一点伤，要他来说徐凡变成小挂件挂他脖子上是最好的呢，于是就拿了一堆这般那般的法衣灵器给徐凡穿上，恨不得叫师弟裹成膝盖不打弯儿的样子。

真照徐凡来想，他才不要带这些玩意，拿把剑就够了，和无忧一样多帅啊。

不过，由于无忧也总有点暗戳戳想让他学剑，他就很快地，对用剑也报以对无忧嘴里的“推算”一样的态度，也就是绝对要反着来。

不过，那把天晶剑……

“这可是把非常厉害的剑。”

无忧临行前拿着剑对他说：“绝对不要拿来当剑用哦？绝对不要拔开剑鞘哦？绝对不要把灵识沉进去再这样那样解开我的灵识印记哦？”

徐凡觉得有点奇怪，但无忧都这么说了，他肯定要用两下试试的。

当然，是悄悄地试。

徐青溪挡住柳柳儿：“好了，我也觉得差不多了，人只要走路就没有不摔倒的，叫他自己试一试吧。”

柳柳儿鼻子一酸，有种莫名其妙的欣慰感：“小鱼，你长大了。”

徐凡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

数月后。

徐凡这几日翻出一本剑法，配合着无忧前面给的心法步法用起来简直环环相扣如狼似虎，试着用起来就连隔了半个大境界的徐青溪都招架得有些吃力。

只是用起来动静颇大，灵力消耗也很疯狂，即使徐凡已经用得足够小心，也总是会产生控制之外的伤害和爆炸声。

柳柳儿一直没对他的学习进度表示过关心，大多数时间他都是个文静安稳且碎嘴的吊坠，少数时候则会变成妖身来蹭饭和徐青溪。

直到徐青溪偶然问起来柳柳的境界，徐凡才猛然想起：这家伙是个金丹啊！

徐青溪是真的完全被蒙在鼓里，他还以为柳柳儿是专修的什么偏门妖修功法，估计还是秘不外传的那种。

毕竟当初无忧和他匆匆一会时，也说过想要给徐凡找个正经宗门拜师学艺。

徐青溪便觉得柳柳大概不能也不太擅长指点人修的修行。

可是外人不知道也正常，徐凡却非常清楚。

绝非如此。

无忧的教导内容分成两半，一部分是通用的法门，一部分则是他给小弟子们因材施教的一对一补课。

柳柳儿喜欢灵器喜欢化成人身，无忧就教他变化与炼器。

墩墩儿擅长作战与道修，不擅长化形，无忧就教她兽形作战，带她拜访名川道修诸大家。

至于自己……自己擅长什么？修炼都没修能擅长什么，吃饭睡觉躲在别人身后罢了。

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当局者迷，说不定柳柳儿其实就知道无忧在哪里偏爱了自己。

总之，就算不论那些通用法门，柳柳儿学的武技大半都是人身状态下使用的，他好歹也是个金丹，修为比两人加起来还高呢，指点他一个练气简直绰绰有大余。

于是徐凡便请柳柳儿吃了一顿他喜欢的烤鱼，又按着他看完自己练的剑。

徐凡眨眨眼，真诚且殷勤地问：“师兄，你觉得我这剑练的怎么样？”

柳柳儿用徐青溪的手帕擦完嘴，小兔子三瓣嘴一翻，也很真诚地回答他：“狗屁不通吧。”

徐凡眼皮一跳，拿出几个柳柳儿早就眼馋的灵器。

“师兄和我打一场，教教我剑法，这些就送给你如何？”

柳柳儿便眼前一亮，变成人形。

“好啊！”

柳柳儿哼着歌扎好马尾，柳柳儿挽起宽大繁复又华丽的袖子，柳柳儿一个跨步站到徐凡面前加入pk……柳柳儿拿出上品灵器九鸣剑。

徐青溪露出惊愕神情。

柳柳儿往手臂上啪啪啪带了六对金环，金环转动时流露出恐怖气息，品阶显然还要更胜九鸣剑一筹。

拿着中品灵器碧玉刀的徐凡眼皮狂跳：“师兄，有你这么欺负小孩的吗？”

柳柳儿抬头，理直气壮：“我再不欺负你不就没小孩儿给我欺负了吗？”

“再说了，怎么能叫欺负呢？”柳柳儿指着他脑袋，“你才最奇怪，有好剑不用，非要用刀来使剑法，真是臭毛病。”

柳柳儿想了想，收剑立于背后，又并齐四指，向着徐凡抬手：“我和墩墩打架从来都是用最好的武器使最大的力气，你如果要和我打，就必须也这样。”

徐凡沉默片刻，抬手取下头顶天晶发冠。

一头长发随着动作尽数倾散，脸侧碎发黑到几乎发蓝，将他脸上一双眼睛衬得格外清澈。

玉冠变化成了天晶剑，握在手中感觉奇异地好，徐凡忽然觉得有些明悟，柳柳儿嘴巴虽毒，说的话却不假。

想要提升实力，哪又能有这么多矫情的毛病了？

好剑。

重量，手感，细节，无一不是完美到刚刚好的感觉，握住它时徐凡出现了一种微妙的熟悉与亲切感，这让徐凡感到跃跃欲试，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是无忧精心为他准备的礼物。

无忧……特意为他准备了心法与剑法，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把完美到刚刚好的剑。

这是你对我的期望吗？徐凡心中一闪而过许多念头。

“好。我会的。”他对柳柳儿说。

徐凡握紧剑柄，缓缓抽剑出鞘：“师兄，来吧。”

然后柳柳儿一剑把他劈晕了。

徐凡倒地，柳柳儿无奈，于是转头对徐青溪道：“来都来了，我们也打一下吧？”

接下来一段时日，两人便认真打过几场。

徐青溪和柳柳儿对战便也不用刻意压低境界和收着手，又发现此妖战技奇诡非凡，更是打得十分爽快。

虽是次次都输得很快，不过他愈挫愈勇，修养好些便又来和柳柳儿续上一场。

一招倒的练气菜兔徐凡在旁观战，他客观道：“青溪哥基础不错，稳扎稳打，善于应变也进步很快。”

柳柳儿一边打一边探脑袋：“那我呢？”

徐凡道：“你就没破皮。”

柳柳儿翻身一个后踢，将徐青溪的剑踢飞，结束对战。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徐凡身边，又拿过他手中天晶剑比划。

和徐青溪交流过之后，柳柳儿终于发现，不压制灵气，他根本没法教徐凡。

柳柳儿也很苦恼，他平素就不太爱动脑子，打架修炼都是凭着天赋喜好。虽然能看出剑法优劣，但要说些什么口头上的指点……他又不是师妹那样会写字爱读书的。

可是答应了小鱼儿，他就只能硬憋，憋来憋去出来一句：“你这剑吧，可能没用好。”

徐凡一脸你这不是废话的表情。

柳柳儿又憋出一句：“我觉得可能和灵根？额，和你的使用环境有什么关系？这剑的威力并没有发挥出来……”

他从练器的角度研究，觉得这剑上还藏着秘密：“反正，师父肯定重新炼过这剑，你要么便乱试试，说不定就试出来了？”

徐凡的表情一言难尽：“那我便，多试试吧。”

徐青溪倒真是觉得颇有收获，几次对手下来他有了不少战斗感悟，对柳柳儿的了解也更深了些。

他从远处把自己的剑捡回来，刚好听见二人在聊剑法，便也加入进来。

“这剑也是那位前辈炼的么？他可真是太厉害了。”

这完全是心里话，一路上徐凡也不可能藏得住功法灵器，他早就发觉小弟与小兔妖都有着几门相当玄妙高深的功法，高阶的灵器更是多得用不完，还个个都与他们的天赋或习惯相对应着。

能筹算到这种地步，能用心到这种程度，那位前辈是如何的思虑周全，爱徒心切，让徐青溪心中也感到十分触动。

于是他猜那前辈应该是只温柔细心但不知道怎么收人类徒弟的大兔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