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比试大会……

今天一路下来已经听见许多弟子都在谈论这个比试大会了，看样子大家都很向往这个比试大会啊。

“今年的宗门比试大会，应该是秦牧衍小师弟去参加了吧。”

“以往的几年都是慕云迟师兄，自从上一次他说是最后一次参加之后，我还以为会换到掌门的弟子叶世懿师兄，结果还是霄言长老的弟子。”

另一弟子笑笑，神色有些落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那位师弟天赋超群，展露出来的实力远超我们，”

那人撇着嘴，“师兄，我们也不差，总有一日我会超越那个叫做秦牧衍的人。”

秦牧衍站在慕云迟身侧听着这话，忍不住看了说这话的弟子一眼，挺有志气的，看面相有点眼熟，应该是跟他一起入门的弟子，只是不记得他拜哪个长老为师。

被称为师兄的人忍俊不禁道：“很好啊，少年人就应该如此。”

“诶哈哈。”被夸奖的少年忍不住抓抓头，“师兄呢，师兄以前有什么目标吗？”

那人沉默，抬头望天，自然是有的，只可惜那人太强大了，他好像怎么追赶都无法拉近距离。

慕云迟垂下眼，说这话的人他有点印象，应该是赤言长老的弟子，他很喜欢这个弟子，但也就是因为喜欢反而被他的压力也很大。

“师兄，我们不过去吗？”秦牧衍看着停下脚步的慕云迟，问了一句。

慕云迟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回去的路只有这一条，你若不想回去直接席地而睡就好。”

秦牧衍被噎了一下，他是发现了，慕云迟对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恶意，还真是令他这个师弟感到难受。

不远处的两人还在畅想着未来，这边慕云迟已经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朝着自己居住的山头走去。

“……慕师兄！”

慕云迟没有隐匿自己气息，所以一下子就被其他人发现了。

慕云迟停下来扭过头看他，“许久不见，宁师弟。”

大约是没想到慕云迟还记着自己的姓名，宁安钦神色瞬间空白了一下，而后有些激动，惹得一旁的少年看了他好几眼。

这就是慕云迟？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巨人千里之外的气息……看过来了！

少年额头渗出了一点细汗，好恐怖，只这一眼就让他忍不住发颤，这就是强者啊，只单单站在那里一眼，就已经萌生出想要逃跑的念头了。

“大师兄！”宁安钦站在了自家师弟跟前，“师兄是刚跟掌门讨论完宗门比试大会的事宜吗？”

……这是做什么，跟个母鸡护崽一样，他又不会吃了这个人。

“不，只是去找掌门结清一下账务而已。”反正拿的是师尊的钱袋子。

慕云迟移开眼，“我们走。”

秦牧衍点头，他从宁安钦身边经过的时候道了句师兄，又看了眼被这师兄护在身后的人，笑了笑不说话。

地面上的影子重合又分离。

“等一下！”躲在宁安钦身后的人伸出手抓住了慕云迟的衣角，“我能不能……能不能请大师兄您和我比试一下！”

宁安钦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回头看自己的师弟，秦牧衍也挑眉瞧了眼他，一上来就挑战地狱模式，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但勇气可嘉。

被邀请的主人只是皱眉眼，语气疏离冷静道：“你还没有让我拔剑的资格。”

果然——

秦牧衍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不过这样会不会太冷漠了？

“我会让自己有这个资格，我会先打败秦牧衍，然后再来挑战你！”少年一脸严肃认真，“我会努力超过你的！”

站在一旁的秦牧衍盯着慕云迟，依据这段时间跟他相处的情况来看，慕云迟应该会对此嗤之以鼻，然后一脸冷漠离开吧。

他甚至都能想好这家伙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了，大约就是说这人异想天开之类的，但是！

慕云迟视线落在这人身上，明明还在颤抖，“好啊，那你努力吧，努力到你认为有一天你能让我拔剑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轮到秦牧衍不可思议了，这是差别对待吗，明明之前几次他跟慕云迟对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这家伙下手毫不留情，每一招都是朝着他的致命处下手，每次贴脸的时候都会被他的无情吓到，师兄弟之间的感情竟然还没有一个外人来的好。

为什么？究竟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以至于慕云迟对他的态度如此冷漠，还是说他只是单纯讨厌自己。

宁安钦也被吓到了，不仅仅是因为自家师弟的发言，更是因为慕云迟的态度，但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来找慕云迟试剑的人，他好像真的没怎么拒绝过。

“好，师兄还请记下我的名字祁宴，日后我定会让师兄瞧见我的剑。”

慕云迟嗯了一声，回头瞧了一眼秦牧衍，秦牧衍被他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被察觉到了吗，他的小心思。

“师兄再见，秦师弟再见！”

宁安钦还在情绪中没有回神。

慕云迟……试剑……

他也想和那人比试一番。

-

回到山头的路很安静，秦牧衍跟在慕云迟身后不断酝酿着想要说出口的话语。

“你好像离开那里之后就一直有话要对我说？”

秦牧衍垂下眼，那双眸子平日里本就无害透亮，此时垂下去更显不谙世事。

“我只是不明白，师兄为何会出口答应祁宴。”

“……祁宴是谁？”

他刚才在想着事，没有特意去记下那人的姓名。

秦牧衍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就是师兄您刚刚答应的那个弟子。”

“哦，他啊。”慕云迟坐在石桌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秦牧衍见状落座在他对面，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

壶里的茶水已经有些凉了，慕云迟用灵力把茶水热了一下，“我只是说让他来找我，可我没有说要跟他比。”

好像慕云迟还真没有答应祁宴要跟他比剑，好狡猾的人，真会玩文字。

不过现在想来，就凭祁宴目前的实力，估计还要练上个十年才能让慕云迟有出剑的打算，但也仅仅如此。

“你和他的关系很好？我注意到你频频看他。”

秦牧衍如实回答：“我拜师那日他是跟我一起的，只是他被其他的长老先我一步收入门下做弟子。”

慕云迟点头，继续喝着茶水，可一旁的秦牧衍还是有疑问。

一个祁宴，为什么值得慕云迟去开口，这样的人这么多，慕云迟总不能一个个开口去跟他们说他会等着吧。

如果没记错，慕云迟应该是认识那个祁宴的师兄，好像姓宁？

面前这人记不住祁宴的名字，但是能记住那位姓宁的师兄，足以说明两人关系应该还行吧。

“师兄会特意去记住别人的姓名吗？”

“不会，不被我记住的都是些无用之人，既然无用为何要记。”

秦牧衍试探道：“那今日的祁宴呢？”

慕云迟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水，他瞧着杯中的茶叶浮沉落下。

祁宴这名字他没记错的话，应当是原文中秦牧衍的好友之一，是除了李扶衣之外第二衷心的人了。

那么他现在开口问自己，是想从自己这里获取什么情报吗？

也有可能是这两人已经开始交好了，他就算现在去阻拦也已经为时已晚，还不如先看看这二人的关系能维持到什么地步呢。

“怎么，你好像很在意这人？”

少年摇摇头，“不算在意，但他性格不错，待人友好真诚，这样的人哪怕天赋不好，也应该能靠后天的努力成功吧。”

不算在意，但是能为他说话。

这秦牧衍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不过我更在意的是，师兄为何对其他人那么好，但独独对我有些过于严苛。”

这是他斟酌之后推敲出来的词汇。

他可不相信什么只是因为你是我师弟这类的话术，他能感受到慕云迟对他的厌恶是出自保护自己的本能。

但关键就在于，他目前好像没有能够置他于死地的时候吧，除了那次烤鱼事故之外。

他是真心想要跟慕云迟交好，奈何这人一直防着他的真心。

“秦牧衍。”

“我在。”

“你听说过狐人的故事吗？”

秦牧衍迟移了片刻，点头。

狐人的故事是讲着一个人经常戴一个狐狸面具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回家，但是这面具戴久了之后那人就忘记了要将面具摘下，一直以狐狸的面容示人，久而久之就认为自己是真的狐人。

白衣少年挽起衣袖，拿起茶壶给秦牧衍的茶杯沏满了茶水，没有一滴掉落在石桌上。

这人还真是……

玄衣少年见状，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打扰师兄了，明日见。”

秦牧衍起身离去回到自己屋子里，这个慕云迟比他意料中还要敏锐，但他分明没有恶意。

果然，对他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呼——”

一阵晚风吹过，附近枝头上的花落了不少，其中一朵就落在慕云迟面前的杯中。

“明日见吗？那也得爬得起来吧。”

前提是，那人选择知难而退。

一个个的，都成了执念了。

还真是有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