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岚也不是没吃过好东西，家里也经常买产自全国各地的饮料零食，但是这个饮料真的有种很特别的味道，特别的好喝，清甜爽口还不腻，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凉感，但又不是薄荷那种有点刺激的口感。

舒景岚整个人都精神了，呲溜几口就把那瓶饮料喝完了。看到姜棱得意的表情，舒景岚故意道：“你这三无产品确实味道还不错。”

“都说了不是三无产品了。”姜棱轻轻拧了拧眉，对他的措辞感到不满，但很快又把眉头松开了。“算了，看在你没见识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舒景岚挑了挑眉，没理他，又低头做起题来。

姜棱本来以为舒景岚会和自己吵几句，都做好反驳的准备了，没想到舒景岚居然没跟自己吵，这下姜棱倒是有点愣住了，盯了舒景岚几秒，又觉得差了点意思。

“舒景岚。”姜棱叫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吃人嘴软，舒景岚喝了那三无饮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神清气爽，连心情都好了不少，闻言答道：“说什么？”

姜棱哼哼唧唧：“随便说什么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舒景岚难得好脾气地道：“那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姜棱：“……”

如果我问你怎么不骂我了会不会显得很变态啊？姜棱皱眉想了想，而且舒景岚不骂自己不是刚好满足自己的目的吗？但是为什么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呢，难道是被骂习惯了？

靠！都怪舒景岚，都把他调成啥样了！

姜棱自觉发现了他内心的那一点不适的缘由，顿时气鼓鼓地看了一眼舒景岚，心想他一定不能就这样被拿捏，他应该狠狠反击、狠狠继续折磨舒景岚！

姜棱往舒景岚的身边靠，越靠越近，还没想好下一步该做什么就先被舒景岚身上的味道迷住了。

好香……不是，这个味道……好特别……都让人有点晕乎乎的了……

姜棱有点被迷得找不着北了。

这个香味很淡，但是就是特别好闻，闻起来是一种淡淡的植物香，让他莫名想起了小时候在雨林里玩耍的日子。

姜棱越凑越近，然后被舒景岚用一根笔顶住了脸颊，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快趴到舒景岚肩膀上了。

舒景岚：“你干嘛？”

姜棱故作若无其事地往回撤了一点，“没干嘛啊，就看看你在写什么。”

舒景岚略有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看得懂吗？”

姜棱刚想反驳，瞟了一眼姜棱在写什么时候就老实了。刚才他只顾着发愣了，还真没注意到舒景岚在写数学最后一道大题。

这玩意他是真看不懂。

“看不懂。”姜棱老老实实摇头，然后灵机一动、突发奇想：“你教我吧。”

舒景岚看了他一眼，想起了姜棱常年倒数的成绩，真诚道：“我劝你放弃。”

姜棱不开心了：“凭什么，我想学习都有错吗？教我一下怎么了？教我教我教我！”

舒景岚沉默。

姜棱又继续道：“教对象做题多正常啊，数学课代表就经常教他对象数学啊，你是不是……”

“行我教你。”舒景岚揉了揉太阳穴，打断他的话。

他用手指头都能想出来姜棱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质疑他的游戏契约精神，质疑他是不是玩不起。

行，不就是讲题吧，讲呗。

不就是对牛弹琴吗，谈呗。

这牛要是再敢作妖，那就等死吧。

姜棱立马顺杆往上爬，把桌子上的试卷往中间一放，作势乖乖听讲。

舒景岚从第一问开始讲，第一问还是比较简单的，基本上都能拿到分，但是第二问就非常考验人的水平了。按姜棱的成绩，直接放弃、不在第二问浪费时间时间是他最好的选择，但这死小孩这会儿一定要听他讲，不讲还撒泼上了。

“若不等式f(x)>g(x) k(x-3)对任意的x∈(3,﹢∞)，a∈[0,3]恒成立，求正整数k的最大值，再回归题干，由题意可得出……”

姜棱开始皱着眉听天书。

舒景岚很少跟人讲题，最多也就是偶尔跟同桌讲几道。但他同桌的基础还是比姜棱好上不少的。舒景岚本来没想认真讲的，但是讲着讲着就进入状态了，顺便还发现了自己中间有一步做错了。

讲完一道大题，舒景岚赶紧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

“听懂了吗？”

姜棱面色犹豫地看了一眼舒景岚：“好像懂了。”

舒景岚握紧笔：“好像是什么意思？”

姜棱：“懂了懂了！”

舒景岚：“真懂了？”

姜棱连连点头。

其实根本没懂。

但是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舒景岚居然真的和颜悦色地给他讲题了！

简直惊为天人可喜可贺！

舒景岚也没追究他到底是真懂还是假懂，既然他说懂了那就当他懂了吧。

姜棱指了指舒景岚手下的草稿本：“这张草稿纸给我呗，我回去再研究下。”

舒景岚这下真有点惊讶了，他看了姜棱一眼，伸手把那一页撕了下来给他，心道姜棱这是真好学起来了？

姜棱刚把草稿纸收好，预备铃就响了，舒景岚同桌刘庆默默站到自己的位置旁，小声提醒道：“要上课了。”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姜棱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座位，起身拿起卷子，跟舒景岚道别。

刘庆：“那个，这个卷子是我的吧？”

姜棱看了一眼，还真是。

他只好把卷子放下了，拿着一张草稿纸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回到座位，姜棱面色严肃地把草稿纸展开瞻仰了几秒。

嗯，看不懂。

姜棱把草稿纸小心收好，决定拿回家里裱起来，就挂他卧室墙上，作为他征服舒景岚的第一个历史性里程碑。

上课铃响了，这节是自习课。

姜棱看到数学课代表还坐在他女朋友旁边的位置上，才后知后觉刚刚走早了。

数学课代表还贼精，坐在他女朋友过道旁的位置上，没有直接坐他女朋友同桌的位置，这样就算老师来了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会以为数学课代表是因为想找人讨论问题才换座位。

然后姜棱就看着数学课代表顾娄和他女朋友蒋黎璃一起做卷子，遇到不确定的题就停下了一起聊一会儿，然后又继续做题。

明明也没做什么事情，就莫名有股别人都插不进去的氛围感。

姜棱沉思几秒，从抽屉里掏出一包便利贴，往上刷刷写了几个字，然后对折再对折，在上面写下舒景岚的名字，然后戳戳后桌的同学，让他帮忙传下纸条。

沉默寡言的后桌看了一眼姜棱，又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名字，眨了眨眼，表情微妙了一瞬，“咦”了一声，往后传了下去。

姜棱一路看着纸条人传人人传人，终于传到了舒景岚的手上。

舒景岚拿到纸条的时候还有点懵，看到名字才发现是给自己的。

他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纸条。

皱着眉盯着纸条看了几秒，舒景岚拆开了它，上面歪歪扭扭几个小字：

我想和你同桌换个位置！——JL

JL？

姜棱？

舒景岚抬起头，和一直望着这里的姜棱对上了视线。

姜棱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起身过来了一样。

舒景岚皱着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在纸条上写下几个字，传了回去：

换位置干嘛？

姜棱又传了回来：跟你坐一起啊。

舒景岚无语：坐一起干嘛？

姜棱继续：就坐一起啊，就做做题聊聊天啊。

舒景岚拒绝：不要。

姜棱继续：为什么不要，你看数学课代表和他对象就坐一起了！

刚才下课的时候不是已经骚扰过他了吗，怎么现在上课了也要来烦他？

舒景岚被姜棱整烦了，没再回纸条，继续低头做题，心想姜棱再来一百张纸条也不理他了。

姜棱倒是没传纸条了，他直接过来了。

姜棱走到刘庆身边，戳了戳他，小声道：“这节课你跟我换会儿位置呗，拜托了。”

刘庆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舒景岚。

姜棱：“他同意了。”

刘庆就“哦”了一声，乖乖拿好作业站了起来。

姜棱立马一屁股坐了下去。

舒景岚正做题做得认真呢，这会儿才察觉到一点不对劲，抬起头来，顿时又疑惑又无语：“你来干嘛？”

刚准备抱着作业去姜棱位置的刘庆呆呆地看了一眼姜棱，心道你不是说他同意了吗……

姜棱理直气壮道：“你不回我不就是默认吗？”

舒景岚：“……”

舒景岚抑制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我不是说了不要吗？你是不是瞎？”

姜棱：“那你最后不是没回吗，我寻思你被我说服了呢。”

舒景岚默默做了个深呼吸，恶狠狠地道：“我那是被你烦死了，不想理你了！”

姜棱被他凶得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发，也有点不开心起来，“我才说了几句话啊你就嫌我烦！你看看人家怎么谈恋爱的！你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

舒景岚面无表情：“那你去找别人谈恋爱。”

姜棱更委屈了，又气又急道：“舒景岚！你怎么这样啊！你这哪像是谈恋爱的态度啊，你是不是玩不起啊！玩不起就认输啊！”

舒景岚最不想听见的就是“玩不起”这几个字，他停下手里的笔，冷冷地看向姜棱。

姜棱梗着脖子，不服输地跟他对视。

“随你。”舒景岚道。

姜棱哼了一声。

耶，又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