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城

节目组在修整几天后,导演不信邪的重新开机。这次将旅行的目的地定为了宗教文化盛行的海城,海城当地信仰教派繁多,每年都有极其热闹的宗教风俗。因特殊调查局进入大众视野,当地随着时代发展有些衰弱的宗教文化再一次繁荣起来,同时也带动了周边城市的宗教文化。导演看中了海城随处可见的庙宇,处处香火皆昌盛,那些个妖怪邪魔的总不至于有胆子在神明眼皮子底下闹事。况且如今社会上对神神鬼鬼一事津津乐道,来到海城既能宣扬民族文化,又能蹭一把热度,何乐而不为呢?

不用处理这些形式主义的文件报告,白胧月乐得轻松,一接到消息就把报表往罗长安的办公桌上一堆,跑的丝毫不留恋。只留下看着他欢快背影,满脸哀怨的罗长安,和一群路过发出嘲笑的组员。

白胧月一出大门,就看到停在外面接他的车。他自然的绕到了副驾驶,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渡哥,粥粥和米糊还跟着节目组吗?”

驾驶座的人没有回答,白胧月一扭头,对上了卫遥知含笑的眼睛。白胧月浑身一僵,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遥知?”

“胧月师兄好啊。”卫遥知发动了车子,“我是你这次的助理哦。”

“……等等,为什么是女助理?不对,”白胧月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老神在在的卫遥知,“为什么是你啊?!”

二科的调查员给他做助理——这是给他找了个助理还是找了个监管员啊?

“赚钱嘛,不寒碜。”卫遥知显然是做足了功课,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运动服,长发干脆利落的束成了马尾。就连平常最爱戴着的耳饰也换了下来,换成一对朴素无华的耳钉。“如果是正经理由的话,那就是朴朴老师的电话被老王听到了,他老人家干脆大手一挥,把我指给你做助理了。”

白胧月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吐槽:“……老王真该做点工作了,别成天到处晃悠——他怎么还晃到医疗部门了,他不是嫌那边的零食难吃吗?”

“其实是去三科被夜科长赶出来了,啊对了。”卫遥知指了指后座,“那是朴朴老师给你带的土特产,要全部吃完哦。”

白胧月回头,看到了铺满了后座的一包包中药,整个人都皱巴成一团了:“这算哪门子土特产啊?!”

“特殊调查局当局土特产,还有草药汁和草药糕,我特意拿了一些,到时候分给你那些同事吃吃。”卫遥知秉承着笑不露齿的原则拼命控制表情,但偏偏嘴角克制不住的往上扬,“保证他们毕生难忘。”

确实挺毕生难忘的。

谢昭意欢欢喜喜的接过白胧月递过来的“特殊调查局精心出品”的草药糕,一口下去,嚼着嚼着人就石化了。在白胧月慈爱的微笑下,谢昭意艰难的把这块苦的他整个人都快哭出来得糕点吞了下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好吃……挺好吃的,哈哈,唉粥粥!你也来你也来!”

谢昭意抱着兄弟“有福同享”的原则,拿了一块新的草药糕递给梁舟。梁舟在听到这块卖相不怎么样的糕点出自特殊调查局之后,瞬间觉得这块灰绿色的糕点散发出了金子般的光辉,那灰扑扑、倒胃口的卖相陡然变得色香味俱全起来!梁舟满怀期待的尝了一口,下一秒就像谢昭意一样僵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怎么这么苦啊?!”

卫遥知端着刚煎完的中药走过来,递给白胧月:“这个是我们局医疗部门总负责人朴朴老师精心制作的糕点哦,里面加了很多味草药,是养身体的。”

“啊?”梁舟已经被苦的整个人有些呆滞了,卫遥知捂着嘴笑:“这可是我们特殊调查局特供的下午茶,要不是胧月师兄,你们想吃还吃不上呢。”

谢昭意将怜悯的目光投向了白胧月,白胧月这两天被盯着一日三餐的灌中药,早就苦的麻木了。见白胧月一口气喝光了那碗中药,谢昭意的目光陡然变得敬佩起来。他光是闻到那股浓浓的药味就已经受不了了,仍然充斥口腔的苦味在药味的影响下仿佛加剧了起来。一想到白胧月每天都要喝三碗如此之苦的中药,谢昭意觉得手中的糕点都变得不再那么苦涩起来。他怀着与兄弟同甘共苦的精神,又气势汹汹的咬了一口草药糕,皱着眉忍受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呸呸呸”的吐了出来:“我的妈呀,能把糕点做成苦味,朴朴老师实乃神人也。”

卫遥知本想热心肠的把这些糕点分下去,被白胧月好说歹说的劝下来了。如今糕点和草药汁堆在他们脚边,路过的人时不时投来一些打量的目光。白胧月不忍心“祸害”普通人,但偏偏被祸害了的谢昭意和梁舟不服气,觉得此等神品怎能一人独享,怀揣着好客精神,凡是投来目光的人都被谢昭意招呼来吃糕点,招呼不来的也被梁舟硬塞了一块草药糕。之前和谢昭意搭档过的赵前辈,实在好奇这是什么东西,跑过来还没开口问,就被谢昭意热情非凡的塞了两块到手里:“来来来赵叔,这是我们甜糕特意从调查局带来的,您尝尝。唉,要不多拿几块,给家里人也带带?”

赵叔本来还想推拒一下,他一个老前辈拿小辈东西算怎么回事?但一听到是来自特殊调查局的,本来要推拒的手一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白胧月:“这……甜糕,这给我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白胧月他们这次在节目上其实没少受赵叔的照顾,忙连声道,“就是这玩意儿是局里一个前辈自己做的,卖相和味道可能不太好,但是养身体,用的都是中药材。赵叔你要是喜欢,就多拿些。”

“养身体?那感情好啊,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再拿两块回去给我老婆尝尝。”赵叔一边道谢一边接过卫遥知递过来的一个小塑料袋,拿了两块草药糕小心的放起来,梁舟还体贴的地过去了两瓶草药汁。

江景行来的时候正好和赵叔擦肩而过,打过招呼之后,江景行走过来在白胧月身边坐下:“你们笑什么呢?”

谢昭意笑着递给他一块草药糕,谄媚道:“江哥快尝尝,这可是甜糕特意带的呢!”

江景行看着这块卖相不怎么样的草药糕,挑了挑眉:“不了,我不太爱吃这些。”

“别啊,这可是甜糕特意带的,就等着分你一个尝尝呢。”谢昭意对着白胧月挤眉弄眼,“对吧甜糕?”

白胧月看看江景行,又看看谢昭意,一时间拿捏不定主意,选择了闭嘴。

江景行最终还是没有吃到那块草药糕,白胧月在他即将入嘴的时候拦了下来。

谢昭意嚷嚷着说他还没嫁呢胳膊肘就往外拐,被白胧月追着一顿锤。梁舟捧着自己咬了一口的草药糕,一脸发蒙的看着两个人吵吵闹闹追追打打:“什么嫁?”

江景行笑了两声,没有回答,只是被谢昭意这句不知是否无心的话闹得有些耳热。

海城虽然靠海,但也有众多的山脉,海城的山秀气,虽不如山城的崎岖,也不见昆仑的巍峨,但连绵起伏,与南城水乡的山同出一脉,又有海城独特的风貌,临海的断崖下溅起无数浪花,像是锦绣中陡然刺出的利刃,横指苍穹。

海湾的沙滩上正四处来往着工人,搭建着祭祀的台子。海城的人们靠海吃海,至今仍然保留着出海前拜神的传统。他们来的正巧,赶上了解禁前的拜神活动,等拜过了神,就到渔船出海的时节了,海城的海鲜赶着这个时候吃最是鲜美,全是刚捕捞上来就近卖给店家的,各个活蹦乱跳。导演还联系了当地的渔船,等到禁渔期一过,就带着大家出海捕捞去。

既然来了海边,自然是要下水玩的。大家一早就备了泳衣,迫不及待的换上,一头扎进了水里。江景行一口气游到了边缘线的地方,踩着水看着身后朝他这边努力划水的白胧月,看到白胧月刚游了几米就被浪推回去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潜进水里悄无声息的游了过去,趁着白胧月闭着眼睛跟海水抗争的时候,摸到他身后,抓着他的腰把他从水里托起来。白胧月吓了一跳,两只手慌里慌张的拍着水,直到感受到那双手该托为抱,才敢颤颤巍巍的睁开眼:“江哥?你吓死我了!”

“抱歉抱歉。”江景行给他拍拍背,“我看你游了半天都没过来,想着过来带着你游。”

白胧月上半身被江景行托出了水面,盘起来的长发湿漉漉的垂下几缕发丝黏在后颈上,露出一片光裸白皙的脊背,背部的脊骨随着放松的姿态格外明显,只有很浅薄的一层肌肉覆盖在背部。在摄影机拍不到的下半身,江景行托抱着他的腰臀,两个人挨得很近,偏偏上半身又保持着一些距离,看不出任何异样。察觉到摄影师转换方向的意图,江景行松开手,白胧月轻轻一蹬水,划出去了一小片距离,又被海浪推了回来。

江景行笑着抓着他的手腕,带着他沿着浮标慢慢游着。白胧月确实不太会游泳,昆仑山派地理位置特殊,不如蓬莱派四面环水,门内弟子自然不要求会水,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那体育考试还能选项目呢。游泳还是他被抓进调查局挂职之后,被宁毋杀和楚天阔带去调查局内的游泳池里摁着游了好几天学会的,游的都是静水,学会了之后又不常练,来了海边就露怯了。

白胧月踩着水嫌这么游无聊,反牵住江景行的手腕:“江哥,我们潜水玩吧!”

江景行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你会潜啊?”

“呃……我不会。”白胧月戳着手指,“但是我有别的办法。”

“嗯?”

白胧月跑上岸,从自己的背包里掏了掏,掏出几张符箓,摊在江景行跟前:“这是局里发明的潜水符,贴在身上可以自由下潜,必要时刻还能起到保命护身的作用。厉害吧?”

江景行笑了:“你们调查局怎么什么都有?”

“无聊吧,每天不是捉妖就是搞文件报告,我们上网还要被限制呢。也就三年前开始好一些了,不然现在都还只能上局内网聊天。”白胧月憋屈道,“人太无聊就会发明出一些更无聊的东西,这个潜水符好歹能下海玩,还有人捣鼓出了个什么心想事成符,结果就是投影一个虚拟的愿望实体,不能吃不能看不能摸,时间一到就消失。被人追着在局内网骂了三十多条帖子。”

江景行忍俊不禁,克制着笑了几声:“你们调查局还挺热闹的。”

“毕竟大家也是人嘛。”白胧月也笑了。

自打蝎子妖一回事后,网络上针对白胧月“修道者”的身份吵的很凶。尤其是他的粉丝,恨不得把公司给掀翻了替她们默默吃了三年苦的偶像讨个公道回来,路过的狗都要被粉丝踹上两脚。胡不渡公司和调查局两头跑,忙的晕头转向,前两天才刚刚处理好公关问题。四处打点完之后,还特意打电话来叮嘱白胧月,爱说什么就说,现在倒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左右大家都知道了,自己这也藏那也藏,倒不如坦坦荡荡的说了,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这也是白胧月敢把草药糕大大咧咧的摆在明面上,送给大家吃的原因。

白胧月没有避讳镜头,给江景行和摄影师都贴上了。摄影机是做了防水处理的,不用他自己多费心。白胧月数了数潜水符,他自己也就随手抓了几张,分不了太多人,干脆偷偷摸摸的自己用了,不给别人知道。白胧月和江景行找了一块偏僻点的位置,带着摄影师下潜。

越往深处走,海水的颜色越深。潜水符的效果很好,他们在水中呼吸自如,如履平地,没有半点不适。摄影师惊奇的赞叹道:“调查局这东西还真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推广给普通人使用。”

“有点难吧。”白胧月想了一会,“没有修道者在旁看顾的话万一出事了很麻烦的,甚至可能涉及生命危险。”

“太可惜了。”摄影师略感惋惜。

几人踩上了海底绵柔的白沙,海草柔柔的飘摇着,梦幻的珊瑚婀娜多姿,漂亮的鱼在其中穿梭。一条小鱼游到了白胧月跟前,轻轻碰了碰他伸出来的手指。

江景行也朝小鱼伸手,小鱼颤抖着尾巴游远了。江景行察觉自己被嫌弃了,无奈的耸了下肩:“动物好像都很喜欢你。”

“可能是灵力的缘故吧。”白胧月朝着他摊开手,手心浮现一抹若隐若现的光球,扩散出来的灵力让人感觉温暖、柔和,周围又聚集起一圈小鱼,围绕着他们游着。白胧月收回灵力,小鱼感受不到让人舒服的感觉,又看到了好几个人类,吓得四处乱窜。

白胧月划着水追着小鱼玩,划出一小段距离又转过身,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散了下来,在海水中漂浮着,漂亮的小鱼又从他的发间游过,绕着他玩耍。白胧月双手合拢,小鱼轻轻落在他的掌心,阳光穿透海洋斜落而下,为他渡上一层柔光。

江景行凝望着他,看着那双犹如月色化作珠的明亮双眸,刹那明了古人所叹咏“既见君子”的云胡不喜,是何种情感了。

两人玩了不少时间,等终于想起来还在岸上的其他人的时候,已经日头西斜。沙滩上的工人走了不少,谢昭意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他们下潜的位置,蹲在这里等着他俩冒出头来。

白胧月一钻出水面,就被谢昭意板着的脸吓了一跳,险些滑下去呛水。还是江景行从后面托住了他的腰身,才没有摔进水里。谢昭意显然也被吓了一跳,看到江景行把人扶住了才松了口气,又板起脸来:“甜糕!你怎么只偷偷带着江哥一个人玩!”

白胧月目光游移:“这不是只够带着江哥下去嘛……”

“太过分了!你居然就这么抛下我和粥粥!”谢昭意大声控诉。

白胧月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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