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咒术师守则……”五条悟放下面碗，慢条斯理地抽张纸擦了下嘴，随后轻点下颚歪着脑袋思考了几秒钟，“那是什么？我们还有这种东西吗？”

夏油杰：……

与其指望五条悟靠谱不如期待咒灵能开口。

他没忍住手上用力了几分，掌心的小纸片人扑棱两下，“叽”了一声。

这也算开口了吧，果然就连咒灵都比五条悟靠谱，夏油杰微笑。

虽然搞不清楚手里这只诅咒跟对方的关系，但从这群人的态度来看，显然不是他认知里一贯的交恶。

总之，他们两个咒术师表现得正派一点总不会有错的，也能给小诅咒……家里人留下一点好印象，说不定就能留下就继续给他当那什么了呢。

转头刚想示意五条悟，夏油杰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僵住。

野间纯跟着望过去。

白发青年随手摘下小墨镜放在桌上，从门廊处灌入的风撩起他额前的发丝，在他微微扬起脑袋的时候又落下，遮住了一只眼睛。

“杰，稍微动一下你的房子没事吧。”露在外面的那只苍雾色眼睛亮得像是延伸出去的晴空，青年小幅度歪头露出一抹笑。

野间纯：说这人不是反派有谁信？

夏油杰已经麻了，完全不打算相信五条悟嘴里的稍微是指擦一点地板的程度，八成会直接炸了他房子。

对面橘发黑衣的人闻言撩起眼皮，压住帽檐，蓝眼睛里露出点冷淡的光，轻声地：“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夏油杰根本不想对知道对方嘴里的想到一块去是什么，一块炸了他家吗？！

五条悟身后柜子上的花瓶猛然炸开，强烈的压迫感传来，［苍］作为他常见的攻击手段甚至不需要结印。

橘发黑手党眼尾挑了下，一小团红黑色的能量轻轻松松在他身前汇聚。

咒力一路上叽里哐啷掀翻了前进道路上的所有东西，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在即将挤压上重力的瞬间，一道人影挡在中央。

“现在可不是打架的时候啊。”太宰治轻轻松松站在两团能量的汇聚点，一手一个直接消抹咒力和重力。

黑色风衣夹杂其间飒飒作响又归于平静。

野间纯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太宰治撇了一眼装死不动的小纸片人，鸢色眸子笑盈盈的却不带丝毫感情，他看向五条悟，说了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

“怎么样，觉得……熟悉么？”

五条悟的神色平静，没人能看出他灵魂的震动，恰如对方所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无效化的能力确实该死的熟悉，熟悉到让他满身咒力都在叫嚣着把人按在地上捶。

他面无表情地歪头：“杰。”

“知道了。”夏油杰轻叹，现在就算他想把小诅咒还给人家，五条悟怕是也不会同意，看来他的房子今天是保不住了。

把小纸片人揣进兜兜里随手下了个术式，他开始挑选咒灵，对面那个橘发输出让人心惊，还有那个无效化的能力真是……

有点意思。

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夏油杰看过来时扬起嘴角，敷衍地：“加油。”

夏油杰：？？？

随后他兜里的小纸片人连同五条悟通通消失在原地。

［苍］准确定向后的高阶操作，几乎能够达到和瞬移同等的移动效果。

夏油杰：……

对面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野间纯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五条悟还能离谱到直接开溜，像是能感知到他的想法一样，白发咒术师揪起小纸片人的脑袋晃晃：“那些人不像是来打架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五条悟把小纸片人揪到自己眼前，“你能说话的，对吧。”

小纸片人没动。

五条悟也不在意，随便找了张长椅就坐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着。

“小咪你大概见过了，怎么样，养的不错吧。”他把小纸人放在肩膀上，顺手戳了戳，“但可笑的是我已经不记得为什么要养猫了。”

“就像我不记得为什么每次路过甜品店要买的草莓大福，自家院子里突兀生长的小树苗……”白发青年双手懒懒散散地搭在长椅靠背上，脑袋扬起望着晴空。

有些东西就算不记得，身体还是会莫名其妙作出反应。

青年平静而轻松地：“这样下去也许有一天就会疯掉吧。”

身体和灵魂就像被割裂成两个部分，时光裹挟着身体不断向前走，灵魂却如同被抛弃一样留在原地，倔强等着什么不可能回来的人。

“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小纸片人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明白吗……

当然。

他在无数世界中穿梭，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即便身体自如地按着设定微笑说话，但他的灵魂始终在那个奇异的深渊徘徊，片刻也没离开过。

就因为明白，所以他说不出让五条悟放弃的这种话。

野间纯无奈：“就算不记得还是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悟？”

用最平静的神色鲜血淋漓地剖开胸膛。

五条悟笑了：“啊，因为总觉得以前那个人……每当我这样的时候都会心软呢。”

“真犯规。”野间纯没什么意义地抱怨。

五条悟：“不想聊聊么……老师？”

倒也不是想起了什么，只是当理智再怎么告诉自己该去厌恶一个人，生理上却无论如何拼了命都想维护时，怎么看都不对劲啊。

野间纯沉默了几秒：“不，没什么有趣的。”

“可是我想知道欸。”五条悟换了个姿势，把小纸片人放在长椅靠背上，自己转过身体趴着横栏注视。

苍雾色的眼眸正对着小纸片人。

“好看么？”五条悟枕着手臂挤出猫猫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老师很喜欢这双眼睛啊。”

野间纯：……

他默默转正了身体，看着清晨没什么行人的空旷街道：“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就是一个不小心迷路的旅人准备回家而已。”

五条悟靠过来：“欸，老师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嘛，好看么？”

野间纯吧唧一下拍在他鼻梁上，纸片软软的没什么力道：“小咪养得很好，你的好友也不错……”

几秒的沉默后，他继续道：“说实话你让我很开心。”

毕竟在记忆混乱的情况下，还能被学生这么执意记着，是一件无比让人意识到自己存在价值的事。

“草莓大福吃就吃吧，记得让老管家多照料照料那棵小树……偶尔也怀念一下我这个不怎么称职的老师。”

“记忆没必要刻意去寻找，有些东西只能沉淀无法翻新，如果记起来了……”

小纸片人垫着脚尖用脑袋贴了贴五条悟的鼻尖：“如果记起来了，就要麻烦你原谅一下我啦。”

他很抱歉，但是不后悔。

日光落在眼睛里刺得人有种近乎失明的错觉，五条悟从他开始说话就很沉默，闻言拢了拢小纸片人，见他很放心地靠着手指，青年在心中叹了口气。

记忆他可以不要，但是在往后的所有时光中，他都希望有对方存在，一起吃草莓大福，一起浇树，一起在暖暖的午后撸猫——他撸小咪，老师可以撸他。

这可怎么办呢……老师……

就算抓不住，还是拼了命地想收紧掌心啊。

人类真的是很贪婪的生物。

“决定了。”五条悟一拍手掌，晚上给老师放个烟花看看吧！

他直接找了个偏僻且气息浓重的地方抓咒灵去了。

抓了一天没有消灭，通通关起来叠在一起，等到了晚上，他带着小纸片人坐在空地上：“没什么好送给老师的，给老师表演一场烟花秀吧。”

无数咒灵被吹上天空，在［苍］的牵引下前前后后砰砰砰地爆炸，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确实是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

野间纯：……

不愧是你，永远不会让人失望的五条悟。

他以为这是学生送给自己的送别礼，于是语气柔软地：“谢谢，我收到了。”

五条悟戴上小墨镜，遮住苍雾色眼眸中的深沉的神色，弯起嘴角：“老师……喜欢就好。”

另一边夏油杰住所，他在收拾“破破烂烂”的住所。

原本还以为被五条悟耍了的一行人会直接动手，但那个缠着绷带的突然看了下手机，就急匆匆地走了。

叫织田作之助的男人甚至给了他一张名片，说什么五条悟回来一定要通知他。

这是脑回路多异常才能拜托敌人的朋友，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收下吧。

夏油杰微笑地接过：“好的，我明白了。”

他是正常人没错，但五条悟不是，让那家伙被毒打一顿也挺好。

织田作之助和虎杖悠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中原中也隐约能猜到一点：“他不见了？”

太宰治看向手机，面色阴沉如水，画面里的房间看上去依旧安静，但床上只剩略显凌乱的被子，原本的少年不翼而飞。

中原中也轻“啧”了一声。

“小咪”火化的时候他在现场，不过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送进去的根本不是他。

平日里他去看望的墓碑压根不是太宰治以为的那个，是他给小信徒立的衣冠冢。

他知道那个少年的身体应该还存放在某处，早知道太宰治这么不靠谱，他就抢过来自己盯着了。

——

夜色深了，五条悟身后拉出细细长长的影子，他肩膀上困顿的小纸片人突然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五条悟奇怪地：“怎么了。”

原处高山上满脸缝线的青年呼出一口气：“好险好险，差点被发现。”

他身边矮一点的少年晃了晃黑色猫尾，声音嘶哑：“是他吗？”

缝合脸笑眯眯地：“灵魂一样在迷雾中，你猜是同一个人么？”

野间纯：没事，就是被人偷家了。

通宵就挤出来一章

可恶，等我上完班回来继续

落枕不知道为啥三天都不好，一动就很痛呜呜呜，以后再也不开着5t5cut睡觉了，实在是20集太香了。

有点想去医院康康，但是又觉得落枕好像没啥必要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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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六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