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底层,清澈的日光缓缓流过树梢从叶尖滴落,这是[祝福]最开始诞生的地方。
有些世界意识从混沌中醒来,然后创世,而有些意识则来源于生物的灵气,[祝福]是后者。
他生来就能倾听那些说出口的、或者是被藏入心底的愿望,将那些包含着好奇善意的灵气吸收以后再回馈给生物。
[祝福]给予植物富饶的土壤,充足的日照,丰沛的水源,于是成片的森林拔地而起,在河床纵断面的悬崖处,垂直的瀑布永不消失,毒针线蛛在那里筑巢,泣尸鸟在林中聚居……原本简单的洞穴开始“生长”。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漫长到连[祝福]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关于时间的概念,直到某一天他察觉深渊的入口有些异常的动静——一群戴着小帽子、两条腿的生物好奇地在洞穴顶端用小镐子敲敲打打。
[祝福]从深渊底部出来,附在了洞穴入口的一片叶子上,尽管这不需要费什么力气,但在上升过程中,他才恍然阿比斯竟然已经有两千多米的深度了,就像他照顾的那些树木,已经从底端到顶层分出了不同的枝桠,每一层的光景都大不相同。
人类——[祝福]听到那些生物这么称呼自己,他们在入口处建起了一个小部落,小部分人在部落里留守,另一部分人戴着会发光的帽子,背着大大的行囊,充满干劲地探索着这个神秘洞穴。
人类和深渊里的原住民截然不同,[祝福]观察了几天,他们很有趣。
不少深渊里的原住民都有好奇心,就像[祝福]养过的一只赤蝶兔,这种兔子有半米高,专门吃一种红色的蝴蝶,平时很喜欢在森林的各处探索,[祝福]养过的那只就曾经因为误入云绣花的领地,被那些像云朵一样的灌木吃掉了一条腿。
之后那只赤蝶兔再也没有靠近过云绣花生长的地方。
但是人类不一样。
[祝福]近乎惊叹地看着这群在深渊中并不算起眼的生物,他们在向下的探索中损失了不少同伴,有的人放弃回去了,但大部分人的眼中都闪着一种奇异的光,他们让回去的人带回了同伴的尸骨,然后继续往下。
这群破破烂烂的人类身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东西,[祝福]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复杂的情绪,带着同伴逝去的悲伤又义无反顾地去完成亡者的未竟之事。
这支队伍从几十人出发到现在,正在急速缩水,在某个悄无声息的夜晚,最后的幸存者被蛇藤捉住了。
那人眼中满是绝望,在数次挣扎无果后,喘着粗气,闭上双眼做出了一个祈祷的姿势。
[祝福]一愣,不是因为那个奇奇怪怪的动作,而是因为随着这个动作,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同的能量流入他的意识体。
他救下了这个濒死的人类,并用一小团能量盖在他腹部的伤口处,为他止血。
在阿比斯成型以后,[祝福]已经很少插手生物之间的事了,就像那只赤蝶兔,虽然凭着强大的自愈能力没有流血过多而死,但最终也因为瘸了条腿,被长耳熊叼回洞穴中,喂了自家的幼崽。
那只赤蝶兔毛茸茸的,手感很好,所以[祝福]觉得有点惋惜,但也仅仅是这样了,他并没有插手救下赤蝶兔。
他在无意识中已经孕育出了一套规则,尽管本人还不明白,但并不妨碍他去遵守这条规则。
而人类让他看到了另一种能量交换的形式。
[祝福]默认他们在深渊底部修建了祭坛,人类让他的力量日渐充实,他也不会吝啬,尽己所能为他们实现一些愿望。
如此日复一日,足够让他看清这些人类身上永远不会被磨灭的闪光点,但也让他看见了另外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贪婪”。
[祝福]有些厌倦了,他将祭坛丢往上面几层,索性什么也不管,用沉睡的方式来消化这几年获得的力量。
醒来后他惊了。
阿比斯底层原先是个处处通透的地方,但现在出现了好几个黑漆漆的大窟窿,散发着阴沉沉的死气,无数树木枯萎,表面爬上了铁一般的颜色,变得锋利又颓靡。
[祝福]:……
“你醒了?”
[祝福]下意识望向出声的地方,一团巴掌大小的黑雾静静地悬浮在那里,黑雾见他不说话,瞬间膨胀了好几倍,紧接着一袭黑袍从迷雾中走出,从未见过的高大男人一步步向他走来。
雾气紧紧附着他的黑袍,而[祝福]只是看着他经过的地方,不说话。
原本透着勃勃生机,坠上两朵小白花的草丛被瞬间腐蚀。
[祝福]:有点不开心。
男人停下,原本沉默的表情带上了些许无奈,随后身后所有的雾气被他收拢体内,如此一来,虽然经过的地方还是会有一个个黑窟窿,但空气中属于[祝福]的能量可以很快把这些窟窿抹平。
“叽。”[祝福]满意了。
男人走近蹲下来,搓了搓赤蝶兔的大脑袋,又被“叽”了一声:“我是咒。”
[祝福]:?
他是真的很喜欢之前养的那只赤蝶兔,所以干脆把自己幻化成毛茸茸的大兔子,反正他的意识能揪出好多缕,到时候撸自己玩也是可以的。
男人还在解释自己的来处,[祝福]听完更懵了,人类果然是一种不得了的生物,负面情绪居然在他沉睡期间能造出另外一团能量体。
“不会再有人下来了。”男人站起来,手臂上挂着白滚滚的一滩大兔子。
[祝福]被撸一把,眯起眼睛:倒也不是很在意。
虽然能量属性上完全相反,但[祝福]和[诅咒]意外合得来,主要是[诅咒]能把他撸得很舒服,还能变成大兔子给他撸!
两个意识体唯一的争执也就是失智局找上门来的时候了,对方正好碰上[祝福],还虚假地表示愿意给两天时间考虑考虑。
“其他世界欸,你不好奇吗?”[祝福]追着抿唇不说话的男人。
“不。”[诅咒]硬邦邦地回他,“别去。”
[祝福]磨了他两天,[诅咒]就是不乐意,最后干脆不说话,变成大兔子让[祝福]撸得不想放手。
大兔子看着只想撸毛毛不想出门的[祝福]闭上眼睛。
这么蠢,出去指不定被人怎么骗。
然后[诅咒]翻车了,他向来知道[祝福]不喜欢他的力量气息,平日里都是尽可能压制,以至于在变成大兔子时被[祝福]压在能量场里,根本没法出来。
他眼睁睁看着那只蠢兔子离开,随后再也无法在深渊感知到对方。
破开能量场出来的第一件事,[诅咒]去抓了一只又大又肥的赤蝶兔,面无表情地生火烧水,最后干了一大碗兔子汤。
已经被忽悠着换马甲的“野间纯”进入了第一个世界,他感到一阵寒意,但被混淆了记忆又分不清为什么突然心虚。
扎着高马尾的青年望过来,宽大的深色和服在风中翻起又落下,漂亮的蓝眼睛里死气沉沉,整个人像是逐渐腐朽的枝桠。
野间纯看了一眼任务面板,扬起笑,轻轻道:“夜斗,要成为我的主人吗?”
如此……一个又一个世界。
直到已经强大到能自主衍生规则的[诅咒]强行把人逮回去。
野间纯还是纸片人的模样,深渊底层甚至还维持着他离开前的光景,但他知道已经过去太久了。
独属于[诅咒]的力量带着沉沉的死气,充斥着每一个角落,猫尾少年的身形逐渐拉长,变成高大挺拔的男人,纸片人坐在他肩上蹭了蹭他的脖颈,随后变成一只大兔子在他耳边叽了又叽的。
另一半力量体系的回归让底层的阴霾逐渐散去,虽然这股力量和[诅咒]相冲突,但男人仍是不动声色地放松下来。
至于那只叽叽不停的蠢兔子,男人勾唇又落下,没打算回应。
野间纯愣住,从来没有遇见过男人不撸他的情况,果断从肩膀跳下,落地成人形,张口就问:“你怎么不摸我?”明明以前还说他是毛毛最舒服的兔子。
[诅咒]:……这只蠢兔子在外面都学了什么话!
野间纯还在问:“你不喜欢摸我了吗?”
[诅咒]:……
野间纯再接再厉:“你……”
还没说完,被忍无可忍的[诅咒]毫无威胁地呵斥:“闭嘴。”
野间纯还想说话,突然皱眉扶住男人的手臂,闭眼静静地感知。
[诅咒]撇了一眼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没说话。
“强行突破世界壁垒还是不妥当。”野间纯皱眉,“你先睡觉吧。”
意识体的一睡几千年也是有可能的,尤其是像他能量亏损这么严重的情况,[诅咒]心里不乐意,抿唇又不开口了。
野间纯又变成大兔子哄了他半天,总算把男人赶去睡觉,只是临睡前[诅咒]突然睁眼,淡淡地问他:“你喜欢……别的世界吗?”
野间纯反应了几秒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叽叽两声。
[虽然人类挺多地方不好,但他们有句话我觉得很对。]
[阿比斯赐予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收回,包括我们,即便消亡,我们也只会在阿比斯消亡。]
男人嘴角掀起极小的弧度又落下,陷入沉睡,以至于没听见蠢兔子后续的话:[啧,闷骚。]
[诅咒]要是听见了能立刻冲到失智局,质问他们到底给他的[祝福]塞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思想!
如无意外,野间纯会等到[诅咒]醒来,在消磨数万年后一起沉睡或消亡,但他万万没想到某天阿比斯的人类全部消失了!
野间纯:……
虽然那群疯子是不太正常,但那也是阿比斯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没有那群疯子各种的阴暗情绪,天天知道[诅咒]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野间纯快速扫了一边阿比斯,发现原生物种都在,但人类和后续人类带来的生物全不见了。
有点棘手……看了眼沉睡中的[诅咒],大白兔叽叽两声,身影从底层淡去。
与此同时,南极深坑入口处,一只毛茸茸的兔子脑袋钻了出来。
野间纯差点被冻晕过去,连忙把体温调上去,一只手揪住他的后颈把整只兔子揪起来,野间纯看见眼罩瞬间傻了,觉得自己还是晕过去比较好。
于是五条悟挑眉,看着手里抽抽两下昏过去的大白团子:“南极的……兔子?”
考完了!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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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肝方舟了,一不小心晚了点,番外明天开始更吧,对不起——!番外和练笔都在专栏《番外大乱炖》,会标上题目简介,挑喜欢的自行食用哦!第一篇是殴打大爷哈哈哈哈
本来想起个炫酷的卷二名,但想想估计也就二三十章还是不分卷了哈哈哈哈哈
为了戒论坛下了极速版,没想到连评论都看不见,昨晚熬夜狂欢今天绷不住了,俺明天就下回正常版康康你们的评论吖!俺超想念der!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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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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