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麻麻的雨丝布满天际,打落在地上,流淌在一条清澈的小溪里融为一体,溅起点点涟漪。
溪边,有着位戴着白色帷帽,侧卧在草地上的女子,她身姿纤细,似湖中水仙般不堪一折。
雨水落在帷帽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莫怜神情有些恍惚,这雨怎么下得这么大了。
豆大的雨滴将轻薄遮面白纱打湿,略显粘腻厚重的贴在莫怜侧脸上,呼吸的空气都带着股沉闷潮意。
她缓缓坐起,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把头上的东西拿掉,头上一轻,心里也跟着轻松起来。
“为什么骗我!”,魏竟言站在莫怜三米外的位置,远远的看着她,有种细细绵绵的麻,在他心头渲染开。
自魏竟言把她掳走后,就直接把她丢在了地上,莫怜把帷帽放在一旁,揉了揉微有红肿的手腕,没有说话。
两人相对无言,雨势渐渐大了起来,模糊了莫怜的视线。
“骗你什么了。”莫怜觉得身体难受,语气不由得有些飘忽。
魏竟言眼神冰冷:“阿莲呢?”
莫怜没搭话,缓过劲来,便站了起来,打算找个能避雨的地方。
魏竟言拦住了她,莫怜无奈偏头道:“你去极仙宗看看?”
“没有!我找了。”魏竟言皱起眉头,一脸不善的看向莫怜。
莫怜哑然,莫莲这时候不应该在极仙宗吗?
莫怜是穿越的,成了修仙界四大世家之一——莫家,旁支的女儿。
脑海里还莫名多出关于这个世界的剧情,知道她是一个出现都没出现过的边缘人物。
也不对,还是出现过一次的,不过不提也罢,毕竟她也不想再回忆起因为自己的名字与女主相似,而让人误会女主已经死亡的乌龙。
莫怜一向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因此得到剧情的这种东西,谈不上惊喜,也谈不上讨厌,因为自己这一世还是一个短命鬼。
刚出生就被断定无法修炼,并且身带疾病,无法根治。医修当时还委婉的告诉:“绝对活不到五十岁。”在全员修仙的情况下,只能活到五十岁以下是真的少,千年来只出了莫怜这么一个!
虽说莫怜只是旁系的女儿,但她的爹却是莫家大能之一。莫怜有个同胞的妹妹,名唤莫莲。
莫怜,莫怜,不要可怜/怜惜她,是她出生时,她素未谋面的亲妈取的。
莫莲,莫莲,却是抱有极大的期待之意,好像有点偏心了,莫怜淡漠的想着。
魏竟言是四大世家魏家掌权人的独子,生得俊秀不凡,天赋更是一骑绝尘,也不知道她爹是怎么办到的,竟与他的父亲结下了娃娃亲,因为莫怜命短不考虑,莫莲就与魏竟言订了。
五天前,正是他们准备订婚的日子。但莫莲逃了,逃去了极仙宗。
按剧情,魏竟言应该跟着莫莲去极仙宗进修才对,莫怜之前见他问她莫莲去哪就有些奇怪,如今听到莫莲不在极仙宗,顿感古怪。
“没有?”莫怜想了一下,莫非剧情发生了变化?不过,这又关她何事。
魏竟言没有说话,他已许久未见她了,其实按照当时的约定,他的未婚妻应该是她才对,只是……
魏竟言低了低头,没再敢看,两人气氛有些凝固,当然只有魏竟言这么认为。
“那你自己去找,兴许过几天会有她的消息。”莫怜绕道,并不打算继续理会这个自小就对她冷脸相对的神经病。
雨还下着,魏竟言这次没拦她,站在原地,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莫府——
“真的……有病……”莫怜暗骂,在日落前终于赶到她的院落,头晕沉沉的,不出意外的话,她又要难受好几天了。
果不其然,到了半夜,她就发起了高烧,谁曾想,她不过在花圃里观花,竟会发生这么莫名其妙的事。
————————
第二天,大雨初歇,莫怜躺在床上,瞳孔无神发着呆。
麻木的痛,习惯就好了……
莫怜缓缓闭上双眼,似是又陷入了沉睡。
魏府——
魏竟言刚准备回房,就被他的父亲喊来了书房。
“魏兄,我先在这为我的小女道个歉。”熟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推门的手顿了顿,魏竟言不知道此刻该不该进去。
“竟言,来了?”魏全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父亲,莫伯父。”依次行礼,随后安静的待在魏全旁边。
魏全沉思了一会,没责问逃跑的事,反而向莫言表达了担忧:“莲儿,从未出过远门,你可知她去哪了?可否会遇上危险?”
“魏……”莫言话还未说完,就被从窗外忽然飞来的音讯打断:“爹!我去极仙宗了,帮我跟姐姐说一声!”
“这孩子……”莫言摇了摇头,略显无奈。
魏全笑了笑,“极仙宗——竟言?”
“父亲。”魏竟言点了点头“我会尽快赶去照顾她的。”
“莫贤弟,来,上次的棋局还没下完呢。”魏全大步向门口走去,路过魏竟言时,略有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
密音传令——“劫解终言莫女郎”“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
“小姐?”
莫怜模模糊糊间似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清醒。
“唔,绣春,怎么了?”头还是痛,声音有气无力。
绣春很担心,小姐自小体弱多病,昨日不知去哪贪玩了,竟淋了一身雨回来,身旁也无一人照料,要不是昨天晚上她提前回府想照顾小姐,小姐怕不是……
这般想着,心也要碎了……
“绣春,你别哭啊!”莫怜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伸手想擦去绣春脸上的泪珠,却被她挡了回去。
“小姐,你昨日都喝不下药了。”绣春试图板着张脸,让莫怜认清事情的严重性。
莫怜无法修炼,常人可用仙术治愈的病,她却不能,只能靠喝药,并且还是那种不带任何灵气的药材炖的,而这种药在如今的源泽大陆极其难得,倒也不是说药材珍贵,而是极其难形成。
“绣春……让你担心了。”莫怜低下了头,略显自责。
“小姐,你要好好的,绣春想要你健康活着。”看莫怜可怜兮兮的样子,绣春又一次心软了,帮忙掖好被子,接着说:“上午煎的药,此刻应该好了,我去端过来,先别睡。”
听着绣春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莫怜不由松了口气。
绣春哪都好,就是爱哭,让她略显头痛,思绪回想起昨日,也突然懊恼了起来,早知道不把帷帽丢在那了,虽然觉得戴着再走回来,照样会生病。
莫怜出神时,绣春端着药进来了。
看着那一碗黑乎乎泛着热气的药汤,莫怜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绣春……”莫怜有些迟疑的望向绣春忙碌的身影。
“嗯。”绣春将手里的瓷碗与勺子放到桌上,应声回应。
“等我身体好些,我想去其它地方看看。”莫怜声音有点虚弱。
绣春动作顿了顿,有点不敢相信:“小姐,待在莫府不好吗?为什么想要出去?”
“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来一遭,不去看,我会很遗憾的。”莫怜语气低低的,似是在难过。
绣春沉默了一会,道:“小姐,记得带上绣春。”
“绣春……”莫怜声音渐渐变小,绣春靠近一看,不由失笑,小姐怎么突然睡着了啊。
收拾好东西,绣春轻轻掩上门,外面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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