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秘影迭生

第四十五章

B国,哀丹布尔——

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民宿小院的藤椅上织就了一幅斑驳的光影。顾盼山手中的蒲扇有气无力地摇着,搅碎了这份难得的宁静。他侧头看向身旁的妻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予白……知道了?"

楚岫微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飘向远处的花园,眼神中充满了恍惚与怅然:"知道了。我也没想到,当年我和阿修吵架的那一幕,竟然被他看到了……那段记忆就像一颗种子,一直埋在他的潜意识里,只是他自己从未想起过。"

顾盼山沉默了片刻,缓缓放下蒲扇,温热的手掌覆在妻子微凉的手背上,动作沉稳而有力,带着无声的安抚:

"别想了。我们就在这里多待几天,好好放松一下。之后再去别的地方转转。有些事,强求不来,顺其自然就好。"

"嗯。"楚岫微点点头,将视线转向丈夫,语气中难掩忧虑,"唉,可他还是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吧。"顾盼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而且阿修也已经离开我们这么多年了……予白也长大了,他有能力去面对这一切。阿修的真正死因,他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我们能瞒一时,却瞒不了一世。"他顿了顿,补充道,"毕竟古语有云,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顾盼山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予白这孩子心思重,又聪明,很多事情他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只是缺一个契机去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这样,或许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不用再自己钻牛角尖、瞎猜了。"

楚岫微顺势靠在丈夫肩上,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我就是心疼他。"

"我知道你心疼。"顾盼山轻轻揽住妻子的肩膀,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

楚岫微用手捂着脸,轻声呢喃:“多可喜,亦多可悲。”①

“唉。”顾盼山叹气,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手轻轻的抚着妻子的背,试图平复她激动的情绪。

———

乜家——

"你来干什么?"乜培松的声音冷得像冰,开门见山,毫不掩饰对来人的厌恶。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阮辰挑眉反问,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这是我妈留下的地方,我回自己家,天经地义。"

"好啊,你当然能回。"乜培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神里充满了戒备,"说吧,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样?"

"花样谈不上,"阮辰踱步到客厅中央,目光扫过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每一件物品似乎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去的恩怨,"就是来讨回一些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乜培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你在我这里,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东西。"

"别急着否认啊,"阮辰慢悠悠地说,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还没说是什么呢。我说有,自然就有。"

"你到底要怎样?"乜培松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语气变得更加不耐烦。

"很简单,"阮辰转过身,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把我妈的房子还给我,还有她的嫁妆、首饰,一分都不能少。另外,还有我这么多年的抚养费,算下来,三百万应该不过分吧?当年我没能力,只能任你欺负,现在,我有能力讨回来了。"

"继承她的财产,是我这个丈夫的权利!"乜培松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喊道,"你想都别想,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丈夫?"阮辰嗤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你不过是个靠着女人上位的凤凰男,用这个词都算侮辱了它。你这继承,恐怕也来得不光彩吧?是你出轨,把我妈活活气死的!"

"你胡说八道!"乜培松脸色涨得通红,像是被踩到了痛处,"我那是你妈死后才再娶的!我也没逼你改我的姓,虽然我是入赘的,但你外公外婆都不在了,连你妈也死了,我没让你改姓,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阮辰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上前一步,逼近乜培松,语气冰冷刺骨,"你儿子今年多大了?我今年二十九,你和那个女人的儿子都二十七了。我妈死的时候,我已经八岁了,你说,这时间对得上吗?"

乜培松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双眼因恐惧而瞪得溜圆。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徒劳地看着阮辰——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亲生儿子,这个他与已故去的前妻的儿子。此刻,他仿佛才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

阮辰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乜培松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红木家具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指着阮辰,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你……你想干什么?"

阮辰一步步逼近,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看穿:"不干什么,只是想让你把吞下去的,连本带利,吐出来。"

"这不可能,这是法律允许我继承的,我也是合法继承的,你无权让我将它们吐出去。"乜培松试图用法律来为自己壮胆,声音却有些发虚。

阮辰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狠厉:"哦,是吗?我记得你不可能继承全部财产吧?只是因为我当年没有成年,你是帮我保管一部分财产吧?就算你有合法继承的部分,那我不要了,我只要我的那一部分,你总得还给我吧。"他的笑很冷,像是狼捕猎前锁定猎物时的那种狠厉。

乜培松的脸色彻底惨白,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

阮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别想着耍赖,我手里有当年我外公留下的遗嘱副本,还有你和那个女人在我妈生前就不清不楚的证据。"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乜培松的心上:"要么,你主动把属于我的东西交出来;要么,我们就法庭上见。到时候,你不仅要还东西,恐怕连你现在的名声和家庭,都保不住了。"

———

小公寓——

顾予白在书房读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目光停在书页间:“如果我们称知识的运动为概念,而称那作为静止的统一或自我的知识为对象,那么我们就会看见,不仅就我们说来,而且就知识本身说来,对象都是符合于概念的。或者用另一个方式来说,如果我们称自在的对象为概念……”

手机突然响起,“花开在太阳下,等着情人呀,努力盛开却,等不到他,雨,忽然一直下,打乱这花嫁……”熟悉的旋律打断了他的思绪。

屏幕上跳动着陌生号码,他犹豫一瞬接起,听筒里的声音却让他意外——是《溯源》剧组的工作人员。

“我通过了……”顾予白难掩惊喜,声音里带着雀跃。

“是的,顾老师。”工作人员的语气含着笑意,“经过导演和编剧的长时间探讨,一致认为您最适合演桑钟这个角色。下个月九号正式开机,开机前要组织剧本研读,需要您提前半个月来剧组。您这边没问题吧?”

“好的,我知道了,没问题。”顾予白爽快应下,挂了电话后,指尖仍忍不住轻轻敲击桌面,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合上书,指尖还残留着书页的油墨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往来的车流,想起新垣月提过的桑钟的隐忍与坚守,心中满是期待。转身时瞥见书架上哥哥的旧日记,他轻轻抽出,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低声呢喃:“哥,我又要开启新角色了,你会为我开心吧?”

纸页间还夹着一片干枯的银杏叶——是哥哥高三那年秋天夹进去的,叶脉纹路依旧清晰,像把时光定格在了那个金黄的季节。顾予白指尖摩挲着叶片边缘,忽然想起哥哥曾在日记里写:“阿白要是喜欢歌舞剧,就去演吧,把那些没说出口的故事,都揉进角色里,也是另一种圆满。”

正出神时,客厅传来钥匙开门的声响,是舅舅楚岫千回来了。换鞋时瞥见书房亮着灯,他探头进来笑问:“什么事这么开心?刚才在楼下就看见你对着窗户笑。”

“刚接到《溯源》剧组的通知,拿下桑钟这个角色了。”顾予白扬了扬手机,语气里藏不住雀跃。

“那可太棒了。”楚岫千称赞道,“这是部正剧吧?改编自哪部小说?”

“谢谢夸奖。是章白藏将军的《海上钢琴声》。”顾予白说。

“原来是章将军的作品,是不是做了本土化改编?”楚岫千问。

“嗯,确实本土化了。”顾予白点头,“男女主的名字都改了。”

———

沽上,国家会展中心——

这里正举办漫展,主办方每天会邀请一位小说作者来做签售。今天是漫展第三日,轮到了邝君宏。他从后台走上台,在签售位坐下,抬眼却看见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队。

他暗自叹气:看来要加班了——下午五点前,绝对不可能签完这么多份。

①:归有光《项脊轩志》。

[爆哭],还是没达到,发了吧。

[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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