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是军中新来的祭酒。
因为年龄还未到及冠，因此一头浓密的鸦黑的长发用发带松松垮垮地束起，发尾却总是不羁的乱翘着，与那张看起来十分乖巧的小脸成了强烈的反差。
李白生的好看，还没经历过战场粗粝风沙的皮肤如脂玉一般莹润透亮。鸦羽似的纤长浓密的睫毛，一双标准的狐狸眼，生得狭长，眼尾上挑，勾出摄人心魄的弧度，可眼神却干净，眼角眉梢犹如浸着湿漉漉的桃花，衬得眸子水光潋滟。
澄澈又美丽。
监军曲靖已经注意到注意这名新来的小祭酒很久了。他总是不可抑制地想象对方将发带解开的情景。
柔顺的发丝会覆盖住他整个背部，只能在发丝的缝隙中影影绰绰的看到他肩背那精雕细琢的线条，发尾刚好垂在腰间，勾勒修饰着腰臀那惊心动魄的弧度。
那纤细的腰身，合该就是要叫人握在手里的。
还有那琥珀色的眼眸，如果盛满了**，不知道该有多美，脆弱的脖颈，如果能够掐在手中，那纤弱的胸膛，如果能染上暧昧的红痕，那修长的双腿，如果能缠绕在他腰间……
每每想到这里，曲监军只觉得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痒意。
他再也等不了了。不知第几次从浓稠缱绻的梦中粗喘着醒来时，曲靖咬着牙下定决心。
李白……
眼见李白怀抱着文书和人说笑着走来，早已在此处等待的曲靖不怀好意地上前一撞。李白果然如他预料般重重摔倒在地，文书散落一地，粗砺的碎石将李白的手蹭得通红。
曲靖的眼神暗了暗。刚刚仅一瞬间的接触，少年身体柔软的触感又让他心神荡漾起来。
“没事吧小白?”同行的兵士连忙想将李白扶起来，却被迫不及待打算得到美人的曲靖一脚踹开。
“小六！”李白惊呼一声。
“大胆，居然敢冲撞本监军，你的脑袋不想要了？”无比傲慢的声音传来。
“曲监军。”小六连忙起身行礼，同时偷偷扯了扯李白的衣袖。
“自行去领罚吧。”曲靖看都没看小六，伸手紧紧捏住李白的小脸，强迫他抬头望向自己,“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今夜到我营帐中来，若是侍候的好了，本监军这次便不治你的罪。”
监军虽然官职不算高，只是军事主将身边的一个陪衬，但他作为皇帝的亲信，却是连主将都不敢轻易得罪的。
被羞辱的少年气得浑身发抖，双眼倔强的盯着曲靖丑恶的嘴脸。
曲靖恶劣地笑起来:“装什么纯?这样的长相进军营，说得好听拿你当祭酒，说白了，你也不过是个军妓，迟早是要被大伙拖进去玩烂的，倒不如早点从了我。”
李白仍是执拗地用那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曲靖不卑不亢道:“今日之事是李某之错，稍候自会去将军面前领罚，不过李某虽年轻，却也是陛下亲封的祭酒，监军大人似乎没有这个权利，也请您放尊重些。”
“你在拿陛下压我？”曲靖脸色一沉掐在李白脸上的手移动到他的脖颈上。
“监军大人手下留情!”看到曲靖仗势欺压李白，原本不愿得罪曲靖的小六却突然萌生出许多胆量，笨拙的为李白求情，却被曲靖抽出腰间马鞭狠狠抽倒在地。“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今日倒要你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权利。”
曲靖干脆拖着已经被他掐的脸色发青的李白往树林深处而去。
李白撕扯曲靖的手拼命挣扎道:“难道你不怕将军怪罪吗？”
“将军？将军算个屁，老子怕他不成？”
“哦？是吗？”
尖锐的枪尖直指曲靖后脑，几乎是从天而降的蓝发少年裹挟浓重的杀气破空而来，凛冽的声音如同沁了冰。
听到这个声音，曲靖脸色瞬间发白。“韩……韩将军”
“本将今日心情好，不想杀人，下次在给我知道，你就不会这么好运了，给我滚。”被称作韩将军的少年手腕一转，又将长枪随意的拎在手里。
悬殊的武力差距与明晃晃的警告让曲靖吓得屁滚尿流，丢开李白，再三向韩信保证后转身落荒而逃。
“什么废物都往我这塞”，韩信望着曲靖慌张逃走的方向半晌，才想起还有个差点失了清白的小孩坐在地上。
“多谢将军。”李白抬起头看向韩信，双手紧紧拢着被曲靖撕扯开的衣服，神色倔强着不肯落下泪来。
年纪相仿的少年将军平静的地望向李白。
“虽然他是个渣滓，但有件事他说的没错，你不适合留在军中，早点离开吧。”
冷硬的语气与悬殊的军职让李白有些瑟缩，又觉得对方刚才帮自己解了围这样实在无礼，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用那水雾弥漫的眸子望着韩信。
“真是麻烦。”依旧是冷硬的语气。
在军中仗着军职和军功欺人的事十分常见，平日里只要不闹得太过分，韩信大多也就视而不见了。可今日，韩信也说不上为什么，看见那双倔强的眸子，就下意识的帮他解了围。
“你该不是吓傻了？”看着眼前小孩可怜兮兮的模样，韩信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但在脑海中搜寻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对应的语言系统。
这也没办法，他很小就上战场了，从小就在厮杀中长到如今这样，在他的记忆中，似乎还从来没跟人软声细语的说过话。
“算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自己离开，上马，我送你回去。”说罢也不待李白同意，直接将人抱起丢到马上，自己也飞快的跨了上去。
“韩将军!”
看到韩信带着李白拨马出了树林，小六心中大石头落地，连忙抱着刚刚捡回的文书，踉踉跄跄跑到韩信马前。
“送到我的营帐就好。”韩信斜睨一眼小六，一拉缰绳，带着李白策马离开了。
被韩信稳稳圈外怀里的李白小声开口:“多谢将军出手相救，不然我...”李白抿了抿唇“只是将军此举大抵得罪了曲靖，只怕他要……”
“老皇帝还要倚仗我给他守国门，不敢拿我怎样。”韩信显得很无所谓，甚至跟李白闲聊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鄙姓李单名白，还未有表字。”
“听说你是新科进士，怎么来了这？”
李白苦笑一声“公主想纳我做面首，我不从，便被陛下赶到这里了。”
韩信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微微愣了片刻。
就在这片刻里，到了李白居住的营帐。
“将军，谢谢你。”李白再次向韩信躬身致谢，“将军大恩李某没齿难忘，来日必将报答。”
李白的发带本就很松了，随着他的动作直接散了下来，霎时，墨发披散在他整个背部，勾勒出他腰身惊心动魄的曲线。倏而，风起，墨发飞扬起来。
韩信再次跳下马，轻柔的拢起李白的发，用发带仔仔细细的束紧。
“等你足够强大再说吧。”韩信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柔和，他只知道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情感在心中涌起。
过了没几天，韩信再度领兵出战，当他大捷归来时，却听闻李白被皇帝召回了京城。之后很久，韩信都再没见过那个翠竹般坚韧刚毅的小孩。
边塞的黄沙里再也生长不出第二翠竹。
韩信心中那隐约晦朔的情感没被时间冲淡，反而随着时间流逝开始愈演愈烈。
……
“韩将军，出来接旨。”浩浩荡荡的人群之首，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韩信走出营帐，视线似有实质般落在如翠竹一般挺拔站在最前的墨发青年身上。
“今尔立此汗马勋劳，特封尔为王侯，享千金食禄......”那青年的嘴还在说着，韩信却已听不清了，此时，他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青年。数年过去，李白如今稚嫩褪去，已然长成了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
韩信自幼在边塞长大，在京都之中没有一点人脉，是以这些年里他都再没听说过李白的消息，他很想问问李白这些年里过得好不好。
“将军，为何还不听封？”李白端着圣旨，满脸笑意的看着韩信。
感受到昔日同僚们或惊喜，或艳羡，或好奇打量的视线，李白只是满脸笑意的低着头，目光聚焦于面前跪地听旨的男人。开口提醒，笑容愈发温和。
领了旨后，有些胆子大的人都围过来找李白说话。分身乏术的李翰林脸颊很快染上绯红，又惹来众人的一阵欢笑。
求助般的目光落在一旁双臂环胸倚靠在门柱上的蓝发将军，不，现在应该是齐王了。目光交汇后，韩信边笑边向李白走来。拉着他的手，带着他离开了。
“真厉害，雷霆手段，翻云覆雨的翰林大人。”
韩信嘴唇贴着李白的耳畔，心满意足地看到对方白嫩的耳垂因自己呼出的热气而变得通红。
“我用了七年的时间，”李白不敢看韩信，只紧紧盯着水中二人的倒影。“为你争取到了这些，或许你不会在意，只是我觉得，你的功过不该只在那种人的一面之词。”
“功如何？过如何？天地俯仰皆任我。”韩信笑着揽住李白的肩，后者也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待到天下承平，来和这梅花山雪，与我作个闲伴如何？”
“好。”
待到山河既定，天下承平，邀君一曲长歌，共祝千秋万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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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上一章又给我锁了，无大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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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番外（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