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雅看到了神威扫过的那一眼，向来开放的他没由来有些害羞，下意识又提了提裤子，还想把胸口也遮一遮，遮前想起这举动太扭捏，又搁置了。

“不需要，谢谢。”他清清嗓子道。

神威见他一只手确实也能利索脱衣裤，点点头，把门关上了。

……他人进盥洗室后才关。

越前龙雅懵了一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进来干什么？”

“我很久没有泡澡了，你帮我搓背。”神威说话时已经开始解腰带。

越前龙雅：“！！！！！！”

他赶紧把自己右手举起：“我手受伤了！”

“一只手也行。”神威看了他另一只完好的手一眼。

越前龙雅：“……”

他短短无语的时间，神威已经把自己扒光，他猝不及防之下被晃了眼，无他，神威身体的肤色与他脸的肤色完全一致，通体莹润，白到通透。而他这身皮肤虽白，身体的肌肉线条却极流畅漂亮，让人很难想象这副有点瘦弱的身躯和薄薄肌肉是如何能承载那寻常人所不能拥有的力量。

等等，不对，他现在该在意的不是神威在他面前那么毫不避讳地脱衣泡澡吗？

“你在害羞吗？”神威趴在浴缸边沿，瞧着越前龙雅像根木桩一样杵着，杵着杵着脸上还泛起红云，饶有兴味地问。

越前龙雅飘远的思绪被他这一句拉回，心脏不受控制跳快几下，旋即又在心底唾弃自己一番，他把自己弄得跟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一样！

他正要继续，却发现神威还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双澄澈的蓝眸中并未有任何多余遐思，反倒让他有点进退两难。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先转过去。”

“你真害羞？”神威似乎还觉得挺新奇。

越前龙雅深吸一口气，未免他再追着问，索性自暴自弃回答：“对，我害羞，所以你可以先把脸转过去吗？”

不说在日本时会经常和队友们集训或一起泡温泉，平时在其他地方训练，公共浴室里也常有赤身相见的情况，但像现在只有两个人，地点还是家中浴缸，仅限于他和龙马年幼时。

“真没意思。”神威换成躺的姿势，摸来一条毛巾直接盖在脸上。

越前龙雅沉默片刻，心底生出一个诡异想法，嘴快于意识问：“你经常跟人一起泡澡，让别人给你搓澡？”

“有空吧。”神威道。

越前龙雅不说话了，神威一直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心想着他脱衣服怎么那么慢时也拿下了毛巾，一看，他居然又穿戴好了……

“你不泡澡了？”神威疑惑问。

“我想起来有点事，你先泡。”越前龙雅平静地说完，平静地走出去，平静地听着里面神威说“你还没给我搓背”，但紧握着门把手的手却昭示着他其实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平静。

非常奇怪且莫名的，在听到神威亲口承认会跟别人一起泡澡让人搓背时，他难以抑制的生出嫉妒和……酸意，后一种于他而言陌生的情绪和体验，在此之前，他只有因为龙马有亲生父母的疼爱宠溺有过嫉妒，而这份嫉妒随着他的长大已经消失。

他活得潇洒自在又豁达，不会因为什么事斤斤计较，不会因为别人比自己优秀心生嫉妒，可今天，他再次体会到了嫉妒的情绪。

以及，比嫉妒更让他接受无能的酸。

酸，究竟意味着什么？用他从中国那位朋友那里学来的词，叫吃醋，也是嫉妒下的一个小小分支。

他觉得，他可能今天受到的刺激有点儿大，所以脑子也不太清晰，他得好好冷静冷静。

院子很小，围墙很矮，但不妨碍他用来稍微打打球解压。

惯用的右手受伤？又不是不会用左手，没所谓的。

可惜，即使他都已经用打球来分散注意力，可大脑他有自己的想法，总是在出现一丝空缺时就自动给他填上他不想去想的内容。

于是，他一不留神，用大了力气，院墙……塌了一半。

越前龙雅：“……”

“你是想把房子拆了吗？”泡完澡的神威顶着湿法溜溜达达过来，刚好看见他“拆墙”的一幕，戏谑道。

越前龙雅闷闷道：“……那是意外。”

神威也没在意是不是意外，抬手准备将手机抛给他，临了看见他一手受伤，一手拿球拍，也没多余手接，遂收回动作，转而朝他走去：“你手机一直响。”话音刚落，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来电人是越前龙雅的养父越前南次郎，电话接通前他大概猜到了这通电话的原因。

果不其然，那头越前南次郎第一句话就是：“龙雅，玩够了吗？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哪怕知道越前南次郎会说这事，越前龙雅仍忍不住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神威。

听筒的声音不算小，神威也听见了，也直接问出：“你还要上学？”

“嗯？谁在说话，龙雅你身边有人？”越前南次郎也听见了神威的声音。

越前龙雅迅速道：“老爹我等会再给你打过去。”说罢也不等越前南次郎回应就很快将电话挂断。

他心情有些沉重对神威说：“进去再说。”

两人坐下后，神威拿了橘子剥，边等待越前龙雅开口，结果一直等到他把一整盘橘子都吃得差不多了，越前龙雅才像是组织好了语言。

“我今年读高三，在日本立海大附属高中读，再过两天学校开学。”越前龙雅组织了好半天的话，综合起来也只有这一句。

神威剥橘子的手略停顿：“你要去日本？”

“……是的。”越前龙雅有些艰难地回答，身体也不由自主的绷紧，说不出是担心神威突然翻脸把他脖子拧断还是这书在日本给他带来的麻烦。

神威抓着橘子直直盯着他，把他盯得连呼吸都屏住，额头冒汗时，终于点点头开了口：“你去日本我还能住这里吗？”

“能。”越前龙雅下意识回答。

“那就行，你去吧。”神威一口吃掉半个橘子。

反而是越前龙雅听着他平静的语气有些茫然，好半晌，才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愿意让我走？”

“你要去举报我是天人？”神威一听，眼神顿时就变了。

“不是，我没有。”越前龙雅赶紧摆手，摆两下就被手腕上的疼痛给阻止，他悻悻缩回手，“我要是想举报，之前有很多机会。”

神威看了一眼他放桌上的手机，颔首赞同：“的确，你们的手机很好用。”

越前龙雅眼神刚柔软一些，又听他补充：“这两个月你都没举报我，对我也算不错，我也就没想杀你。”

越前龙雅：“……”

他忍不住黑线，黑线后提醒他：“你猜，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我知道你太强，所以这两个月都不敢报警？如果我去了日本，我们天各一方，我就算报警抓你，你也找不到我？”

“你是在提醒我把你的尸体埋在院子里才最安全？”神威淡定问。

越前龙雅：“……”他竟无法反驳。

他有点郁闷，不是郁闷被威胁生命，而是他的离开对神威来说好像无关紧要，是因为神威现在能与其他人交流，并不需要他了吗？

“你也不喜欢上学？”神威好一会儿没听到他说话，便主动开口。

越前龙雅关注的重点是“也”，而后想起之前好奇过的关于“天人”的教育，准确说，是关于夜兔族的教育，好奇宇宙之外的世界是否也如地球各国一样，开办学校提供教育。

他好奇，便也问了，然而得到的是他完全没想过的答案。

神威说：“我们夜兔族的母星很早以前就不能再居住，后来的星球能居住，但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更喜欢的是杀戮和战斗，宇宙才是我们的主场。”

越前龙雅张了张嘴，一时不知是不是该评价这个种族太过原始和野蛮。

“……那你说谁不喜欢上学？”他敏锐察觉到神威每次提起母星时情绪都会不好，身上会无意识散发冷意，老实说，他现在不太敢探究原因，于是换了话题。

“比利、亚力克、鲍比、本尼特……”神威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

越前龙雅怀疑他是把每天去球场跟他“鬼混”的那些人名都报了一遍，有些心累说：“我没有不喜欢上学，只是……”

只是什么呢？

好像……因为不太放心这只暴力兔。

“我第一学期有四个月的课程……”越前龙雅支支吾吾又别别扭扭，那句担心好像烫嘴，他根本说不出来，而且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份担心从何而来，他更该担心的难道不是没了他的约束就肆无忌惮的神威吗？

念头一转，他就有了词：“我不在，我担心你惹麻烦。”

神威闻言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手臂一伸，将几瓣橘子塞进他嘴里：“我要惹麻烦，就算你在也阻止不了，我每天晚上都出去，你都不知道。”

“biu——”越前龙雅就感觉自己心脏被重重插了一箭。

本文龙雅设定年龄17，龙马今年15，龙马初二转学立海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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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