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下午补了个觉，天黑后起来开始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隔壁屋也很快有了动静，34穿着迷彩长裤和黑色贴身短袖T恤走出来进了厕所。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露出大面积的皮肤，脖子、锁骨还有双臂都和脸一样，是色调一致的白色。

但是皮肤的质感很不同，山地人的汗毛相对浓密，只是颜色较浅才不显眼。34的皮肤十分光滑，并且是那种带有光泽的光滑。

另外34的身材也比想象中紧致，以前总是裹在厚重的衣服里，他还以为对方的肌肉像老妈那样壮硕。

不过即便如此，身高和肌肉量依然在他之上。他默默捏捏自己干瘪的手臂，难得地为外貌产生了些许焦虑。

34倒是根本没注意他，从厕所出来自顾自地穿上黑色外套，又在腰上挂了个小包，就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等人的架势。

他见状也带着背包走出房间：“我好了。”

34起身时看到他没有带瞳片：“眼睛没问题吗？”

“不戴看得比较清楚。”他掏出墨镜带上，“先这样遮一遮就行。”

34点点头，也带上外套上的兜帽，两人一起离开小楼。

山地的电力供应严重不足，所以稍微偏僻一些的地方几乎没有夜生活。两人下楼之后沿公路穿进树林，全程都没有看到别的人影。

进入树林后修摘掉墨镜，本以为借助视力上的优势能够弥补体能上的差距，但34对路线的熟悉程度又将差距拉了回去。他相信如果不是带着自己，对方可能早就跑没影了。

不过也多亏34熟门熟路，路上花费的时间比预计还要短。

“你还好吗？”34看出他走了这么多路很累，“要不要在这歇一会儿？”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合成食品塞进嘴里，摇了摇头：“先绕院子外面看看情况。”

说完两人各自选了一个方向，绕着庄园外围转了一圈。

“守卫不多，但是摄像头很多，这边找不到死角。”回到原地后，34说出自己的发现。

他看到的情况也一样：“这边也是。应该都是车祸之后加的，我只在大门口装过。”

“要怎么进去？就算没有马上发现，被拍到也很麻烦。”

他想了想：“跟我来，去另一个地方碰碰运气。”

他带着34重新回到密林里，凭借记忆找到一条肮脏的水沟，沿着水沟向上游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下水道的出口。

他跳下水沟确认了一下：“这里是庄园的排污口，里面和庄园是连通的。”

34跟了下来，带上手套抓住排污口上的铁丝网晃了晃：“挺结实，好像没办法直接打开。”

“里面有四个锁。”他点亮手电照向带锁的位置，“都是最简单的结构，很容易打开。”

两人不约而同掏出工具，分头将四个锁打开，顺利打开铁丝网钻了进去。

排污口很宽敞，可以轻易容纳两个人并排行走，不过考虑到下面一直有污水往外流，他们依然保持一前一后的队形。

修在排污管道内的第一个岔路停下，比对一番选择更窄的一条岔路继续走。走了没一会儿头顶的水泥就变成了金属管道，他试图攀住管道爬上去，但抬手试了一下，踮起脚尖还是差了一点儿。

34看出他的意图：“要上去吗？”

“对，这边是地下水管，沿着它可以直接进入庄园的锅炉房。不过锅炉房是从外面上锁，里面打不开。我之前的管家每晚10点都会过去巡视，把门锁上。”他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9点42，动作快些10点之前可以赶过去。但车祸之后换了新的管家，我不知道那个人的习惯，所以只能碰运气。”

34听完二话不说蹬住墙壁蹿到了管道上，动作迅速没有一丝拖沓，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有一只手垂到自己面前。

他拉住那只手顺利上到水管，手掌贴到对方的肌肤上就像握住丝绸，光滑、细腻且凉爽。这种独特的皮肤手感他以前从没摸到过，哪怕是在各种奇怪的改造“宠物”身上也没有。

他不禁怀疑34的身上也盖了一层仿真皮，但经过用力抓握的皮肤依旧平整光滑，不会出现仿真皮那样的变形。

他还在思考皮肤奇特的触感，34就主动问道：“现在往哪边？”

他只能先将疑问搁置：“往咱们过来的方向。”

两个人一起调转方向，但这里不像下面那么宽敞，高度只够趴着移动。而且越往前面高度越低，最后只能匍匐前进。

就在两人快要被卡住的时候，头顶有光线照了下来。他顺着透光的缝隙伸手摸到搭扣，打开金属栅板探出头。确定锅炉房里没有人之后，才轻手轻脚地爬出去。

等34出来盖好栅板，他已经蹲到门口，尝试打开房门。

幸运的是房门没有上锁，可他也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拿出微型摄像头放到门外检视一遍走廊，确认没有监控才带34出去。

可能是把精力都放在监视庄园外围，庄园里的安保意外地松散，不但主楼的后门和侧门都没有锁，走廊里也没有仆从巡视。

他还从后门外的地砖下拿到了庄园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这套备用钥匙是方便他忘带自己的钥匙回来而准备的，位置只有他和维斯特夫人知道。

他本以为对方离开前会把它们交给母亲，所以过来之前没有抱太大期望，只是正好路过后门所以多看一眼。

维斯特夫人一向工作严谨，如果是心无牵挂地离开肯定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钥匙还在原地就说明对方认为自己会回来，这更加重了他对维斯特夫人是否知情的怀疑。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他小心收好钥匙，带34往楼梯方向走。畅通无阻来到二楼，准备上三楼前往卧室的时候，书房传出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母亲，我昨晚又梦到他了……”他立刻认出那是杰的声音，于是改变主意，用钥匙打开隔壁的画室，带34钻了进去。

画室原本是父亲的工作室，对方去世后常年处于上锁的状态。不过维斯特夫人每年年底都会安排打扫，所以里面的摆设很整齐，灰尘也不多。

庄园房间的隔音不算太好，他径直走到两个房间相邻的墙壁，把耳朵贴在上面就能清楚地听到那一侧的对话。

“梦终究是梦，别放在心上。”那是母亲安慰杰时特有的温柔语调。

“他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用那双诡异的眼睛……”杰的声音充满恐惧，“审判我。”

“他已经不在了，无法再审判任何人。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我们都该忘了他，这样他才能真正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