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就出院了,
医生诊断我疲劳过度,建议我多休息,
顾斯年想带我回老宅,
我知道老宅的人多,不方便离开,于是说:“我住惯了,不想麻烦。”
顾斯年没有勉强,反而笑道:“也好,我也喜欢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点了点头,
他送我回了住处,就回公司了,
“我晚上有应酬,会有人来家里送饭,你多休息吧。”
顾斯年走了,
我发了一会呆,打开手机,给林浅打电话,
林浅显然已经知道了楚璃的事情,心情很好,她对我说:
“学妹辛苦了,我给你订了明晚的机票,你自由了!”
我道了一声谢,又拜托她,帮我打包我放在她那里的专业书籍到机场。
她满口答应,挂了电话。
很快发来一张电子机票。
我看了看,发现要在G国转机,
虽然要耽误几个小时,但确实是最快离开的机票了。
到了傍晚,果然有个厨师模样的女人上门,
她送来了一只食盒就走了,里面的菜色丰富,比我做的好多了,
想起顾斯年总说喜欢我做的菜,
我就觉得有些好笑,
大鱼大肉吃多了,当然想换换口味了。
用了晚饭,我早早的睡下了。
不知为何,过了很久,我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半睡半醒间,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我,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暖暖,我回来了。”
我突然觉得眼底一阵酸胀,抬起头,我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他的呼吸停顿了一瞬,随即灼热而急促起来,
我没有拒绝,
这一晚,我们似乎很相爱。
第二天,
我睡到了自然醒,
顾斯年已经走了,
我发了一会呆,走了出去,
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
应该又是那位厨师赶早过来做的,
我笑了笑,给顾斯年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他的声音传来,低沉却带着笑意:“想我了?”
我哼道:“少自作多情了,我才不想你!”
顾斯年的语气越发的愉悦:“晚上我会回来吃饭。”
我故意问道:“怎么又是我接驾?”
他好整以暇的说:“我只有一个太太,你不接驾谁接驾?”
我一时无语,他的语气越发的温柔:“明天我开始休假,你想想我们的婚礼地点,然后让Alena准备请柬。”
他安排的井井有条,唯独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我嘴角勾勒起一抹苦涩的笑,声音却像糖精一样甜蜜: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商量吧。”
“也好。”
“嗯,挂了。”
他笑了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我把手机放下,味同嚼蜡的吃了早餐,然后打开我的账户看余额。
这两年我没事的时候会在网上接翻译的活,
再加上我没什么花销的地方,
所以存了几万块钱。
我在网上订了明天的旅社,然后给O大的珍妮教授发了邮件,
她也是我进O大的推荐人。
最后,我重装了系统,所有痕迹消失殆尽。
忙完这一切,就到了中午,
厨师依旧上门来做饭,我对她说:“晚上我给顾先生做饭,你不用来了。”
厨师笑眯眯的答应了,
我知道她会告诉顾斯年,
我也知道顾斯年大概会提早回来,
不过那个时候,
我已经离开了。
我们两个,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
下午两点,我拿了一个提包出了门,
提包里是我的证件和手机,
我只带走了几件贴身的换洗衣物,
顾斯年是个思维缜密的人,
他一定会让物业留心我的动静,如果被看到我推着行李箱出去,
物业肯定会通知顾斯年,
那我就走不了了。
离开小区,我打车去了百乐购物广场,在负一层坐地铁直奔机场,
下午五点,我拿到了我的书,
林浅想的很周到,书放在一个很大的行李箱里,已经办好了托运,
我把行李箱送到托运的窗口,然后换了一些外币,就往安检处走去,
安检工作人员看见我的提包里有亮光闪烁,提醒我:“小姐,你有电话。”
我低头看了一眼,笑道:“不要紧。”
六点,我顺利登机,
林浅给我定的是头等舱,
我坐在宽松的座位上,把安全带系好了。
空姐轻声细语的提醒我:“小姐,请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我点了点头,拿出手机。
一百多个未接电话格外醒目,
我有些怔忡,
就在这时,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接电话。”
简洁明了的语气,
命令式的口吻,
很符合他的风格,
这时,通话界面再度闪烁了起来,
我静静的看了一会,接通了,
男人的声音是极力压抑愤怒的冷峻,他问我:“你在哪?”
我轻轻的说:“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这时,飞机播报响了起来,
我终止了通话,调成了飞行模式,然后把电话卡抠了出来。
空姐走到我身边,笑着问我:“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么?”
我把那张电话卡递给她:“麻烦帮我扔掉吧。”
空姐带着电话卡走了,
飞机起飞,
我闭上了眼睛。
夕阳西下,顾斯年走进了客厅
他特地提早回来,迎接他的不是他的小妻子,
而是空荡荡的家。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但他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
思虑了片刻,他大步走到卧室,打开了她放证件的抽屉,
她的身份证护照都不见了,
只剩下一本孤零零的房产证,一只冷冰冰的钻戒。
一旁的电脑的指示灯明灭,提示今天被开启过,
再一次开启,不出意外的,
电脑也被重新装过系统,
所有的信息全部消失不见,
顾斯年面沉如水,拨了几通电话。
二十分钟后,顾氏集团信息部的顶尖精英齐聚一堂,
挤在卧室里围着电脑打转,
他们在还原电脑里被删除的数据,
大老板亲自坐镇,每一个人都不敢怠慢,
但是数据的恢复需要时间,
顾斯年坐在客厅里,不停的拨打着苏暖的电话,
只接通了一次,
她说她在没有他的地方,
顾斯年面色铁青,厉声道:“苏暖!你敢.......”
他没能说完剩下的话,那边已经挂断了,
再打,就是关机的状态,
顾斯年的额头青筋暴起,心中仿佛有猛兽咆哮着要出笼!
要把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女人抓回来,
连皮带骨的一口一口的吞下去!
叫她再也不能,再也不敢离开他!
这时,电话又响了,是Alena,
顾斯年压抑下狂暴的思绪,接通了电话,总秘颤颤巍巍的说:
“顾总,有个保安看见苏小姐在百乐坐地铁......”
顾斯年愤怒的说:
“我当然知道她是坐地铁去的机场!你查了这么久就查到这些?”
Alena简直要哭出来了,急急忙忙的说:“小姐就拎了个手袋......”
顾斯年打断她的话:“林浅有什么动静?”
“好像,好像没有。”
顾斯年烦躁的把手机挂了。
这时,一个工程师走了出来,说:“顾总,数据已经恢复了。”
顾斯年立刻站起身,大步走到房间里,
屏幕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苏暖删除的资料,
他一一看过,眼底的惊诧和愤怒交替变幻,
最终定格成喜怒不形于色的冷峻,
他让工程师们回去了,准备给E国的朋友打电话,
正是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来电,
他以为是苏暖的电话,立刻接通了,
一个俊朗的男声传了出来:“顾总你好,我是裴宣。”
顾斯年的面色顿时沉到了冰点,他毫不客气的说:“裴宣,我现在没时间收拾你,不代表我会放过你。”
裴宣淡淡道:“我费了不少功夫才弄到你的电话,不是来听你威胁我的。”
顾斯年冷笑:“不然呢?”
裴宣说:“那天我告诉你,苏小姐被你逼到抑郁状态,并不是危言耸听,如果你爱她,我认为你要重视这个问题。”
顾斯年的眉心骤然拧起,暴怒的咆哮:“你他妈的.....”
裴宣打断他:“她看你的眼神很悲伤,你完全没注意么?”
就是这句话让顾斯年收住了狂躁,他突然沉默了,许久,他才慢慢道:“说下去。”
裴宣说:“我是C大戏剧学毕业,辅修专业为心理学,毕业的时候拿到了双硕士学位,你要相信我的判断:苏小姐不是戏剧专业出身,哭戏却信手拈来,而且她没有办法立刻控制情绪,如果她不是天生的演员的话,那么这个的症状已经很符合抑郁症的前兆,那天她的冲动行为是在挣扎和自我说服,顾总,你和苏小姐相处这么久,你认为她是个天生的演员么?”
顾斯年没有说话,裴宣已经了然,
他斟酌了一番语句,接着说:“严重的抑郁症可以导致自残甚至是自杀,现在,不论苏小姐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这都是她的自救行为,如果你坚持原先的态度,我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
顾斯年的脸色变了,他突然想起刚刚和苏暖在一起的景象,
那时候的苏暖就像一个小孩子,天天缠着他说话玩耍,
他们在一起越来越久,
她越来越沉默,
他一直以为他的小姑娘长大了,成熟了。
他从未想过她生病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狠狠的疼了。
他强撑着语气生硬的说:“你今天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裴宣从容道:“我看见现在的苏小姐,就像看见当年的自己。”
裴宣把电话挂断了,
顾斯年怔怔的看着电话,片刻之后,他拨通了Alena的电话。
“给我订一张机票。”
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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