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酒醒不知梦。

至此楝朗养好了重囹圄,交付了上千只蝴蝶折,牵连进来的人也算得是安抚好了,可谓是功德圆满。话说这楝朗二字还是个刺客名,不过和那个叫赧阙阁的组织早就没了联系,说不定早就破败了,或者自己早就已经被除名了。于是乎宋怀玉又携了他的定制的丝绸扇,?降香黄檀?折扇骨,芙蓉玉佩红流苏。扇面画略看,只知峰峦叠嶂如绿天(叶子),小花乱点如落雪。背面题字,百事随缘,附带几纵行小字。

因为近年来总是噩梦缠身,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修身养性,原来宋怀玉早就在江南一带安置好了居所,不至于步步生花,也是“笑从双脸生”,一路上吟唱着关于江南的诗句。

“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湿,更脱红裙裹鸭儿......”

不过他更喜欢吟唱“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

一个人久了,总念着烟火,推开木门扉,就能见着颗梅树。先前的人家说到:“原先那家人走后,这梅树就像似忘了春夏秋冬的样子,好些年都不开花了。大家都说是万物有灵是好地方,但其实都没人来住,所以价格嘛!好说的很,便宜。”楝朗当场要定,倒不是因为这梅树,而是因为走的急盘缠无多,白叔送的还未到。至于因不开花的梅树所得到的好处则暂且不谈。

先前为风羽收罗物件才知有这样一个古老的法子。

树常有虫蛀洞,负责信息传送的古老组织?音尘讯见此突发奇想,本就寻常的树能盖人耳目,然而树木地下根系的盘综复杂,消息不好被人从中截断,也更能克服空间上的距离,当然距离远的话想要第一时间得到就不可能了,于是就联合山里的精怪一起操办起来,到现在的话每个树洞里都可谓是宝库充盈。不过树干较大的树容易被砍伐,大都是在人家院子或寺庙还有深山里面。宋怀玉觉得,嗯——是说不定。

“指不定就有一封信会是跨越时间到我手上的,当然,随缘。”

于是乎第一件事就是“叩门领赏”,宋怀玉一遍一遍叫着精怪的名字,可无任何应答,便想着是:这儿没在范围内吧!可他不知的是这颗梅树实则是银红台阁。

银红台阁本就是一颗树,都说:吸收天地日月精华就会成精。那颗梅树可能存在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也就幻化成了木灵。树木总有枯死的时刻到那时木灵也会消失,不过看着这架势,那树未枯死,银红台阁也未消失。刻叶身边那人早就不知换了谁当,和刻叶一样,洛小七早就不在了现在是白叔了。

有人入住的事早就传得满城皆是,宋怀玉算准了白叔到的日子出门置办东西去了,回来就见着院内有人。

此人气质清新脱俗,身材高挑,恐怕比宋怀玉还要高几分,着一身素衣带着一个绣满花色的银红麻丝包。手指纤细白皙,肤若凝脂,指甲粉嫩出奇,倒像是冻着般的透红。见她伸出四指对着树枝,就有花苞出现,再做出捏花的动作,那花苞就成了一朵完全开放的花,白阁宫粉。不用凑上去闻,她就感受到一股香,是心灵的宁静,又稍稍低头去闻,心中暗自说到:一个清字足以概括。宋怀玉看得出奇,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粉,那女子背着他,以至于他未看见她在做什么。问道:“姑娘可是神仙,你一来这梅花就开了,还是在夏天。”

女子回头,她眼距较宽,眼神是空洞的沉寂的忧伤的,却又带着一股看透世间的清冷,又像是水一般潺潺汩汩,涓涓细流,延绵不绝。她目光不在宋怀玉身上,宋怀玉却看她的眼,像是日月星河斗转,沧海已化桑田。婴儿般的嘴,玲珑、小巧、多肉,整体看上去像是嘟囔着发神一般。实则没有的事,她又看向梅花,问道:“你知道山灵的故事吗?”

宋怀玉当然不知,顺着说到:“不知。”

“有话说:木造就山。每座山上都会有树,人间残魄汇聚就会有灵,是为木灵,木灵无识,却是世人模样,会与人羁绊一生然后消失。有千千树木更替就会出现山灵,实则是树木的精魄归一。”

她转身看向宋怀玉说到:“我名化岳,是因为这株银红台阁将死之故才会出现。”话说到这儿时,那朵朵的梅花已经开始消失,空气中有大量蒸发出的香味,竟让人有些晕。

“如今它不再开放,却迟迟未枯,可是还有什么羁绊,解铃还须系铃人......”

宋怀玉见着化岳向前又左右移动的身影,便知道她误以为自己是刻叶了,见她来者不善,可又觉得是做法有些吓人罢了。不管哪种情况都只能任由别人摆布了,全身酥麻,一动就是酸痛感,感到困意,眼眸合上之际,化岳就将他扶住,免得直直倒下去,肿起大包,完事后她可不好意思求原谅。化岳将宋怀玉抱回屋里躺好,将他买的东西搬回去就,关上门扉离开了。

梦里,也是刹那芳华。

宋怀玉说:“银红你还是女子模样好看些。”

台阁:“呦,你来又是有要事商议?”

宋怀玉:“欸,怎会,为了和刻叶兄促进一下感情,最近可是要多多来府上叨扰了。”

刻叶:“宋公子喝酒我就不奉陪了。”

宋怀玉:“那日芙蓉宴上可是没少喝酒,况银红如此会酿酒,不尝尝岂不可惜?”

刻叶:“人间的溥畔鸳鸯转心壶,我用它喝能千杯不醉。”

......

刻叶:“你我同在一人手底下做事,若有什么事我能做的,宋大人尽管提。”

宋怀玉:“若我离开呢?”

刻叶:“我又离开不了,当然是守好你我之间的界限。”

......

一片枫树林里,楝朗背着箱笼穿着青衿服,一手拿书一遍念词。红枫簌簌落下,地上早就铺了一层,踏上去深一块浅一块的。走过一颗树下时恰有一张枫叶经过他的面前落在书上,看着枫叶纹理交错,红的也是深浅不一,想起一句诗句,就抬头想要透过阳光看见它的脉络。

“枫叶秋霜染过,艳比二月春花。(——李煜)”

可这时天好像暗下来了,又低下头准备走,可却突然传出一声:“宋郎?你走路怎么都不看路的。”

楝朗朝树上看去,那树顶端,站有一个人?打着一把拂紫绵的满穿伞,与报春红颜色的衣服颜色渐变的正好。

“这位姑娘,你该是认错人了。”不见那人有丝毫表示,又说到:“我先走了。”

那姑娘过了会儿开口了,道:“停停停,脚下有蛇。”

楝朗向下一看,这蛇很长,花纹斑驳颜色鲜艳,虽未融入枫色,但颜色也是极为接近,见此直接向后倒下去了,慌忙的往后蹭着离开。

那人直接跳了下来,不过因为有伞,是稍慢的速度,那人身子转了一圈就停在楝朗面前,她打伞的手上露出刺青,分辨不出是何物。

她说到:“是了,你不是我的旧友。”向楝朗伸出手又说到:“你还怕蛇啊?”楝朗见她伸过手,也不好意思直接就站起来。可刚刚碰到手就感到脸上燥热,该是脸红了,连忙自己站起来然后连连弯腰道谢。

......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宋怀玉醒来了,却忘记了自己做的梦。他睡了两天两夜,在此期间化岳又来过。原本只是银红台阁那有事,可化岳发现了宋怀玉也有心结,而且还与木灵有关。

她敲醒了树洞里收信的精怪。

化岳住在深山中,仅有一个竹屋,她从布包里拿出一只纸鹤,轻轻一吹它就飞到池水里去了,池下有一个世界,里面有天空......化岳想说:不是你情我愿的东西守着有何用?让它们沉寂的方法就是让它们活在梦中。屋后常有捆捆木柴,对于她来说,自己是山灵,有义务了去木灵的心愿或是让他们放下心结。但是毕竟自己也与木灵无太大关系,所以凡事先了解,那宋怀玉早就已经忘了,就算是误解又能怎样?于是化岳就将那颗树砍了去。于是只有酒醒不知梦,没有酒醒活在梦一说。银红台阁想要刻叶与楝朗和好,她也只能从中做媒,成功与否暂且不知,因为这件事宋怀玉记得,就不能将梅树砍去这般粗糙做法。

宋怀玉以为自己爱着两个人,其实前者不过是父母之命,自己只是尽力照顾好她罢了,爱她时只是因为有爱的能力。后者虽是有缘无份,错过,后悔,释怀,然而相遇就会有心跳声,所以他的内心深处觉得:爱的对象更为重要。

然而可悲的是,宋怀玉也活在假象的世界中,他的长情只留给前者,后者如昙花一现,对于活得久的他来说,一瞬,只是一瞬而已。

枵丝画此生仰慕过许多人,宋怀玉只是其中一个,一个爱笑的人。因为人寿命短,她做不到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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