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涵感觉跟他老妈已经没办法交流,她已经丧失了理智,只知道蛮不讲理,把她那套封建思想强加在他们身上。
殊不知他不是提线木偶,Sean也不是没有感情的石头。
“可是我爱他。”良久,Sean垂眸道,声音虽小却坚定不移。
黎莉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顾宇涵先是一愣,然后心底像抹了蜜一样甜,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容极其干净纯粹。
他也不知道在这么严肃的时候,他是怎么不厚道地笑出来的。
“我跟我父母九年前就闹翻了,对外只是挂个名而已,这么多年我独自打拼,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实际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没有人真正理解我,直到宇涵出现,让我重拾信心,也许在您看来我们是年少无知,但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我只知道活在当下才最重要。”
顾宇涵简直不敢相信Sean能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从来都寡言少语,现在居然能和他老妈对答如流。
真是匪夷所思。
“他们都说你性格冷淡,不善言辞,但是我看你挺能说的。”黎莉阴阳道。
“董事长夫人,我不想放手,也不想看见你们家因为我破裂,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是吗?”
“别做梦了,除非我死。”黎莉眼神冰冷,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这个回答可谓是寒了Sean和顾宇涵的心,尤其是Sean,他的真心实意就换来这么一句话,喉咙堵得发紧,而他也终究无话可说。
“顾宇涵,你要还认我们是父母,就在十二点之前滚回来,否则永远别想进顾家的门!”
黎莉强势地扔下这句话就走了,把门摔得“砰”的一声闷响。
十二点,还有不到四十分钟……
顾宇涵没管他老妈的话,而是第一时间把Sean拥入怀中,紧紧地箍着,哑着嗓子道:“对不起,让你为难了,我真是……”
“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你快回去吧。”Sean脱离他的怀抱,低着头说。
“你让我回去?”顾宇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但是你知道我回去意味着什么吗?”
“不管意味着什么,你都要回去,跟亲人决裂是件很痛苦的事,我经历过,不希望你也这样。”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说实话我真的很感动你说的那些话,Sean,你很好,真的很好,值得我做任何事。”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顾宇涵无言以对,其实他除了离家出走,也没做什么事坚持立场,说得还没有他多。
于是,顾宇涵想着这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最终还是要他解决。
他低头吻了他一下,没多的动作:“早点休息吧,我听你的,回去看看,如果我妈真的死活不同意——”
剩下的“我就跟她断绝关系”被生生卡在喉咙里,只因Sean破天荒地主动吻了他。
顾宇涵脑子里断片了,一片空白,身体倒是诚实地迎合,抱着他厮磨了好一阵,直到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Sean,你一定要等我,等我说服我爸妈。”
“有没有那一天其实不重要。”
“为什么?”顾宇涵皱眉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Sean垂下眸子,收敛起眼底深邃的目光,然后缓缓道:“这不是我信不信的事,我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但是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意外和明天不知道谁先到来。”
“你的话永远都那么高深,还透露出一丝丝的伤感。刚刚在我妈面前不是还正面刚来着吗?”
“她是她,你是你,不一样的。”
顾宇涵无奈地苦笑:“Sean,说实话,我有时候真的不理解你,你的情绪永远都隐藏得很深,让我看不透。”
顾宇涵再次俯身下来,在他额头上落下吻痕,发音时温热的吐息扫过他白皙的脖颈:“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无可救药的喜欢。”
Sean抬眼看着他,他的眼底攀上丝丝缕缕的情意,两片薄唇越来越近,最后吻上来,纠缠、厮磨,像沙漠中渴极的人看见绿洲,像要吸尽彼此肺里的氧气。
如果可以,顾宇涵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如果可以,他希望这场梦永远不要醒。
“回去吧,他们终究是你的父母。”结束后,Sean说道。
顾宇涵满目柔情,还在微微深呼吸:“总有一天,我的父母也会成为你的父母。”
年少轻狂的顾少不懂得人间的无奈,只知道一味的承诺,殊不知无法兑现的承诺比谎言更伤人,多年以后,回想起他当时的这句话还觉得可笑。
……
……
舆论还是没有停息,对于顾宇涵出柜一事网上大多数是支持的,只是沈欣桐的无脑粉瞎带节奏,硬要说他劈腿了,弄得乌烟瘴气。
顾宇涵只正面回应过一次,然后就再也没有理会,而Sean更是一次都没有露面,网友没有因为他是科学家就嘴下留情,即便有人爆料他是股神的儿子,各种诋毁的话还是层出不穷。
从顾宇涵回到家里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星期,他这几天没有来公司上班,工作全都是部属在打理,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信息都没有跟Sean联系。
准确地说是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时光会流转,不会停留在某一刻,精彩的人生就像飙车,悲剧的人生就像车祸,而命运的罗盘崩解,齿轮停止,翻车坠崖只需要一刹那……
那天适逢周末,风以泽被白谨皓接到家里玩桌球,他手把手教他。
两个人都是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白谨皓像暗香一样将他包围,认真地教他打球。
“你的眼睛要盯着这个……”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温热的手掌放在他的蜂腰上,态度温柔似水,让风以泽的心都跟着融化了。
他俯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带有沐浴清香的吐息就软软地落在他的脖颈间,麻酥酥的。
“白球击开,看哪种花色落袋,就决定你这一局应该打哪种颜色的球……”
白谨皓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一点一点教他,直到进了黑八。
“小风,我发现你真的很聪明,学得很快。”直起腰后,白谨皓称赞道。
“是你教得好。”
白谨皓莞尔,伸手捧着他的脸颊,认真地凝视了片刻后就将他压在了球桌上,风以泽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压在身下。
“皓哥……”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我真的忍不住了,”白谨皓的薄唇一点点逼近,“小风……”
在白谨皓柔软的大床上,累到瘫的风以泽沉沉地入睡了,模样看起来很是可人。
白谨皓在旁边撑着头静静端详他的脸颊,嘴角挂着一丝爱怜又满足的笑。
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白谨皓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他的脸,被敲门声打断:“白先生,你在吗?”
他皱起了眉头,扯过浴袍穿好之后翻身下床,打开门一看,是保姆在外面,神情还很慌张。
“怎么了?”
“白先生,客厅有位老妇人找您,怎么劝都不肯走,您快去看看吧。”
“老妇人?”
“对的。”
白谨皓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他印象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知道了,我换件衣服就去,你去忙你的。”
“好。”
白谨皓折回卧室打开衣柜,选了一件深蓝色的西装换上,依旧是白色衬衫打底,看上去简约而优雅。
他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风以泽,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
到了客厅,只见沙发上坐着个穿着朴素的老妇人,头发花白,身形瘦削,怀里似乎紧紧抱着个什么东西。
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白谨皓觉得整个背影很熟悉,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她转过身……
待看清那张黑瘦,布满皱纹,眼里又满是慈祥的脸时,白谨皓心里一惊,整个人都僵住了,石化了。
“少爷——”老妇人一看见他就热泪盈眶,佝偻着身子想站起来,却终是因为双腿染疾,情绪又过于激动,没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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