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考试多，什么九师联盟，天一，A10的数不清，一个月就来一次，所以有的科目老师甚至没有抽出一节习题课来复习。

创新班的进度本来就比其他班型的课程上得快，时间紧任务重，就更没有什么温情脉脉的老师带复习了，全靠自己。

杨帆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抗压的学生，这几天更是压力山大，连去食堂买零食的次数都少了很多。大课间也不去打羽毛球听钢琴了。

他把这个时间划归化学，啃得头疼欲裂。

任无弦这几天没有杨帆带他，当然也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学自己的。

杨帆这几天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今天表现得更加明显。他拿着一张化学卷子看了半天，忍不住叹气出声。

“怎么了？”任无弦的圆锥曲线小卷正好写完韦达定理，他停笔，偏头看杨帆。

杨帆闭着眼，眉头紧锁，左手撑着额头，拇指轻轻按压太阳穴，听到话才睁开眼睛，冲任无弦笑了笑：“没事。”

“不像，”任无弦伸手点了一下杨帆眉心，皱着的眉头下意识舒展开来，任无弦问他，“头疼不疼？”

杨帆转了转右手的笔，认输一般把笔放桌上：“有点疼，被化学血虐。”

任无弦揉了揉他的头：“选修四本来就难，写不出来也不要太烦心。”

杨帆叹了口气，往桌子上一趴，脸上的肉被手肘押着嘟出来一点，看起来软乎乎的，一副被社会毒打的模样：“可是……”

“没有可是，”任无弦耐心地把杨帆无意识又皱起来的眉毛抚平，“你已经很努力了。要相信自己。”

杨帆看任无弦的眼睛忽然软了下来，像是一直压着他的什么东西被挪开，一直绷着的一口气一下子泄尽了：“任哥。”

任无弦应声：“嗯，在呢。”

杨帆声音莫名其妙的有点委屈：“摸摸头吗？”

任无弦笑了笑，伸手揉他的头发。

杨帆享受地蹭了蹭他的手，小声道：“好难啊。”

任无弦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背：“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可是……”

“没有可是，”任无弦轻轻地给他按摩头，语气却有点强硬，“现在闭眼休息，等会我叫你起来，给你讲那道题。”

杨帆听话地闭上眼：“哦。”

高中生觉少，任无弦按摩得也很舒服，杨帆一闭眼就睡过去了。

任无弦等他睡熟了就收回手，继续写那道圆锥曲线。

过了一会儿，他瞟了眼杨帆。

杨帆睡得很熟，眉头终于松开，没有隔一会就皱起来了。

*

这次九师联盟考得偏难，不过这正适合杨帆。

他平时基础或许不是那么牢固，但是难题一定做得多，这次的考试题目做得很顺畅。

英语考试铃一打，他当即撂下笔，无声地舒了口气。

这次名次应该差不了。

和任无弦不一样，杨帆从小到大就不是一个心静的。心里一旦装事情了，他就很容易走神。

自从那次梦到任无弦，发觉任无弦可能也喜欢男生之后，任何和任无弦有关的活动，哪怕只是下课后和他一起去食堂或者打一次羽毛球，杨帆都有可能会在课上走神多想。

这样的学习态度太差了，所以杨帆意识到的时候很慌，生怕这次期中考试考砸了。

如果这次成绩掉得厉害，不要说周燕会说他，杨帆自己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

他正走神呢，身前忽然站了一个人。

来人伸手在他桌面扣了扣：“杨帝，发什么呆。”

杨帆抬头。

任无弦笑道：“考得太好了，意犹未尽呢？”

“没有，”杨帆也笑笑，收拾好自己的文具盒拎手上，“这几天压力有点大，忽然放松了，有点缓不过来。”

任无弦帮忙拿了他的水杯：“走了，任哥我带你去放松。”

杨帆跟在他后面侧身过拉开的桌椅，恍然间竟有一种云开月明的畅快感。

*

沈逸君的生日要在家过，他去领着其他几个没去过他家的人回去了，没管任无弦和杨帆。

这回请的人不算多，一共也就八个人，杨帆和任无弦走得稍微慢一点，一不注意就成最后来的了。

沈逸君家长工作都忙，所以今天就是他们八个小孩儿小鬼当家。

任无弦一推开门，一群男生就起哄道：“来迟了来迟了，罚酒！一罚罚俩！”

杨帆跟着后脚进来，一边关门一边道：“我家里禁酒，你们罚我酒，我晚上没地儿睡你们管吗？”

沈逸君笑道：“好吧，这我可不敢管。那就罚你们等下拿一下外卖吧。”

杨帆扬声应着，跟着任无弦在桌子旁坐好了。

沈逸君家里没饭菜，大家都是当场点的外卖，想吃啥点啥，沈哥全请了。

杨帆和任无弦都不忌口，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是这两天没去食堂，没有吃上烤肉肠，有点想。

杨帆在沈逸君手机上找了家烧烤店，点了两根烤肉肠，再加些烤串小龙虾就点好了，把手机传给任无弦。

任无弦垂眼看着手机，一会儿在手机上点一下。

杨帆看着任无弦，觉得这个时候认认真真的任无弦有点可爱，嘴角憋不住笑。

沈逸君看着他俩，又和方鹤璇对视了一下，看到方鹤璇眼底揶揄一般的笑意，心理有点复杂。

我这两个兄弟八成是真在一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