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楼楼梯口转角的公布栏,贴上一张启示。xiaoxiaocom
「大家好,住得还习惯吗?我今天不见了一串钥匙,那串钥匙是大家钥匙的备份,我这边没有多打第二份,所以请捡到的人放在客厅桌上,或拿到我房间给我,谢谢。ps:为了防止大家也弄丢自己的钥匙,到时候谁也打不开房间的情况,请每个人将钥匙多打一份给我,否则被锁在门外时须自费请锁匠开门换锁。房东启。」
我冷笑,这样一来,颖如即使当时怀疑房间里有人鬼鬼祟祟,也不会猜到我头上。
而是捡到那串所有人房门钥匙的「潜入者」。
至于谁是潜入者?
不是我,也不是嫁祸给不存在的人。
「给你。」
我将旧的钥匙串放在老张门口的鞋子里,故意只露出一小截金属以免显得太刻意。
你猜得对,我当然重打了一份钥匙,刚刚从麦当劳出来后,随即去请五金行打的。
为什么选老张?老张是我心中的最佳人选,他一定想都没想过能够拥有这栋楼最高的权力、与我平行的权力。
而这正是偷窥成癖的他,所追求的两个超能力。
peepingpower。
invasiveability。
我看着走廊上的针孔画面,老张在穿鞋的时候发现这个神秘的礼物。
「你不会还给我的,你不会还给我的。」我不断念着,看着老张紧张地走进房间,看着钥匙串皱着眉头。
但他的嘴角扬起的角度很邪恶。
「收下吧,然后展开你的探险。」我说。
老张打开抽屉,将钥匙放在里面,然后振臂轻喝了一声。
很好。
我一边替老张高兴,一边替被绑在椅子上的陌生男子感到悲哀。
他已经连续吃了三天的安眠药,每三、四个小时就被颖如喂药一次,而颖如睡前则会给更多的份量。
更多,但不至于太过量。虽然我看不出颖如是怎么拿捏的。
「就算不昏死,也干死你了。」我看着屏幕。
那男人最后一次失禁已经是27个小时以前的事,但他除了一点点和着安眠药进肚的水以外,什么也没喝。如果强灌昏迷的人液体,液体多半会流进气管而不是食道,只有死的更快。但爽快多了。
颖如当然也知道。
但我说过了,犯罪除了是一种高深的心理状态,也是一种专业。
颖如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肥大的针筒时,我以为她残忍到要用注射生理食盐水或葡萄糖的方式,苟延残喘那男人的烂命,但颖如却从诡异的小木箱里拿出珍藏已久的绝对过期牛奶。
「妳这女人究竟会疯到什么程度?」我讶然。
颖如将牛奶灌满针筒,套上看似不慎卫生的注射针后,她专注地将针刺进男人手臂静脉,慢慢推送泛黄的牛奶。
我好想吐。
颖如连续注射了大约五百毫克的牛奶,于是那男人晚上又开始失禁,我看了真的很反胃。
接着,颖如拿出手动式虹吸管,一端慢慢推进男人嘴里的食道,手捏着另一端的塑料空气球,抽出水桶里的水灌进男人的胃里。
水桶里的水减少许多,于是颖如将虹吸管拔出,摸着男人的额头,拿着温度计让男人含在舌下。
我看不清楚温度计显示几度,但这举动应该表示男人正在发烧,我健康教育念的不好,但我猜想这应该是男人体内的白血球正在跟过期牛奶里的病菌大战的关系吧。
颖如躺在床上,捧着计算机敲敲打打,累了就看书、喂药、擦地、睡觉,好像正在贴身照顾一个病人。她制造出来的病人。
真不知道那跟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是因为什么特质才被选中,抑或是随机的不幸。
这件事让我感触很深。
不幸,到底是不是一种随机的结果?上帝如果是个疯狂的投手,朝着满坑满谷的球场观众扔出一记大暴投,谁给砸中了就是不幸。
那么,尽管被这种大暴投k中脑袋瓜的机率很低,但一旦给k中了,你的人生就挂了,且人人都有机会。就像那个本想要一夜情现在却坐在椅子上发烧的男人。
所以该怎么办呢?
难道就任由上帝不幸的大暴投砸挂自己吗?
不,也许有个办法。
如果投球的人不只是上帝。
如果我也能爬出等待不幸的观众席,站上投手丘。
我得好好思考这个可能。
另一方面,我想老张也应该开始观察每个人出入房间的时间惯性了,毕竟关于犯罪的事情不光需要天生的敏锐,还得依靠刻苦的调查。专业。
于是,老张开始有意无意增多他往返一楼的次数,经过陈小姐的房门时都会低头注意陈小姐的鞋子还剩几双,有没有男人的鞋子等等。
跟我想的一样,老张对漂亮淫荡的陈小姐最有兴趣,他也一定观察出陈小姐每个礼拜四都没有带男友回家这事实。
另一方面,虽然颖如长得也很清秀,但颖如住在老张楼上,老张要借机往返五楼或天台以便观察颖如的作息是比较奇怪的。
我一直期待着老张偷偷潜入陈小姐房间的一天,去偷条内裤或是躺在床上滚一下之类的。但老张似乎很沉的住气,大概是「如果被发现的后果」的想象阻碍了他的侵入计划,或是他另有盘算。
也好,晚点也好。
因为我脑子很乱很乱,深怕自己终究站不上投手丘。
颖如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一次在我的脑中注入太多震撼的想法。
回到我的布局。
笔记本上充满了零碎的涂鸦,我却没有很好的灵感编织一个故事,更缺乏精密控制「时间流程」跟「空间交错」的能力。
我的统计数据还不够多,是事实,但颖如跟一具准死尸给我一个震撼教育,那就是:「所有人都可能突变」。
如果我无法掌握突变的可能程度,我就会被无法预料的突发事件给击倒,到时候,即使无意间成就了一出好戏,却是跟我毫无干系。那只是偶然,然后很有趣而已。
虽说如此,但我心里明白,像颖如这种外表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的疯子实在少有。我相信只要猜到这颗不定时炸弹爆炸的时间,整个剧本就能惊奇地将每个房客、每个事件都扣连在一起。
没错。
这可以说是最近几年市面上一些「很能表现导演与编剧的设计感」的好电影的特色。那些电影通常内容杂乱纷呈令人摸不着头绪,但在步入结局的几分钟内,让所有的、各自运作的剧情线,因为种种机缘凑巧撞击在一起,然后迅速在眼花撩乱的掌声中落幕。
例如偷拐抢骗、爱情灵药、猜火车等。
但那些电影只是电影,将所有兵分多路的支线全搭在一起,只是戏外导演运用的、演员不可抗拒的「巧合」。
我所面临的,则是真实世界。
我必须先构思出几个一定要达到的「名场面」,然后想办法去实践它。
吃着刚刚从楼下冰箱里端出来的、郭力买的冰淇淋蛋糕,我一次观看六个电视屏幕寻找灵感,但主要的焦点还是放在老张跟颖如身上。
最基本的,一个角色原本就具有至少一个特色,而导演我需要将他们的特色刻划出来,强化、或甚至赋予更适合他们的特色。
老张嗜爱色情偷窥,我给了他peepingpower&invasiveability。就等他什么时候蜕变。
颖如截然两人,一个文静如开水、一个像变态护士。
我该给她什么?或应该回避她什么?
应该积极地让她变成戏剧里最辛辣的部份,还是该消极的防止她破坏?
无论如何都很难。
柏彦无聊嗜睡嗜打手枪,我该给他什么?
或想办法恶整他,让他变成一个可笑的戏剧零件?
这个主意好。
郭力成熟善交际,算是令狐的主人。
令狐则几乎倒了过来,嗯
应该思考如何利用他们是同性恋这项特质。
陈小姐纵然看似淫荡,但她为什么要交两个男友?
这个原因陈小姐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自言自语让我听到。
应该想办法让这个丑闻被其中一个男友揭穿吗?
王先生呢?
他除了一直在压抑想侵犯女儿的**,他甚至比柏彦还要无趣。
不过他终究有个女儿。
这样很好。
我看着电视屏幕,颖如刚刚起床。
这是她绑架男人的第五天,男人逐渐在椅子上枯萎,一点反抗的可能都不存在了。
颖如大大降低了安眠药的剂量,我想光是发高烧不退就足以瘫痪任何人,何况这几天那男人什么东西也没吃,只是被猛打牛奶,我也不知道颖如如何控制牛奶应该施打的量,后来我看了几次后才醒悟,颖如根本没有控制剂量,她只是随意地将针筒插来插去。
死才是那男人的解脱吧?我只负责看、还有感叹。
我走到颖如房间外,这四天以来我一直想不透颖如当天为何要敲我的房门,我只有几个无法印证的猜测,因为颖如后来并没有再找过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备份钥匙偷偷打开柏彦的房门。他一个小时前去上课了。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溶剂,我将它倒进柏彦喝到一半的可乐里面。这小子邋遢得很,这瓶没有气泡的糖水准要继续喝下去。
我剂量下得不轻,务求他彻底昏睡。
「我要给你一个了不起的能力,你是起点。」我忍不住窃笑,从门缝中看看走廊上没有人后,才鬼鬼祟祟地回到自己房间。
柏彦晚上七点半回来,正好那时颖如出门,而那男人被颖如拖到浴室里的马桶上,浴室门关上。
我躺在床上吃包子,看见柏彦坐在计算机桌前上网聊天,一边将可乐喝个干净。
「快去睡觉。」我说,我可不想碰上颖如回来。
柏彦继续敲着键盘,但几分钟过去后,他怔怔看着屏幕恍神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按「del」键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就是不肯去睡。
好不容易,柏彦结束对话窗,打了个哈欠,屏幕进入联机对战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画面,他面无表情拿起机枪冲锋陷阵,没有平日那样激动、摇晃现实世界的身体闪躲屏幕里的子弹。
渐渐的,柏彦揉揉眼睛,脖子有些摇晃,但贪玩的柏彦竟不肯放弃,他整张脸几乎贴着屏幕开枪。
「你这小子就是不肯合作点。」我很不高兴。
但话才刚说完,我发现柏彦的下巴早就顿在键盘上,脸贴着计算机屏幕一动不动。
成功了。只要动作快些,就不至于遇上神出鬼没的颖如。
「扣扣扣,扣扣扣。」我敲着门,确定柏彦是否真的昏睡。
没有回应。
「柏彦开门,叔叔有话跟你说。」我说。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我轻轻将门推开,没锁。
柏彦的嘴巴张得好大,口水涎在嘴角。
「柏彦,柏彦?」我揉着柏彦的肩膀,但柏彦睡得跟死猪似的,于是我拿出塑料手套戴上,免得我剂量用得太高,万一柏彦一觉不醒后尸体居然留下我的指纹。
我将柏彦的拖鞋脱下,然后将他抱在地上,脱下衣服。
我让他右手勾着衣服,短裤连着内裤一齐拉下至膝盖,露出他的**,然后让他惯用的左手放在**上。
我站着俯瞰柏彦狼狈的滑稽样,狠狠地耻笑了一番。
转过身,我打开他珍藏a片的抽屉,拿出一片他没看过几次的日本av女优大埔安娜的色情片,放在计算机光盘里播放。
但我立刻愣住了,既然我打算这么做,那精液呢?
难道我要抓着他的老二,帮他打一泡出来?我光想就觉得恶心。
「算了,看你这蠢货应该死不了。」我蹲在柏彦身旁观察他均匀的呼吸,于是拿下塑料手套,坐在计算机前。
我看着大埔安娜柔软巨大的**套弄老二,越想越觉得好笑。
难道我真的不怕柏彦因为药剂过量死去吗?不,我还是担心的。
但因为太有趣了,使得我无法抗拒这么做的诱惑。
来了!我的腹肌绷紧。
我急忙站起来,跪在柏彦身边,瞄准他裸露的**喷射,沾得他的**跟阴毛都是乳白色。
但他仍旧酣酣地睡着,我简直快笑死了!
我抽起一张卫生纸将自己擦干净,从门缝确定没有人后,便从容地走到一楼客厅看报纸。
「这小子醒来后,不知道会怎么想。」我大笑,用大笑将一些无谓的担心掩埋起来。
「什么事那么开心啊?」老张打开冰箱,随口问我。
「有件新闻好好笑,哈。」我笑着随意回答,陈小姐也正好下班回来,向我点头示意。
陈小姐的手牵着那个较矮的男友,那男人也向我微微笑。
我注意到老张跟着陈小姐和他男友后面上楼时,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的小屁屁。
「有种就潜进去插死她啊?或是躲在衣柜里看她被插啊?」我在心里碎碎念着,老张这个人目前真是软脚虾一只。
我看着报纸,将所有的新闻都看过一遍,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刚射精完的疲惫让我想打个盹。
但我不能睡着,因为我也想打扰一下那颗炸弹。
颖如出去那么久了,已经超过一般买东西、买书的时间,她到底去买什么东西?去干什么?
总之,我想反击。
别以为只有妳可以吓人而已。
我干等着颖如回来,想同她说几句话吓死她,一直却等不到颖如。
「难道颖如逃跑了?不再回来了?」我多疑起来,但心中的遗憾感竟大过于担心。
也许我很期待颖如会变出什么新把戏似的?
我抬起头看时钟,十一点半。
「这么晚?」我心道。
此时,升降梯传来喀拉、喀拉的声音。
我猛然醒觉,却已来不及修正自己愚蠢的行为。
真笨!颖如要是从屋子后的升降梯上楼,我怎么会遇得上颖如?而且……
「颖如一定还带着另一个人!」我大惊,赶紧快跑上楼。
颖如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曾使用过升降梯,而且她晚上出门前将那昏迷的男人丢到浴室的马桶上,可见她一定还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听着升降梯转动的声音,后悔莫及地跑到房间里,打开电视。
走廊。
颖如打开房门,身后跟着一个满脸稚气的男子,看他穿衣服的样子铁定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小滑头。
他笑得很开心,以为今天是他跨破处男的黄金之夜。
「白痴。」我竟然忍不住笑出来。
接下来,又是同样的剧本。
咖啡还是水。
说说自己。
颖如接过笨男孩的杯子。
笨男孩晕倒。
五花大绑。
我想,有问题的不是咖啡豆,而是水,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颖如接下来想做什么。
颖如躺在床上看书,一本关于星座占卜的书,一看就是两个小时。
这让我非常不能忍受,我的好奇心已经强烈到不断地自言自语,对着屏幕乱给建议。
「拿出那只死老鼠塞在他的嘴巴里啊!教训教训这自以为是的小鬼!」
「那个蛇毒!打在小**上!」
「不是听说打一小截空气在血管里就会死人的吗?试试看!让我开开眼界!」
「还是要玩**解剖?让他吃多一点安眠药,边睡边死也就是了。」
我胡思乱想的快疯了,但颖如就是干耗着,甚至看书看到打盹,我的心情开始变得很恶劣,连陈小姐跟他男友在浴缸里**我都没兴趣看。
直到半夜两点,颖如才把书放下,我精神一振。
颖如首先进了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就在那坐在马桶上的男人旁冲澡,那画面之诡异令人提不起一点**,而颖如洗完澡后,披着浴巾、将针筒灌满牛奶后,连血管都不瞄准就直接插在昏厥的马桶男的大腿上,针筒一压到底,我摀着眼睛帮喊疼。
那男人真的很惨,我猜他发烧依旧,但颖如洗完澡后,一点也没意思帮淋湿的男人擦干,就这么让他半死不活地坐在马桶上腐烂。
但颖如对刚刚擒到手的小男生就温柔多了,她拿出几颗安眠药捣碎,小心翼翼地喂他吃了,接着拿出刚刚用来注射牛奶的针筒,灌入黑漆漆的酱油,端详着熟睡的男孩。
想些什么呢?
颖如抚摸着男孩的手臂,像是在寻找较明显的静脉。
「妳真是太难猜了,打下去的话,顺序就都乱掉了啊……难道妳等不及他开始脱水,就想乱打东西进去?」我看得颇有兴味,因为这次我可是相当赞成颖如快速整人的作风。我一样等不及了。
颖如微笑,果然将没有消毒过的针孔插进男孩的手臂里,让酱油慢慢渍入血管,我的嘴巴随着酱油越灌越多,张得越大。
「好咸啊。」我差点没笑死,虽然我并不认为血液里有这么多酱油会死掉,但一定不会有乐观的下场,光是渗透压剧烈的改变大概就足以让红血球爆炸还是萎缩的。
男孩睡得很死,任劳任怨地让颖如连续灌入大约三百多毫克的酱油,我想过不了几天,他也会被扔进浴室里。
颖如睡了。
我也闭上眼睛。
她不晓得是随性整人?抑或是早有步调不一的安排?总之我难以估计她的行为,但我已经不觉得这是一面倒的悲惨情况。
难以逆料,但一点都不悲惨。
颖如的捉摸不定,以及还有什么隐性疯狂即将暴露在我的眼前,都让我感到兴奋与好奇。
当然,我并不准备认输,也不会输。
因为我看得比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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