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庄园受魔法干预,几乎总是晴天。
如同童话里偏爱为公主创造的城堡,永远温暖、明媚、光线充足,有流云缱绻。捧本书坐到落地窗前,微风悠悠拂掠过发丝,顽皮地遮挡住阅读的视野,光影就轻飘飘跃动在字里行间。
每个月有几天会随机出现气象,例如落雪或细雨,待翌日破晓时才缓缓退场。如果想多体验一些时间,告诉多比就可以实现。
偶尔呼吸下青草泥土洗刷一新的芬芳,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只要没有雷电。
德拉科被骤然响起的尖叫惊醒时,瓢泼大雨正把玻璃窗敲得咚咚直响,透过幕帘能看见隐约闪动白紫色的电光。
他下意识想起那些拿来恐吓你的故事,孩童惊人的联想力使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悄悄从锁眼偷看卧室外的长廊。
一切正常。
德拉科打开门,蹑手蹑脚挪向对面,试探性地叩几下。
没有回应。
他轻轻推开一条缝,侧身闪进去,努力睁大眼睛辨别床上的人有无异样。
脚尖却忽然碰到一点寒凉。
德拉科霎时浑身冰冷。
如果这是血,那么凶手一定还在这个房间,正握着匕首站在他身后蛰伏,只等待时机将他一击毙命。
男孩僵硬低头。
恰巧雷光闪烁,模模糊糊瞄到个白团子。德拉科松口气,再看床单果然是翻叠起的一块,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凭借房内布局的记忆找支小烛点燃,脚尖那点微末的寒凉是房间主人惯爱的睡裙。他蹲身查看情况,女孩蜷缩在地毯上,层次分明的黑色长发在她背后卷曲着流淌。
大概是因梦魇住,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整个人呈胚胎婴儿般的自我保护姿势,从床上滚落的疼痛也没能令她清醒。
德拉科有些犯难,更多的还有怄气,女孩短短入住一周,他这个少爷就名存实亡,反倒还得多照顾她一些。冷静后想想庄园的保护屏障非常人能闯,又觉得刚刚的畏惧十分可笑。
总之他再也不想担心她,省得平白惹麻烦。
“莉兹,醒醒。”
德拉科拍拍女孩的脸,这声呼唤让她紧蹙的眉头略微舒展,表情转而变得有些迷茫,但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男孩没了耐心,顺手拉落床单盖好地上的人,起身就要回房补觉。
手腕却突然被攥住。
用力之大,摇曳烛光映照里,他白皙的肌肤开始泛起一圈红。
“别离开我。”
女孩带着哭腔。
德拉科扶额,认命般叹气∶“是是是,我不离开你。听话,先松手。”
罪魁祸首毫无反应。
德拉科恨得牙痒痒,别说到这就装听不见啊!
他百般无奈,只好将就着你和衣躺下,伴随隔着被褥传来的体温与平稳的呼吸,柔暖轻软的床单很快送他入梦。
望不见头的无边黑暗里,两颗心脏依偎着跳动。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里睡得安稳,说不清是胸腔无端紊乱的“咚咚”狂跳惹人烦躁,还是脑海频繁闪过上次女孩通红的面孔扰得他难眠。
又或许是地上太硬,德拉科待晨光熹微时便没了困意,好在女孩加诸的禁锢有所松懈,他没费什么力气掰扯就脱离出来,预备回房洗漱。
这时床头柜底靠里侧的一个物件引起德拉科的注意,贴着奇异标签的玻璃瓶散发着浓浓果香,仔细辨别能发现其中隐藏了一丝微弱的辛辣气味。
显然,尽管没有写明,德拉科亦推断出是一瓶调制酒,而你的年龄根本没有达到饮酒规定。
多好的一个把柄!
德拉科愉悦地端详起印刷着异国文字的标签,试图找到实质性的证据未果,于是干脆拿走,想通过查阅书籍翻译标签印制的含义。
早、午餐的气氛异常奇怪,你在男孩张扬挑衅的眼神中度过了莫名其妙的大半天,终于忍无可忍把手里的书砸了过去:“有事?”
气流穿过书页哗哗作响,德拉科偏头轻松接住,扮个鬼脸:“没发现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你皱眉敷衍:“没有。”
“那这是什么?”
你循声望去,男孩得意洋洋地摇晃手中的透明玻璃瓶。
德拉科见你只是沉默,以为你终于露出破绽正思考对策,但半晌过去你也仅仅注视他,仿佛对他的行为百般不解。
男孩心底一慌,莫非这对你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他暗暗咬牙此番失策,绞尽脑汁想弥补对峙的落败,却听见对方非常配合地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你是怎么发现的?”
德拉科转愁为喜,那副狂妄神情霎时又回到脸上:“昨晚你做噩梦,我去你房间的时候发现的!”
你稍作思考:“所以你手腕上那圈红痕是我抓的?”
男孩被胜利的喜悦冲昏头脑,顾不上追究你什么时候看见的,不假思索地连连点头,警惕倒丝毫未减:“你别转移话题!”
“好吧,怎么样你才愿意替我保密?”
德拉科叉腰:“哈哈哈!我要你从明天开始给我做一周的仆人!”
你无言,转身向外走去。
男孩着急叫停:“站住!你要去哪里?”
你挥挥手,头也不回:“去找多比问怎么当你的仆人。”
这样寡淡的反应和德拉科预料里的气急败坏天壤之别,明明被抓住把柄的是对方,生气的反而是他自己。但转念一想仍有一周的时间供他磋磨,他不信你还能这么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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