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屈兴平只是低个头的功夫,再一抬头今天就不用上课了,诧异地四处询问。
而在他旁边把整个过程看得完整真切的褚褐目不转睛地盯着青遮,轻声笑着夸奖“真是聪明”,更是听得屈兴平一头雾水。
这都什么情况?
青遮从斗武场上一跃而下,略微踉跄了一步,又很快站稳。刚刚那道符咒耗尽了他体内积攒多日的灵力,现在连攥拳的力气都没有。
“青遮。”褚褐握住了他的手腕,暗自给他传送起灵力来,惊得青遮一掌推了过去——没推开,青遮现在没力气,那只手也理所当然地被接住了,同样传送起灵力来。
“青遮别怕。”太久没近距离接触今日终于碰到了青遮的褚褐很满足地笑,“上次传送灵力时你不舒服,我这次放缓了速度,减少了灵力,一会儿就好。”
一会儿也不行!
炉鼎对灵力要多敏感有多敏感,何况青遮现在脉里空空,被传送进来的灵力没有半点空隙地一下子填满,古怪的饱腹感席卷了大脑,他腰先软了一半,更别提那些灵力还沿着灵脉温养着他的身体,暖和得要命,一晚上没睡的困劲翻天倒海扑了上来,让他下意识地就想往褚褐怀里栽。
在青遮终于忍不了想要提脚狠狠踹褚褐几下时,对方率先松开了手。
“青遮,好了。”他站在他面前,刻意低着头拉近距离,扬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捻着那一腔亲昵的调子,讲,“现在舒服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褚褐的用词和语气都控制在了一个若有似无的暧昧范围里,站在后面的屈兴平原本还想过来问问怎么了,听见这句话脚硬生生刹在原地,然后干脆利落一个转身,走了。
唔,人家的事情我问那么多干啥。
屈兴平欢快地摇着扇子,开始琢磨着待会儿要去山下哪座酒楼饭馆吃饭。
“褚兄,明天见。”他背对着他们潇洒地挥扇,“我去吃饭了啊。”
“吃饭”两字也成功带起了青遮的饥饿感,他本来就没吃早饭,现在暖和饱腹的好吃灵力也如他所愿撤走了,他反倒不乐意了起来。
当然,是「本能」的一种“不乐意”,和青遮本人的意愿无关。就算有关,他也不会承认。
只可惜还没等青遮借题发作,褚褐先开口堵了他:“青遮,对不起,我没有说清我心中所想,让你神思紊乱生了误会,平白无故气了一场,是我的错。”
他满脸歉意,好像在真心反悔。
“我并没有认定你在这场实战测验中会输,只是。”褚褐眼里的光暗了几分,“只是那人没有资格在对你出言不逊后还能活着和你切磋对打,他不配。”
所以他得落到自己手里,无论是杀人还是沾血这些都轮不到青遮,青遮该是干净的,该是——
“啪。”
青遮手里的三千尺拍上了褚褐的脸,不重,就是声音听着唬人。
褚褐当即僵住了,甚至在明白自己心意后较之以往还多了几分沉重的呼吸,垂在身侧的手指都不自觉地发颤。
完了。我好像有点兴奋。
褚褐咬着舌尖,企图逼迫自己冷静。
“褚褐。”
青遮微仰着头,这是一个微妙的角度,能让褚褐清清楚楚看见青遮那双眼尾略带粉晕的桃花眼。长高后褚褐甚少以这样一种视角看着青遮,那日在大荒西楼算一次,今天是第二次。和几个月前抬头也只是能看见青遮侧脸的感觉完全不同,眼下,是青遮在仰头看他,身高的差别似乎让掌控权完全落在了褚褐手里,仿佛他才是两人之间的主宰者。
然而事实却是,上位的犬忠诚地低下头,心甘情愿把脖子上的狗链交在了下位者的手里。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别在我面前耍心机?”
“我错了。”
不知道自己耍了何种心机的褚褐歉先道上了,如此温驯理应夸奖,然而此刻却看得青遮窝火。
对于褚褐口中“我觉得青遮应该干干净净”这句话他是半点都不信。狗屁干净!分明看见自己袖口沾上了点别人的血后就眼睛锃锃发亮,他都不明白能让褚褐眼睛闪闪亮的点在哪里。
「这是不是也证明比起青遮表面上装出来的样子,主角更喜欢青遮真实的样子?」
青遮堵在心口的火被这句话一浇,莫名灭了。
「前面的你想多了吧?做阅读理解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褚褐这小子就是变态,他就喜欢看人身上染血然后流哈喇子」
「那很变态了」
「我感觉青遮也就和主角相识的第一个月还装模作样了点,凤头山一过直接不装了」
「退一万步来讲要真给褚褐知道青遮想对他做什么,他还能喜欢得起来?」
肯定不会,褚褐又不是受虐狂。
青遮火下去了,也想通了,面无表情地收回了三千尺。
他在干什么呢,褚褐现在是何心境、如何看他、又是否怜悯他欺骗他重要吗?不重要,一个将死之人,一个不再需要保护他的人,一副没有利用价值、早就选好的皮囊,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青遮?”没等来回答也没等来第二下尺子的褚褐迷茫,“怎么了?”
“没什么。”青遮冷淡转过身,掏出缩地符,“你去修炼,这次不许跟着我。”
眼下时间紧迫,他能感受到褚褐身上日益增强的灵力和修为,结丹一事将近,可是夺舍禁术的完本还下落不明,他现在上不了大荒西楼的四层,只能在底下三层徘徊,所有书都快被他看遍了,也没能找到关于夺舍禁术的一点线索,或是能通往第四层的钥匙。
实在找不到,那我就自己来完善。
在青遮翻完最后一本书还是无果后,他下了决定。反正以前那些不完整的禁术也是靠自己磕磕绊绊完成了。
而另一边,被遗弃在原地的褚褐——是的,褚褐坚持他是被“遗弃”在那里的——甚为可惜地叹气,他本以为今天可以和青遮能有什么亲密接触来着,难得青遮都把三千尺拿出来了。
难道真要等到结丹择道之后青遮才肯和我亲近?
褚褐已经很不要脸地自诩为「修真界第一了解青遮的人」,他很理解青遮会对他隐瞒炉鼎身份,毕竟自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修为只有筑基的小修士,作为炉鼎,就算是为了活命也得傍个大人物是不是?
这么一想似乎就将青遮推到了「靠近褚褐除了报恩外还别有所求」的恶人境地上,不过褚褐很无所谓,青遮是善人他喜欢,是恶人他照样也爱,哪怕真有一天青遮想杀他了他也会乐滋滋把脑袋伸过来让青遮随便砍,反正他喜欢,他高兴。
褚褐扬着张乐不可支的脸往住处走,期间有同修和他打招呼,约他一起下山吃饭,他也通通拒绝了。
“我赶着回去修炼,下次吧。”
“褚褐道友这么勤勉?”
褚褐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因为我要成为一个好用的、能依靠的血包啊。”
和褚褐搭话的同修:???什么玩意儿?血包?
同修没听懂,也问不了,因为人已经走远了,最后只能摇摇头,看看今天格外晴朗的天气,非常愉快地下了待会儿要多喝几杯酒的决定。
褚褐坐在平日打坐的地方,开始气沉丹田,运转灵力。自从上次去过大荒西楼,不知是吞吃了那人的黑色灵力的原因,还是感情开窍喜上心头,沾了点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原因,他修炼的速度忽然突飞猛进起来——虽然以前的修炼速度已经被屈兴平说过是超越常人了。
八个周天很快循环完,紧接着是最后一个周天,这次却出了点问题,灵力在即将抵达丹田之际,被堵住了。
以往都很顺利丝滑运转完九个周天的褚褐懵了一瞬,然后尝试加大了灵力输入。
与此同时,预备下山美美喝上一杯酒的同修诧异地抬头望天,什么情况?刚刚还晴着呢,怎么突然阴了?
“哟。”远在高阳阁的风满楼搁下笔,探头出窗看了看漫天的云,“有人结丹啊。”
结丹集云是常见的事,风满楼没往新人上想,这才三个月,就算是当年的他结丹择道也用了小半年呢。
轰隆。
嗯?刚埋首符堆不久的风满楼又抬起头,疑惑。
听岔了?好像有雷声?
轰隆隆!
更明显的一声雷劈了下来,风满楼嚯地起身。
真是雷声!等等,这不是结丹的云吗?怎么会有人在金丹期就把天雷招来了?
除非、除非结丹之人择的道是什么被天道所不容的道。
不会吧?风满楼忍不住捂脸。这种要出事的感觉好熟悉啊,好像前不久的五大宗招生试炼上,他才刚刚体会过啊。
“青遮是炉鼎断然没有结丹一说。”风满楼在房里踱步,碎碎念,“难道是那个一直躲在青遮身后、看起来很乖巧的那个孩子?”毕竟比起青遮,褚褐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炸了他的水镜斗武场。慢着,这么想想好像也不乖巧啊。
轰!
又一声雷,劈到了远处的杞人山,那正是今年新人入住的地方。
完了。
风满楼绝望。
真是新人啊。
要结丹了!终于要写到褚褐修炼的道了(摩拳擦掌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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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结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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