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陷害

那一瞬间,沐剑屏的大脑在飞速地转动着。

最坏最坏的结果,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沐王府小郡主的身份暴露了,所以康熙才下旨派人捉拿,但是方才听多隆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因为某件事情才捉拿的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沐剑屏略略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和身份有关的事就都不是大事,自己只需见招拆招即可。

“多大哥,我们去哪儿?尚书房还是……”沐剑屏又问身旁的多隆道。

“慈宁宫。”多隆回道。

难道是太后那个老巫婆与自己过不去?沐剑屏想了想,似乎也不太可能,因为多隆是皇上的人,太后如果想对付她一个小小的侍卫有太多办法,没必要惊动皇上,何况现在太后还需要她留意四十二章经的事情,应该暂时也不会为难她。

那究竟会是什么事情?

“多大哥,我不会逃跑更不会令你为难,能不能让这两位兄弟把手松开?”沐剑屏被左右两个侍卫擒着胳膊押解着,实在太过别扭。

多隆点了点头,冲那两个侍卫一挥手,他们便松开了沐剑屏。

沐剑屏皱着眉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问多隆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多大哥可否告知一二?”

“唉,兄弟啊,你说你年纪轻轻仪表堂堂,又武功高强前途无量,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偏偏要做出这种事?”多隆顿了顿,又说道:“就算你以前是太监,有些功能……额,大哥的意思是你虽然和正常的男人有些区别,但是也不至于做这些事啊,当然大哥还是相信那些事不是你做的。”

“哎呀,多大哥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啊?”

沐剑屏本来想从多隆这探听到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也好提前想办法应对,可却忘了多隆既是个大老粗又是个碎嘴子,说话毫无逻辑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反倒让沐剑屏更加的一头雾水。

“好了好了多大哥,你不要再说了,慈宁宫快到了,我想稍微清静一下。”沐剑屏最终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还想保持一个冷静清晰的头脑,不想让多隆的碎碎念影响到自己。

刚一进慈宁宫,沐剑屏就感觉今日的气氛不同于往常,非常严肃凝重,虽然以前假太后这儿也不让人舒服,但还是和今天的感觉还是有所区别的。

主位并排坐着的自然是皇帝康熙和太后,康熙下面坐着的是有些无精打采的建宁公主,公主旁边坐着的是一个自己不曾见过的衣着光鲜,容貌秀丽的妙龄女子。

至于太后下面也坐了一人,看上去雍容华贵,容貌更是美艳绝伦,沐剑屏第一反应认为这样绝色的女子该是康熙的某个妃子,但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此人看年纪应该比康熙大上很多。

下面跪着的还有两人,一个是和自己一样侍卫打扮的男子,另一个是个宫女打扮的人。

不过沐剑屏此刻可没时间研究这几个人的真实身份,她马上向皇上与太后行礼,并细细观察了一下几个人的表情。

太后还是一如既往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小玄子康熙是一脸复杂的神情,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担忧,至于建宁公主,则是拼了命的冲自己眨眼使眼色。

“桂侍卫,知道把你叫到慈宁宫所为何事吗?”先开口的是太后。

自从沐剑屏当上了侍卫以后,除了个别人以外(康熙和建宁),所有人的称呼就从小桂子、桂公公变成了桂侍卫,但是沐剑屏认为这个称呼不如小桂子听着顺耳,总感觉别别扭扭的。

“回太后的话,奴才不知。”沐剑屏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她现在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侍卫和宫女告发最近频繁发生的宫人失踪案是你所为。”太后的目光落在下面跪着的那二人身上:“你们说吧。”

“回禀太后,奴才的确有理由怀疑此间发生的这些事件都是桂侍卫所为。”说话的是下面跪着的那个侍卫,只见他言辞凿凿地说道:“第一就是时间方面,在桂侍卫入宫之前皇宫中从未发生如此频繁的宫人失踪事件,怎么这么巧他一入宫没有多久这些事就开始发生?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第二就是动机,众所周知桂侍卫此前只是一名尚膳监的小太监,太监嘛,自然算不得完整的男人,心里有缺陷也是在所难免的,那些失踪的菱香、绿荷等宫女都是既年轻又生得漂亮,难保他不会动些歪心思,求爱不成便将人杀死然后再藏了起来。”

听着这人说话好像发生的这些事他都身在现场一样,而且声音又似乎在哪儿听过,沐剑屏微微侧过头,发现地下跪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和侍卫副总管瑞栋一起商量着谋害多隆的那个侍卫。

原来是你这个卑鄙小人啊,沐剑屏暗自想道,当时为救多隆,她把这个侍卫打晕后匆匆跑开,之后又遇到瑞栋前来发难,她哪还有时间去管那个侍卫怎么样了,久而久之就把他给忘了,没想到竟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遇到他。

呵,当初想毒害多隆不成,现在又不知受了何人指使陷害我,这种小人留在世上也是祸害,这次决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沐剑屏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整件事她倒是也捋清了全貌,最近皇宫中接二连三有人失踪,其中以宫女所占比例最多,其次是太监,因为最近她不怎么当值,所以这些事自然是一无所知,想到这里沐剑屏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看来自己又开启了鹿鼎记中的隐藏剧情了。

但是按理说有几个宫女太监失踪或者死了,在紫禁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别的不说,就光说荷花池底就不知道有多少具尸体了,而皇帝康熙每天日理万机,操心的都是国家大事,这种后宫之事又怎么会惊动他?

沐剑屏的目光在坐于前方的那两个自己不曾见过的女子身上扫了两眼,心下便已明了几分,看来这两人身份不同寻常,恐怕失踪的宫女或者太监有她们宫里的人。

果然听得太后道:“太妃与僖嫔所说之事,皇帝与哀家自然会为你们做主。”

沐剑屏点了点头,原来太后身边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是先皇顺治的妃子,鹿鼎记原著中后期确实曾经提到过,归辛树一家三人入宫行刺康熙,韦小宝为保康熙安全,故意将太妃乘坐的轿子说成是皇上的轿子,却不想里面坐着的是假太后毛东珠和瘦头陀,也不知那个太妃是不是眼前这一个。

至于这个僖嫔,倒是年轻貌美……沐剑屏不禁用手指挠了挠鼻尖,鹿鼎记原著着重描写的是康熙和韦小宝的兄弟之情,没想到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发现小玄子原来也有感情戏啊。

只见太妃端庄地点了点头,而年轻的僖嫔则是像小女孩儿般娇滴滴地说道:“臣妾先谢过皇上和太后,菱香是自从臣妾进宫后就一直在身边伺候的,为人机灵又妥贴,可却不想……”

话说到这里,僖嫔忍不住用手帕轻轻擦拭了眼角流出的一滴眼泪,看上去真的是我见犹怜啊,好一个主仆情深的戏码。

太后又宽慰了她几句,这才问下面跪着的二人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这些事和桂侍卫有关,除了这些凭空猜测,可有实质的证据?”

“回太后,菱香昨夜失踪,今早奴才几人巡逻,在一口枯井中发现了她的尸体,而尸体旁边,居然有一块尚膳监的腰牌。”那个侍卫说着,便将一块腰牌双手高举过头顶。

沐剑屏一怔,那块腰牌当时韦小宝杀死瑞栋之后难道没有收好吗?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这个侍卫的手中,成为他指证自己杀人害命的有力证据?

自有小太监上前将那块腰牌呈给康熙与太后,只听那个侍卫又道:“这块腰牌只有掌管尚膳监的太监才会有的,如今两位桂公公,先前有一位已经出宫替皇上办事,整个尚膳监,恐怕只有眼前这一位有这块腰牌了吧。”说罢又向旁边跪着的那个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向皇上与太后磕了一个头,可怜兮兮地说道:“其实昨夜,奴婢路过御花园假山的时候,曾看到……曾看到菱香姐姐与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在一起说话,奴婢略微留了个心眼儿,看清那侍卫就是眼前这一位……”

听这侍卫和宫女二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沐剑屏不禁在心下冷笑,也不知自己在宫里这几天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物了,值得此人费劲心思用此等办法陷害于她,只是可怜那些宫女和太监,好端端要遭受杀身之祸,又或许……是杀人之事在前,而自己只是被拉出来做了什么人的替罪羊?

“大胆宫女,胡说八道,小桂子昨晚明明与本公主在一起!”正在沐剑屏细细思考的时候,突然听得上方的建宁公主大声说道:“本公主昨晚闲得无聊,便拉了小桂子陪本公主玩耍,又怎么可能在御花园与什么菱香说话呢?”

听得建宁公主此言,沐剑屏不禁心中一暖,很明显,建宁这是在帮自己开脱,沐剑屏不禁抬起了头,目光触碰到建宁公主,后者只是皱眉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然而坐在主位上的太后眉心一皱,说道:“你这丫头昨晚不是陪哀家一直到很晚吗?然后就吵嚷着困倦了就回你自己宫里去了,怎么又拉了小桂子去玩耍了?”

“儿臣……儿臣……”建宁公主心思单纯,被太后一反问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间脸憋得通红。

太后严肃道:“哀家知道你宠爱小桂子,但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建宁你可不得胡闹。”

建宁公主不由得低下了头,但还是用担忧的目光看着沐剑屏。

“多隆,朕记得昨晚养心殿当值的侍卫有人因病告假了吧。”坐在主位上一直一言不发的康熙却在此时缓缓地开了口。

多隆本是个粗人,头脑也没多灵光,但是这一次却罕见的反应极快:“回皇上,的确有一人因病无法当值,奴才临时叫了桂侍卫顶上……”

可是我明明没在养心殿,我昨晚一整晚都在尚膳监啊,沐剑屏抬头看了看康熙那微垂的眼眸,不觉心中一惊,难道……他也是在帮我?

忽听得身侧传来了一个如夜莺般宛转动听的声音,是僖嫔冲着康熙甜甜地笑道:“皇上,您怎么忘了,您昨晚还来臣妾宫里了,若是这个桂侍卫趁这会儿功夫偷偷离开养心殿,也未可知啊……”

沐剑屏冷眼看着这个如花似玉的僖嫔娇笑的模样,只是在心下叹道,身为妃嫔就算生得再美,不会审时度势也讨不到帝王的欢心,而除却小说鹿鼎记不谈,历史上的康熙的确有个妃嫔叫僖嫔的,终生几十年都只在嫔位却再没晋升过。

康熙果然淡淡扫了僖嫔一眼,眼中明显带有一丝不快:“朕……”

“请皇上、太后听奴才一言。”

康熙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沐剑屏打断了,只见她恭恭敬敬地向主位上的几人磕了一个头,说道:“方才这个侍卫和宫女口口声声说这些事都是奴才所为,但是奴才从未做过这些事,不想任由他人冤枉,也不想皇上与太后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词,所以奴才有几句话想问问他们,还请皇上与太后恩准。”

其实对于康熙与建宁方才对自己的帮助,沐剑屏是心怀感激的,只是他们一个九五之尊一个金枝玉叶,说谎终归是有损皇家声誉,沐剑屏不想让他们难堪,何况这种场面自己也不是应付不过来。

既然他们是冲着我来,那自然是由我亲自来解决最为合适了。

“朕准了。”康熙与太后对视一眼,说道:“你起来问话吧。”

“谢皇上。”沐剑屏站起身,习惯性地用手掸了掸膝盖上的土,这才缓缓走到那名跪着的宫女身前,问道:“方才听这位宫女姐姐说,你昨天晚上看到的是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与菱香在御花园里说话,我再确定一下是不是这样?”

“正是。”宫女的眼中有一丝闪烁。

“这就奇了。”沐剑屏嘲讽般地一乐,说道:“众所周知,我以前是尚膳监的一名小太监,我昨天一天穿得都是小太监的衣服,这身侍卫装我昨天拿去洗了,是今天早上刚刚穿上的,你如果说昨晚那人是我,又怎么可能看到的会是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呢?”

“这、这个……”小宫女没有料到沐剑屏会有此一问,她脸上表现出明显的慌乱,但还是嘴硬般地说道:“奴婢、奴婢昨夜的确看到的就是一名侍卫。”

沐剑屏心下冷笑,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这就沉不住气露出马脚了,殊不知好戏还在后头呢。

“你说你昨晚穿着小太监的衣服,这或许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旁边跪着的那个侍卫比这个宫女年长几岁,又是曾经想要毒杀多隆的心思阴毒之人,他的心理素质明显要高一些,此时的他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沐剑屏往旁边挪动了两步,站在那个侍卫跟前,说道:“这位侍卫大哥,你方才说是从菱香的尸体旁边发现了尚膳监的腰牌?”

“是的。”那个侍卫回道。

沐剑屏不再理他,而是抬头看了眼站在后面的多隆,问道:“多总管,请问奴才这些做侍卫的,是否每人都会分发一块腰牌?”

“那是自然,你们常在御前行走,当然每个人都有一块可供验看身份的腰牌了。”多隆回道。

“皇上太后请看,奴才侍卫的腰牌在此。”沐剑屏转过身,将自己腰身佩戴的腰牌解下,恭敬地用双手捧在身前。

依旧是有小太监将她手中所持之物呈给太后与皇上,太后忍不住问道:“桂侍卫,你给哀家和皇上看这块腰牌有何用意?”

“回禀太后,这个侍卫和宫女都声称他们说的是真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里面就有一个很大的矛盾。”沐剑屏说这话时掷地有声,可从神情上看却是波澜不惊。

康熙本来还有些担心沐剑屏,但现在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此时的康熙慵懒地倚在坐塌上,他倒要看看沐剑屏能说出什么自证清白的话。

“古语有云各司其职,奴才既然是侍卫就该佩戴侍卫的腰牌,是太监就该佩戴太监的腰牌。”沐剑屏淡淡说道:“方才听这个宫女说昨晚她看到的是一个侍卫打扮而不是太监打扮的人,而这位侍卫大哥又说菱香尸体旁边发现的是尚膳监的腰牌,试问我若是做侍卫打扮又为何会佩戴太监的腰牌?而如果尸体旁边尚膳监的腰牌真的是我昨夜行凶遗落的,那我当时必然也会是做太监的打扮,又何来侍卫打扮一说?这两个人所说的话本身就有巨大的矛盾,可见他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在说谎。”

那个宫女和侍卫听后身躯明显一震,他们并没有料想到所说的话里居然有这么明显的漏洞,至于主位上的那几个主子,也渐渐琢磨过味儿来,建宁公主还偷偷冲沐剑屏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何况我那个尚膳监,又不是其他什么地方,平时既不上锁也没什么人把守,如果有个会武功的人,完全可以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偷走我的腰牌,你说是不是,侍卫大哥?”沐剑屏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陷害自己的侍卫,心说上次你意图毒害多隆还没和你算账,这还没几天又想谋害我,这次一定要好好惩治你才行。

假太后毛东珠虽然并非真太后,但是也在皇宫潜伏多年,早已经深谙宫中那一套,她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那二人慌乱的表情和闪烁的目光,心中便已明白几分,登时勃然大怒,她一拍桌案道:“你们两个奴才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哀家和皇帝都敢欺骗,还不快如实招来!”

说罢又转头对坐在身旁的康熙说道:“哀家慈宁宫里的宫女蕊初,今天一早也不见了踪影。”

蕊、蕊初?

沐剑屏心里猛地一跳,要说他们先前说的什么菱香啊绿荷啊,自己不认识也没听说过,可这个蕊初,那可是鹿鼎记小说里确确实实存在的人啊,而且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姐,难道她也卷入到这次的事件中去了?

此时忽听得下面跪着的那二人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请皇上和太后明鉴,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说谎,奴婢昨晚的确看到菱香姐姐和一个桂侍卫在一起。”那个宫女连连磕了几个头,有些慌乱地说着。

“奴才则认为,方才桂侍卫所说的,又何尝不是一面之词呢?”那个侍卫也紧接着说道:“既然桂侍卫声称昨天没有见过菱香,那能否告知昨夜你在何处?”

“自然是在尚膳监。”沐剑屏平静地说道。

那个侍卫又追问道:“可有人能证明你昨晚整晚都待在尚膳监?”

沐剑屏的嘴角扯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的笑容,心说:呵,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了,众所周知那尚膳监如今只有我自己一人居住,又何来的证人呢?

沐剑屏思索了片刻,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本王能够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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