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正是西部新上任的部长——连如珞。

她端起桌上的两杯咖啡，然后将其中一杯递过来，挪揄似地说：“要不是你主动联系，我都不知道下次再见到你是什么时候。”

祈瑞伸手接过，杯身是热的，温度刚好能入口。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举杯示意，“还没来得及恭喜连部长。”

说着他眼神不经意扫过墙上的监控，那里能清晰看到整个部长府的实况。

连如珞没有错过他的眼神，她同样朝那边望去，坦然笑了笑，话语意味深长，“同喜。”

“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祈瑞看向她，直截了当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眼见他放下杯子就要离开，连如珞无奈耸肩，“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找你是有正事。”

她正了正神色，放下依旧温热的咖啡，转身走到桌前，拿起上面放着的资料，语气异常严肃，“你来看看这些近期发生的案子。”

祈瑞走近，从她手中接过，仔细翻阅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上面印着的几张照片——均是衣着整洁，画着精致妆容的人。

他们面容祥和地躺着，像是陷入了沉睡，如果照片不是出现在这里的话。

手指划过黑白照片，祈瑞没有丝毫意外地问，“死者都是男性？”

“是。”

他继续向下翻，眼睛掠过纸张上“有性侵痕迹”的字样。

看着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作案手法，甚至...连伤口都一模一样，他指尖微顿，语气异常肯定，“可吴孟已经死了。”

“他收过一个徒弟。”

“是吗？”，祈瑞闻言目光从纸上移开，挑眉问道。

吴孟有徒弟这事他倒是不知道。

“他把他的这个徒弟藏的很深，甚至没让组织知道，只透露给了他信任的几人，我们也是在案发后经过多方调查才知道的。”

“所以，你们怀疑凶手是这个徒弟？”

“是，目前他的嫌疑最大，毕竟能做到如此相像的人并不多。”

话落祈瑞继续翻起了资料，下一页依旧是死者的照片，但却有很大的不同——死者面容苍白狼狈，衣物被随意撕扯开来，身上更是遍布狰狞的伤痕。

但没有性侵痕迹。

果然很符合吴孟的作案风格，前者是被看上的猎物，后者则是有仇的人。

但其中好像又有什么不同...

祈瑞敛下眼睑，没有选择说出来，只是将资料合上，放回原位。

一旁的连如珞沉吟片刻，语气夹杂着凝重，“不管凶手是不是吴孟的徒弟，我们都要重新启动‘飞蛾计划’了，毕竟，凶手的背后一定少不了‘天堂’的助力。”

她忽然力道极重地揉了揉额头，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疲惫与焦躁，“我本以为，重创之后，无论如何他们都要销声匿迹几年，可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卷土重开了，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

那，曾经牺牲的那么多人，又算什么。

自嘲的情绪一闪而过，连如珞很快就恢复了一个领导者应有的样子。

灯光无声无息洒落，女人的声音冷静至极：“‘飞蛾计划’重新启动的同时，任务执行者的选拔也会开始。”

说着她神色凝重地看向祈瑞，终于问出了此行真正的目的，“你要继续加入‘飞蛾计划’吗？”

———

一周后，东部机场，飞机刚落地，祈瑞就接到了某个私家侦探的连环call。

“江湖救急！！！”

电话一接通就是男人过分激动的声音，被吵了一耳朵后他将手机拿远了些，才开口问：“有事？”

“我不是刚接了个大单子吗...”

几分钟后。

“所以，你找我跟你一块去...捉奸？”，祈瑞用手揉了揉额头，面露无奈。

“好兄弟，我相信你会帮我的对吧？”

“不会。”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正欲挂断却突然听到纪行那边骤然吵闹的声音。

像是预感到什么，祈瑞眼皮突然跳了一瞬，他抚上手腕，问：“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纪行没有立刻回答，好一会儿，才听到他有些飘渺的声音，“好像...好像死人了...”

想到在连如珞那里看过的资料，他嘱咐了句“站那别动”就速度极快地向案发地赶去。

酒吧里，人群嘈杂，时不时有恐慌的声音传来，原本热闹的氛围也被危险取代。

祈瑞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呆坐的纪行跟他身旁立着的几人。

“祈瑞，呜呜，你终于来了，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分钟是怎么过的...”，纪行一见他来，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他一刻不停地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有人去上厕所，意外发现锁着的隔间里有血腥味，结果一打开门就看见地上躺着的尸体。

而且，最重要的是，死者居然是他要调查的出轨对象。

听他讲述完大致情况之后，祈瑞才把目光移向某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表情不变，“你们怎么在这？”

被他用目光盯住的斯诺低头，碰了碰鼻尖，莫名有些心虚。

“那个，祈医生，是我弟弟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里，所以才硬拉着他舍友来的，不关斯诺同学的事...”

一旁的苏初夏见此紧张地握了握手，抢先一步解释道。

她弟弟正是慕容闲，二人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弟。

她本来是听说纪行要捉奸来凑热闹的，结果慕容闲突然打电话，知道后他更是非要跟来，还拉上了他的舍友们。

只是没想到，他们刚来，酒吧就出了命案。

祈瑞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手磨搓着手腕，然后转头看向人群拥挤的一处，又很快收回视线。

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太好直接去探查是否跟吴孟徒弟有关。

就在他思索之时，一直沉默的娃娃脸男孩突然开了口，脸上尽是害怕，“...我听说死的人身上有好多伤口，看着很瘆人。”

看见闫思淼这副样子，凌谢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怕什么，咱们以后可是要经常跟罪犯打交道的，只有咱们勇敢了，才能把凶手都绳之于法。”

闻言男孩脸上的害怕少了些，但语气还是带着颤动，“要不，咱们还是走吧，万一凶手还在这里，我们岂不是要倒霉了...”

“也是，姐，我送你回去吧，这里不太安全。”，慕容闲思虑过后，赞同地开口。

苏初夏点点头，很快，几人就决定好了要离开。

临走之时，闫思淼转头看向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的祈瑞，表情惊讶，“瑞哥哥，你不走吗？”

莫名被这个称呼隔应了一瞬，祈瑞抱臂淡淡瞥向娃娃脸男孩，没有出声，但像是认同了他的话。

见他没有拒绝这个称呼，同样不准备离开的斯诺扫了闫思淼一眼，抿唇未语，金色的眼眸低垂。

几人终究还是先行离开了，只留下同样沉默的两人。

祈瑞要了杯酒，兀自找了个卡座坐下，斯诺紧随其后，也在旁边落座。

很快，一杯酒就放在了祈瑞面前。

他端起杯子晃了晃，注意到身旁人的目光后，随口问道，“你喝吗？”

“我不会喝酒。”，是男孩低沉的声音。

径直忽略了这话，祈瑞将杯子递过去，眼含笑意，“尝尝。”

充满诱导意味的话语同周围嘈杂声碰撞，斯诺一时只觉得，即便是那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配合地伸手接过，他按眼前人说的那样尝了一口。

顿时，辛辣刺激的感觉没入喉咙，他用手抵上嘴边，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只尝了一口，他就知道度数很高。

一旁的祈瑞支着下巴，默默数了几个数。

下一秒，很轻的动静过后，斯诺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看来不管到哪里，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

跟酒保简单交代过后，祈瑞离开了卡座，向某个方向走去。

可他没注意的是，身后，桌上静静趴着的人指尖微微动了一瞬。

———

第一案发地已经被全然封锁，祈瑞没有选择直接溜进去，而是找了个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地方站着。

他眼眸低垂，视线却悄然注视着周围——

他在等。

等一个凶手自己露出马脚的机会。

案发现场被警察守着，一旦有人靠近就会被立刻制止。

就在这时，周围避之不及的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脚踩高跟鞋的女人，她气势汹汹地就要往里面进，不出意外被警察制止了。

见状她撸了撸袖子，神色满是不耐烦，指着里面就说：“让我进去，那个王八蛋还拿着老娘的钱呢...”

“抱歉这位女士，您不能进，请不要妨碍公务。”

就在两方争执不下之时，一个男人急匆匆赶来，拉住了女士。

他是极为普通的长相，落到人群里找都找不到的那种。

此时男人正陪着笑，“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大姐是被气糊涂了，不过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当然不能，这里可是凶案现场，怎么能说进就进。”

面对警察的一番教育，男人悻悻地拉着女人离开，只是临走时，他的视线不经意划过了这边。

祈瑞下意识侧身躲避，没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的长相。

接着他脑中飞快闪过什么，猛地抬头看去，却发现男人已不见了踪影。

就算现在跟上，也只怕会找不到人，除非...

思及此，他没有贸然跟上，而是站在原地思索，一步步确认了心中的猜想——凶手有两个人，且分别对应两种行凶风格。

尽管他们已经近乎完美地复刻了当年的案件，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件事。

吴孟只会对看中的猎物上心，如果今日的凶手是他，他不会选择回到现场。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想，作为吴孟的徒弟和可能亲近的人，凶手没理由不知道。

那就只能是，他们根本不在意，完美复刻案件...只是表象。

有了答案后祈瑞没再继续待下去，而是返回了吧台。

醉倒的人仍静静趴着，他拍了拍斯诺，见没反应后，撑起人就往外走去。

在回老宅跟回公寓纠结了片刻，还是选择去更近的公寓。

路上并没有耽搁太久。

回到公寓后祈瑞先将人扶到了客房，安置好后就关门离开了。

他走到阳台上，拿出手机正欲打给连如珞，就听到门铃被不停地按响。

橙汁终于回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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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初遇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