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花店老板,请入店。”
苏妈妈抹了抹眼角,激动地拉起苏画的手,目光无比坚定地看向沈澈,满是赞许。
正当苏画在母亲和伙伴的簇拥下,准备踏入花店时——
“滴滴——”
一辆电动三轮车疾驰而来,稳稳停在店门前。
“苏画,画画……”
一个熟悉的声音拉住了苏画的脚步。
沈澈一见老妈和那辆被花盆淹没的三轮车,就乐了,一拍大腿:“哎呦,老妈,您把您这帮‘闲置的姐妹们’打扮得,啧啧,一尘不染啊!怪不得来晚了!”
“臭小子,你懂什么,这可是你妈二十年的种花心得。”沈妈妈瞪了沈澈一眼,随即拍了拍三轮车上的花盆,招呼道:“别贫了,快,把你的‘姨姨们’都请进店里去。”
苏画亲热地挽住沈妈妈的手臂,抿嘴一笑:“陈姨,您不知道,我早就惦记上您这些花盆啦!还是您最懂我。” 说着,手也挽得更紧了。
沈妈妈打趣的回复道:“花盆我可以送你,养花心得嘛……我就不便传授了。”
众人在一片欢笑声中进了花店,苏画落在最后,脚步有些迟疑。
这间花店不大,差不多四十平米的样子,五组铁架陈设得井井有条,三面倚墙,两列居中。
她站在花店门口,目光缓缓扫过明亮的玻璃门、暖光下的花架、以及店内谈笑的亲友。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像膨胀的棉花糖一样,梦幻得让她有些恍惚,她不禁怀疑,这一切,真的属于她了吗?
直到她回头,正好撞上沈澈坚定的目光。
她信了。
沈妈妈站在店中,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一种欣慰感油然而生。以她‘行家’的眼光来看,这里的陈设或许尚有提升的空间,但此刻,儿子的努力和付出,已然盖过了一切。
“沈姐,我是真没想到,沈澈这孩子……这么有心。”苏妈妈将沈妈妈拉到角落,语气里满是动容,“就靠着大学两年的奖学金,硬是给咱们画画把花店开起了。”
沈妈妈眉眼弯弯,反握住苏妈妈的手,轻轻拍着:“妹子,我跟你说句实在的,那小子别的我不敢打包票,可他对画画,那是百分百的掏心掏肺。”
姐妹俩相视而笑。这对相识二十年的姐妹,成为了花店里最自豪的底色。
儿女如愿,心愿圆满。
这间花店最美的风景,莫过于此。
沈澈没有急着搬花盆,他站在远处,看着母亲眼里的赞许,看着苏画脸上如梦初幻的喜悦,看着这间由他亲手一点点搭建起来的小小世界。掌心老茧上的疼痛,让他想起苏画原谅他时倒映在湖面上的笑脸,一圈一圈荡漾而来的信任和宽容,让他更加坚强。
“画画,你和沈澈……什么时候发糖啊?”林薇把脸几乎凑到苏画的脸上,调侃着她最亲密的闺蜜。
林薇的话就像一辆鸣着笛的小火车,“呜”的一声开进了苏画心里。她“呜咽”一声,把滚烫的脸埋进林薇颈窝,却掩不住心底泛滥的甜蜜。
林薇不再逼问,把满心的欣慰和真心的祝福,化成一个无声的拥抱。
有些糖,无需入口,就甜得发腻;有些人,只需遇见,就是对的。
正当苏画和几个前来帮忙的伙伴闲聊时,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站在一束玫瑰花前发呆。
苏画见状,蹑手蹑脚地靠近,突然在他肩上一拍:“东子,眼光不错啊!快跟姐说说,这是看上谁了?”
东子那黝黑的脸涨得通红。他支支吾吾地挠着头,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出了花店,精准地“躲”进了搬花盆的队伍中。
次日清晨。
周末,熟睡的街道还未醒来,一对大学情侣便早早来到花店,轻轻推开了那扇晶莹的玻璃门。
男孩提着喷壶,来回移动,悉心浇灌着铁架上的每一盆花;女孩则用剪刀精心修剪新到的花枝,再将它们一一封装到精美的包装里。
“画儿,有个现实问题,”沈澈放下喷壶,脚下别个八字,叉着腰,“周一到周五咱俩都是课霸,店里得雇个人才行。”
“雇人只是第一步,”苏画精准补刀,她站起身揉了揉腰,“监控、宽带、电脑,还有这空荡荡的地儿……下午我得去旧货市场再淘些架子。”
“这种体力活哪用你去,”沈澈麻利的闪到她身后,手法专业地揉起她的肩,“我带上东子,反正他是单身狗,身自由!”
苏画被他逗笑了,肩上的酸痛也消散了不少。
“叮——”
正当沈澈盘算着下午的安排时,口袋里的手机清脆地响了一声。他掏出手机,是篮球教练发来的信息:“下午一点至五点集训。”
看到这个信息,他脸上的笑僵在了嘴角。这不正好跟他答应苏画去旧货市场的时间撞车了吗?他恼火地挠了挠头,看着不远处正忙碌的苏画,心里七上八下,在原地来回踱步,不知该怎么过去跟她解释。
“怎么了沈公子,有约啊?”苏画听见他手机响,随口打趣道。
沈澈用脚尖蹭着地板,“没啥,教练通知下午集训。”
苏画停下手里的活,转身面对他,认真地说道:“沈澈最美的心事,是分享。”
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苏画放软了语气:“好啦,我妈今天值班过不来。旧货市场,我去就成。”
沈撤拿起手机,查了下微信余,还剩2453元,随即找到苏画的聊天框,毫不犹豫地转了2400过去。
“店里有这么多东西要买,钱你先拿着用。”他晃了晃手机,咧嘴一笑,“没想到咱这梦想挺费钱。”
苏画收到转账,噗嗤笑了:“现在知道梦想的重量啦?”随即她语气坚定起来,“别慌,我这儿也有点存款。咱们一起挣,一起花,慢慢来,万事开头难嘛。”
午后,两人暂时关了店门,分开行动。
【旧货市场】
苏画没走多远,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身边。“姑娘,坐车吗?”她下意识地拉开车门,却在坐进去前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关上门,对司机抱歉地笑了笑:“不了师傅,谢谢。”转身走向了几百米外的公交站。
差不多二十多分钟,苏画从公交车上下来,一头扎进了旧货市场。市场里人声鼎沸,拉货的三轮车在狭窄的通道里艰难穿梭,鸣笛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店铺内,她相中了几个铁架,亮出学生证,开始了软磨硬泡:“老板,我们学生开花店,创业不易啊,您看能不能再优惠点?”
老板是个精干的中年人,任凭苏画把创业的艰难说了个遍,也只是笑着摇头:“姑娘,这真是底价了。旧货本来就没利润,你这价砍得,我都要贴本喽。”
苏画又一次失望地离开了店铺。
一车车的旧货从她身边颠簸着拉走,她的希望开始摇晃。她不死心,拖着发酸的腿又钻进几个铺子,可看到的架子不是尺寸不合,就是价格远超预算。
市场内,所有店铺的门都向她敞开着。
而她,只是站着。
喧闹的市场中央,她的头无力地靠在店铺指示牌上,手指紧紧地抠着指示牌的边缘,指节渐渐发白。
【篮球馆】
篮球馆内,空气灼热而紧绷。
沈澈脑子里在疯狂盘算:“电脑三千,监控,雇人……我得去招聘网上查查……”
“沈澈!别躲!拿身体顶上去!站稳!”
“哐——”
战术板重重地落在沈澈背上,把旁边的队员惊了一跳。“你今天什么状态?全校就三个名额,多少人拼了命在争!你呢?魂都飘哪儿去了?”
教练焦灼的吼声在球馆墙壁上碰撞。
沈澈沉下腰,双手按住发抖的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不断砸向地面。
篮球入网,落地。
“嘟……”
哨声响起,训练结束。
汗湿了衣,衣粘着背,沈澈拖着脚步朝花店走去,一张传单塞进他的手里。
沉闷的天空中,乌云正在凝聚。
快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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