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锦娘呛了好几口水,陆景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施法术,把自己变成了脏兮兮的流浪汉。
“呦,这里有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
陆景大摇大摆走了出来,露出垂涎的眼神,随即地假模假样的往章秀才这边看来,作顾忌状,顺便给了小离一个眼神。
小离收到眼神,当即对着陆景大喊:“喂,你在干什么?”
章婆子没想到有流浪汉趁人之危,这要是传出去,锦娘怎么办?她当即就慌了,狠狠捶打章秀才,哭道:“你在想什么?良心被狗吃了么?倘若锦娘出了事,我谁也不认!”
章秀才惊愕地抬眸看向章婆子,章婆子眼中恶狠狠的,章秀才这时才如大梦初醒一般,急忙跳入水中,捞起了快要不行的锦娘。
陆景见状,跑到无人注意的角落,一施术法,又变回原身,焦急地来到锦娘身旁,边拍她的背边问道:“锦娘,你怎么样?”
可别真的呛到了!
“咳咳—”
锦娘浑身湿漉漉的,吐出好几口河水后,抬眸对上章秀才,那眼神仿佛在发问:为什么不来救我?
章秀才狼狈避过眼神,不敢与锦娘对视。
章婆子抹了把泪,打破了这尴尬的一幕,问道:“锦娘,你怎么样?”
“娘,我没事。”锦娘哑声说道。
“好好,没事就好,咱们先回去!”章婆子扶起锦娘,慢慢像章家走去。
章秀才跟在后面,低垂着头,神色笼罩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
回到章家,除了章婆子忙里忙外,主动挑起话题,锦娘、章秀才都十分沉默。
锦娘偶尔瞥来几眼,皆被章秀才躲过。
陆景挠了挠头,着实搞不懂百试百灵的“英雄救美”怎么就失灵了?
小离也搞不懂:“这章秀才是怎么了?明明锦娘就在他眼前,他却不去救。”
陆景想起一事,有些不肯定地说道:“我揍章秀才那天,听凑热闹的街坊说道,章秀才好像起了异心,想换掉锦娘。”
说完,两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仔细一想,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然为什么牛丢了,提到报官之事章秀才就躲躲闪闪的?
就是陆景再怎么不懂,也知道牛是家里重要的劳动力,别说丢了,就是伤一下都紧张不行的!
为什么章秀才一定要给陆景安个奸夫的名头?
就算是丢,也一定是锦娘伙同奸夫丢的呀!
带着重重疑问,陆景小离二人捏了个隐身术,跟在章秀才身后。
这假期章秀才过得分外潇洒,不是去书局买书,就是和同窗相聚,陆景都看不出他的异常。
直至第三日下午,章秀才戴了个斗笠,匆匆打茶楼面前走过,一路七弯八拐,越走越偏。
临到城外河边,章秀才脚步加快,神色变得雀跃。
待看到一个小姐模样的女子,章秀才热切喊道:“月娘!”
听见喊声,原来一脸无聊的月娘霎时绽放笑容,跑着向他奔来。
“慢点!别跑!”看见月娘跑动,章秀才失了脸色。
月娘跑到章秀才身前,嗔怪道:“我就让观星给你送了信,你为什么不回?”
“我这不是想见了你吗!”章秀才笑道,而后小心翼翼看向她肚子,小声问道:“你真的……”
话未说完,就被月娘打断:“那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章秀才先是兴奋,而后怔愣了下,一阵眩晕闪过,他甩了甩头,恢复正常。
“章郎,你怎么了?”
章秀才望向月娘关切的眼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没事,方才也不知道怎么了。”
“让你娶我就这么难受么!”月娘一脸委屈。
“不是,不是!”见月娘误会上了,章秀才急忙辩解。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嘛?”月娘撒娇。
章秀才举起双指保证道:“会很快,很快的!”
月娘嘟囔着嘴,似是不信。
章秀才又轻言哄了几句,月娘才破涕为笑。
接着,月娘解下肩上的包裹,递给章秀才道:“这是我的家传诗集,先交给你保管,要是丢了,我惟你是问!”
半是撒娇半是威胁。
当月娘用这种语气说话时,表示这事忤逆不得,章秀才接过包裹,严肃神色保证道:“我定会保管好此物!”
月娘点点头,这时丫鬟牵来一头牛,她又问道:“这牛我帮你保管了几天,你要牵回去吗?”
“不急,不急。”
又说了几句话,两人便分开了,徒留隐身的陆景和小离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陆景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章秀才居然有另外的相好?
这牛丢了居然是章秀才自导自演栽赃给锦娘的!
怪不得让他报案他不肯!
难不成章秀才不救锦娘也是月娘的缘故?
这下麻烦大了。
“小离,要这媒怎么说啊?”陆景垂头丧气地说道,自从知道真相后,她就如同被霜打焉了的茄子。
“哎……”小离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若陆景不会,那小离更不会了,陆景此举纯属是病急乱投医。
陆景也没想从小离这得到什么答案,纯属发个牢骚。
两人从街头漫无目的地走到巷尾,陆景烦躁地揉揉脑袋,压箱底的好计都使出去了,实在想不出还能用什么计策。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啊!”
两人苦思冥想之际,一声惊慌失措的求救声刺破天际,传入两人耳中。
陆景有些疑惑地抬头,这声音好像是……
“小姐,这声音听着怎么像是锦娘的?”小离发问。
“你也这么觉得?”
两人对视一眼,陆景疑惑的神色转为肯定。
顺着声音来处跑去,两人很快锁定了一处偏僻的废宅,废宅大门紧闭,陆景用力侧踢,没踢动。
这时陆景终于想起了自己会术法,纵身一跃,跃入院内,然后看到了瞠目结舌的一幕。
废宅中荒草横生,一方空白处,锦娘小脸煞白,瑟瑟发抖瘫倒在一个陌生女子怀中,见有人进来,她犹如惊弓之鸟,紧紧蜷缩起来。
前方,一个肥头大耳、五短身材的男子昏迷在地上。
“锦娘,锦娘,怎么回事?”锦娘看来被吓得狠了,陆景放轻了声音问道。
听见声响,锦娘脊背一紧,脑子浑浑噩噩的,许久才分辨出这是陆景的声音,她从女子怀中探出头来,抖着唇唤道:“陆景、小离。”而后嘴唇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雅七姑姑,这是怎么回事?”陆景转向问陌生女子。
雅七指着地上的男子,怒道:“我听到呼救声,先你一步到了这宅中,看到这男子一边嚷着娘子娘子,一边追着这女子,这女子一边喊救命,一边拼命躲闪,我见事情不妙,就把这男子打晕了,陆景,你认识这女子?”
陆景点头:“她唤锦娘,是一位秀才之妻。”
然后她转向锦娘,等着锦娘的回答。
好半响后,锦娘才回过神来,说道:“我听说一位妇人说,这里有又好又便宜的布匹卖,便走到这边来,路过这宅子,突然被扯住一甩,我就进了这屋子,门被锁上,然后、然后……”
锦娘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陆景听了不由面色凝重,谁在搞鬼?这么害锦娘!
若真得逞,青城县的唾沫都能淹死锦娘!
“此人定会再来,我们先躲一躲,看谁会来!”陆景说道,其余三人点头,一行人躲在暗处。
吱嘎——
半柱香后,推门声传来,一个人影鬼鬼祟祟闯了进来。
陆景眯了眯眼,没想到来人分外眼熟。
就是那位缠着陆景要给她儿子说媒,但被陆景拒绝的那位粗壮妇人。
看到倒地的男子,粗壮妇人一脸心疼,蹲在男子身边骂道:“天杀的,到底是谁打晕了我儿!”
又进来一位妇人,看到倒地的男子,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妇人说道:“妹子,你说能白得一个媳妇,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粗壮妇人说道:“怎么会?那秀才亲口说要将娘子白送与我。”
“可你看,人都没看见,真不是框你的?”旁边妇人又道。
粗壮妇人迟疑:“不会吧,人是我甩进来的。”
“那人怎么不见了?”
说到这个,粗壮妇人突然觉得头皮发麻,她抬头环视一圈,心里不断嘀咕,明明宅子中空荡荡的,怎么就觉得有人暗中盯着她。
“嫂子,咱们回去再说吧,这屋呆得我害怕。”粗壮妇人揉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也害怕,赶紧把三儿叫起来。”旁边妇人也害怕,催促粗壮妇人。
“三儿,醒醒,三儿!”粗壮妇人摇晃着倒地男子,摇晃了半天,倒地男子没有反应,
旁边妇人见状,说道:“你这手劲太小了,瞧我的!”
“啪啪啪”——
旁边妇人左右两边开弓,扇向倒地男子的大脸,男子很快醒来,甫一睁眼,就对着粗壮妇人闹道:“娘,我要娘子,娘,我要娘子!”
躲在暗处的陆景眼神变得犀利,这粗壮妇人不是说她儿子是货郎么?怎么看着像傻子!
男子一嚷出口,粗壮夫人头皮发麻的感觉更强烈了,再也顾不得心疼,大声喝止道:“看错眼了,什么娘子娘子的,别嚷了!”
“不嘛不嘛,娘,我要娘子!”男子竟如五六岁男童一般哭闹不休。
粗壮妇人感觉暗中的视线都要化成一根针刺向自己,连忙拉着男子往外走:“什么娘子,胡说什么,赶紧走!嫂子,你帮忙拉一把!”
“好嘞!”说完,旁边妇人拉着男子另一边,三人逃似的走了。
陆景一脸阴沉走了出来,其余三人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尤其是锦娘,昏昏欲坠,打击甚大。
章秀才太过分了,自导自演给锦娘泼脏水不够,还想出这么恶毒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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