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越生活几十年的汪亦之,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但是现在也不是方便感叹的时候,她挣扎着起来,快要起来时看见了赶来的陆一嘉,赶来的陆一嘉伸手过来打算扶起汪亦之。
“别,别碰我!”汪亦之断然拒绝道,而后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脸色带着惊惧。
陆一嘉收回自己的手,在原地没有说话。刚才的那个瞬间,她清楚的看懂了汪亦之脸上的惊惧,是来源于嫌弃。
她在嫌弃自己。
陆一嘉突然觉得自己在家里纠结“来不来”的时间是那么可笑。她想发作,但是惊觉她与汪亦之之间,完全没有立场和资格来指责汪亦之对自己的嫌弃。
整理了一下心情,陆一嘉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心,我可以自己回家。”汪亦之讲完话,转身又想走。
来不及想太多,陆一嘉一把拽住了她。她看了看灯红酒绿的酒吧街,又看了看周围零星喝醉的男女。
“我送你回家。”陆一嘉的这句话说得不容拒绝。
手臂被抓住,从之前就存在的恶心终于突破生理的压制,这种诡异的恶心直通口腔。汪亦之难受地干呕起来,手臂挥开陆一嘉的控制,大声控诉道:“不是跟你说别碰我了么!”脸上的嫌弃一览无遗。
饶是雪王岑宴清,遇见汪亦之这个孽畜也会大发雷霆。更何况是陆一嘉这个凡人,陆一嘉彻底被汪亦之激怒了。
她想甩身就走,但是不远处的两个男人已经聚集在一起,守株待兔。被激怒的陆一嘉知道汪亦之不愿意自己碰她,但她偏故意为之。
陆一嘉强硬地抓了汪亦之的手,又扣住她的腰,竭力按住怀里挣扎的人,在她的耳旁低声道:“你不想我碰你,那你想让别人碰你么?”
陆一嘉说完话,示意汪亦之往远处看了一下那两个人的位置,在感受到怀中人的挣扎停止后,又恶劣开口:“这么细的腰,还是我碰比较好。”扣住腰的手,改扣为摸,骤然被触摸的感觉让汪亦之轻颤了一下。
似乎是看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陆一嘉不再添火,收回来了作乱的手。她独自向自己的车走去,她相信汪亦之会乖乖的跟上来。
事情的确如陆一嘉所料,汪亦之跟了上来。古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汪亦之在岑女士的阴影下生活这么多年,最大的本领就是识时务。
陆一嘉坐在车中等待,透过车玻璃往外看,可以看见汪亦之带着满脸的不情愿渐渐走近。
汪亦之的这张脸,似乎岁月也对她留情。在她走过来的这十几步里,陆一嘉想到了大学时第一次为汪亦之颜值所惊艳的情景。
那是一个平常的黄昏,陆一嘉从图书室出来,抄近路从阴冷的钢琴楼外饶道,伴着钢琴曲《my soul》,她在拐角处遇见了汪亦之。
汪亦之对着立式画板,拿着画笔正在作画,画纸被她的身体所遮挡,隐约看出是一个女生身影。
天空被朝霞染红,太阳发挥最后的力量将光芒打在了汪亦之身上,沐浴在黄昏景色里的汪亦之神色认真,染了张扬发色的头发被低束着,有几缕调皮的头发从皮筋中挣脱,滑至她的脸庞。
汪亦之拿着画笔的手抬起,轻轻将头发挽至耳后,同时低笑对头发道:“你很不听话诶,要听话哦。”刚才认真至严肃的神色被笑容占据,像寒冷的冬天雪夜里,握住了一杯烫人手心的热水。
远处是黄昏日落,近处是惊艳了陆一嘉的汪亦之。
而后是突然地被发现,彻底遮挡住画纸的身体,微皱的眉。
微皱的眉与现在的汪亦之重合,汪亦之皱着眉走得更近了,近到可以透过披着的臃肿外套,看见衣服下纤细的身材。
目光移到汪亦之的腰身上,陆一嘉回忆起来了刚才自己说的话和做的事,手心还残留着因紧张遗留的汗意,耳朵烫烫的躲在头发里,她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和做这样的事。
汪亦之上了车,报了小区名,陆一嘉发动汽车行驶,两个人没有多余的话,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远处守株待兔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遗憾的散去,转头寻找新的猎物。
这种表面的平静就像是煮沸的豆浆表面结的那一层豆皮,只需要筷子轻轻一揭,底下又是沸腾滚烫的豆浆。
这只筷子便是汪亦之。
汪亦之上了车,却很不老实。今天她喝了许多酒,又胡闹了一番,所以上车之后,她打开了一点车窗透气。
随着汽车行驶,初冬的冷风从窗缝吹进来,她无意间看见陆一嘉皱了眉,坏心思便活络起来了,手指悄悄按下开窗键,先是一点,而后越发不可收拾,最后只留三分之一的车窗强遮镇定,更是不打自招地说:“我比较热。”
如果说这句话的汪亦之没有蜷缩着身体,陆一嘉一定会相信她的话。她渐渐体会到了汪亦之的“作”,而面对“作”应该如何处理,陆一嘉还不知道怎么应对。
陆一嘉选择了最错误的方式,给了她脸。想着之前的僵持,陆一嘉不愿意再把局面闹僵,于是退了半步。“我有些冷,还是把车窗关上吧,听话。”她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副驾的车窗。
“听话”这两个字算是彻底捅了汪亦之的马峰窝。她又一次按下了车窗,这回是降了个彻彻底底。“你是我的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话有些刺耳,不过想着这人喝了不少的酒,陆一嘉并未接她的话。而是换了一个方式,“我并不是你的谁,我只是我的车车主。” 话落,她又控制车窗降下,这一回直接锁住了。
汪亦之看见车窗降下,又着急的伸手去按,但是按了几下车窗没有反应,她便明白陆一嘉已经不给她胡闹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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