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据陆成传来的可靠消息，他是有名的校霸，打人一般都是下狠手，但是他家里有钱赔，因为太害怕他，所以都不敢报警，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是我打的她，一时失手下手重了，对不起。” 凌峰很坦然，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得丝毫没有歉意。

“你拿什么打的她？”从他口中说出来，安衍听着就像是儿戏。

“锤子啊，被我扔实验楼对街的那片林子里了，不信你们找。”苏齐铭拿出手机，安排人去找。

“为什么杀她？”安衍想总要有个杀人动机。

“因为她很烦，总缠着我喜欢的人，我是校霸诶，怎么可能让她缠着我的人，而且她就是个绿茶，配不上他。”凌峰坐在安衍对面，一脸天不怕地不怕，表情拽得都能上天。

“是方景深吗？”安衍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凌峰表情僵了一下，不是被猜中喜欢的人时的吃惊，而是听到名字时的一丝后怕。

“知道你这么做要承担的后果是什么吗？”安衍从他的态度，隐约觉得凶手并不是他。

“蹲大牢呗，我是打她一时失了手，而且我才17岁，我现在又是主动坦白，所以会给我判轻点吧！”凌峰胸有成竹。

“你倒是很了解法律，说说吧，怎么打的她？”有的时候他们的想法还是太天真，安衍无奈微笑，摇了摇头。

这种不入流的替罪做法，苏齐铭见得多了，都不屑于听他陈述。

“我们经常在303玩，我本来就看不上文琪，因为她追过他好多次，那天文琪疯了似的借着角色的名义要亲他，我看不过去，就拿锤子砸了她，谁知道能砸死她啊，当场就没反应了，流了很多血，我害怕了，然后我就把她扔下了楼，这样大家就都会以为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凌峰的话说得很顺畅，听不出什么毛病。

“你还是不够聪明。” 安衍的话让他心里一紧，难道是自己有什么破绽？

“你的目的就是让她死？” 安衍的问题让他有些疑惑。

“不然呢？”凌峰不耐烦，他都说得很明确了，人是他打死的。

“哦，这样啊！”安衍微笑，笑他是真的不够聪明。

“前后矛盾。”苏齐铭走过来扔给他一句话，凌峰脑袋里懵懵的，什么前后矛盾，哪里矛盾了？

两人从那间办公室走出来，随后就有其他同事把凌峰押走。

“还不错。”苏齐铭又夸了安衍。

“嘿嘿，是他自己不够聪明，明明一进门说自己失手，刚刚又说自己就是让她死，是他把自己绕进去了。”安衍的脸上抑制不住地开心，还有些被夸后的不好意思。

“先把他带回去。”苏齐铭想按照他们的计划来，先不打草惊蛇。

之后又把不是十四班的几个人叫了过来，依次询问，他们的回答都差不多，而且从态度上来看，他们几个应该就是凑热闹的。

陆成和李思宇刚调查完‘民情’回来，“诶，怎么把他带走了，问出来了？”

“这小子亲口承认了。”安衍回答。

“啊？这么顺利，那可以收工了。”陆成还想着收工回去打游戏呢。

“没那么简单，他们的陈述听着没问题，实际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刚刚凌峰的话有漏洞。”

“我们刚才碰到了几个逃课的学生，和他们混了一会儿，他们说凌峰总是和方景深在一起，而且每次打架的时候其实他们两个都上手，虽然外人看凌峰动手多，但是他不下狠手，每次都是方景深打人狠，方景深不爱说话，低调，所以凌峰才能出头。”陆成拿出手机，“我可是录音了的，而且还有人说总能听到实验楼有惨叫声，还有人觉得是老楼闹鬼，没人敢去那栋楼。”

“呦，成哥，不错啊，打听到不少呢！”安衍笑嘻嘻地调侃。

“这都是思宇的功劳，谁叫他看着就不像好人，”陆成突然低声，“和老大一样。”说完两个人一起哈哈傻笑。

“走了，去实验楼。”身临其境地再思考一下，应该有所帮助，“陆成、思宇你们俩回去，把凌峰送审讯室里晾着。”

“好的，队长。”

安衍跟着苏齐铭再次来到实验楼，安衍在脑海里整理全部线索，仔细观察着周围。

从现场留下的标记来大致想象他们几个人在这里的全部。

安衍脑海里闪过无数文琪被欺负的画面，他甚至能看到在角落里蜷缩着，默默哭泣的小女孩儿。

现场被痕迹科检查得很干净，大概率也是找不到什么其他的有用线索了。

安衍不死心，又来到二楼半仔细搜索，他甚至把身子探出窗外，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旁边窗外的窗沿边发现了一颗扣子。

“队长，队长！”安衍欣喜，赶紧呼叫苏齐铭。

安衍把身子探出去，伸长胳膊去够那枚重要的扣子，距离有些远，他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把扣子碰掉。

“你在干嘛？”苏齐铭从楼上下来，从他的角度看，安衍的姿势很危险，他的双脚离地，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下去，苏齐铭赶紧上前把他拉回来，“不要命了！”

安衍被吓了一跳，幸好是有惊无险，没手抖把扣子碰下去，“我没事，队长，你看我找到了什么？”他兴奋地把手里的这颗珍宝献给苏齐铭。

“你傻吗？”苏齐铭并没有很高兴。

安衍一脸热情一下子被浇灭，“哦，下次注意。”安衍被苏齐铭放下来，“队长，这应该是衬衫扣子，从穿衣风格上来看，这应该不是凌峰的扣子。”

“嗯。”苏齐铭也这么认为，“回警局吧，这回可以把人带到审讯室了。”

这天下午，刑警大队第一次来了一群学生，都是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真是把他们拉到警局来，他们还是会害怕的。

范琳琳跟在人群末尾大气都不敢喘，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怎么这回是叫他们来警局啊！

蔡莹莹胆子更小，她甚至怀疑是哪个傻子说漏了嘴，把她们都供出来了，而葛菲和孙凯睿正打算见机行事。

安衍按照苏齐铭的吩咐，把这几个人分别带到了不同房间，让他们独处，这对一个没社会经验的学生来说，压力很大。

每个房间内负责审讯的人的问题都是一样的，“303教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说也会有别人来说，到时候你们的处境可想而知。”

“警察叔叔，其实我和他们不熟，什么都不知道啊！”十四班以外的学生都这么说。

“是嘛，你这种属于包庇，等着蹲起来吧。”他们最怕这种吓唬。

“不是，每次我都没怎么参与的，而且我是未成年不能关我！”蔡莹莹胆子最小，又害怕被抓，又害怕出去以后被报复，“他们告诉我，我是未成年没事儿的啊！”

“他们说什么你都信，你已经满16周岁了，是可以承担法律责任的了，没事多普普法吧！”安衍负责蔡莹莹，因为他猜蔡莹莹一定是那个最先开口的人。

“我，我，他们骗我！”蔡莹莹一脸视死如归的架势，“我说！”

“嗯，开始吧。”

“我，我其实一直都是旁观者，从来没动过手，”蔡莹莹先撇清关系，“303就是一个监狱，他们经常在那欺负文琪和范琳琳，欺负文琪多一点。”

“他们是谁？”安衍追问，准备做记录。

“他们，”蔡莹莹用力抓着自己的衣角寻求安全感，“葛菲、孙凯睿、凌峰还有……”还有其他几个班的人。

“没有方景深吗？”

“他经常去，因为他和凌峰关系最好，但是他不怎么说话，我没看到过他掺合欺负人的事。”蔡莹莹老实回答。

“那你知道，为什么欺负她吗？”

“葛菲，葛菲好像很讨厌文琪，但是她们俩之前关系很好，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可能好欺负吧，葛菲拿卷发棒烫她，她都老老实实的，也不还手。”蔡莹莹说到这，有些害怕地双手抱臂，生怕自己的下场和她们一样。

18个小时过去了，有几个人是真的扛不住了。

1:“警察叔叔，我们就是看热闹的，没参与这事儿啊！”

2： “我只知道有几个男生总拿烟头烫她，而且还把她衣服扒光，拿相机拍下来，还有人拿小刀划，但是我真的没参与，下不去手啊，看着就疼！”

3:“警察叔叔，我就一看热闹的，这不是和他们处好关系，没人欺负嘛，而且有面子。”

4:“我承认我是拿刀划过她，其他那些不是我做的！”

5：“我没动过手，动手最多的就是葛菲和孙凯睿，他俩简直就是变/态，其实凌峰还好，他一般不亲自动手。”

“……”

他们终于扛不住压力，老实交代了。

仅剩这几个主犯还是不坦白，“我看他们能坚持多久！”陆成看了这些供词，气不打一出来。

“思宇已经去葛菲和孙凯睿家里了，希望能查到点什么。”目前从供词上来看葛菲和孙凯睿暴力点多一些，安衍太渴了，出了审讯室喝了一整瓶水。

“来来来，孙局从家里带来的包子，快分一分！”楼下的小警员上来送温暖。

“孙姨今天又包包子了！”陆成拿了两个递给安衍一个，“快尝尝，孙姨手艺可好了！”

“哈，谢谢。”安衍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你怎么不吃？”陆成饿疯了，咬了一大口。

“我先给队长送过去。”安衍从保温箱里又拿了一个包子。

“刚刚无臂女尸案有了点线索，队长被叫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给他留两个就行。”

李思宇回来得很及时，像是闻着味回来的，“哦呦兄弟，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李思宇拎着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部手机，“在葛菲家里发现了文琪的另一个手机，看内容应该是她平时用的，”李思宇身后的同事手里捧着一个箱子，“我把她们家的卷发棒都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