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还没有结束,精心装扮的少男少女们依然在舞池中旋转,优美的身姿让学院大厅仿佛变成了华美的宫殿。
但这一切已经和完成任务光速跑路的莉泽洛特没有关系。
她呼吸了一口略带寒意的空气,感觉自己因为紧张而晕乎乎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她刻意放慢脚步,感受着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方才舞会上此起彼伏的谈笑声、香槟杯碰撞的脆响、还有那些若有若无打量她的视线,都随着距离的增加而渐渐淡去。
"终于...活过来了..."她小声嘀咕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法终端边缘的纹路。终端表面还残留着舞厅里的温度,摸起来微微发烫。
和爱玛琳德在大堂门口告别后,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房间换上一身舒服的睡衣,躺在床上打开魔力终端浏览消息。
"啊...天堂..."当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时,莉泽洛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她像只终于回到巢穴的小动物般蜷缩起来,银色的长发在枕头上铺散开来。
屏幕的蓝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莉泽洛特眯起眼睛,熟练地登入学院论坛。首页上已经飘着好几个关于今晚舞会的热帖:【圣女候补惊艳亮相】【学生会长的第十支舞伴】
在和教会停战几百年后,魔法才在帝国进入大面积普及和应用的阶段。
莉泽洛特想起历史课本上那段记载:大魔导师阿尔伯特发明的"魔力民用化"理论,让普通人也能通过特定装置使用简易魔法。这场魔法革命彻底改变了帝国面貌,但也让教会与魔法师之间的对立更加尖锐——毕竟在教会教义中,魔法是亵渎神明的禁忌之术。
魔力终端作为近百年来最伟大的魔法造物之一,集成了传讯、计算、记录等数十种功能。但最精妙的是它的加密系统——通过使用者的魔力波动作为密钥,确保信息绝对安全。这也是为什么学院论坛上大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发言。
考虑到魔法终端高昂的造价和对能源持续不断的消耗,现阶段只有可以使用魔法给终端续航的法师,和可以随意消耗魔法储能晶石的有钱人才会在日常中使用魔法终端。
但毫无疑问,魔法帝国学院的学生要么有钱,要么会魔法,属于都能使用魔法终端的人。
学院学生们不少都喜欢在终端上匿名发表自己的见解,魔力加密的方式使得他们的身份不会通过终端暴露,可以畅所欲言发表各种犀利见解。
莉泽洛特熟练地输入一串复杂的咒文,终端表面浮现出淡紫色的魔法阵。这是进入非官方论坛的密匙,由几位高年级学长私下建立。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熟悉的界面在眼前展开。
上面什么类型的帖子都有,无论是八卦,交易,学业,还是各种无聊的问答,都能在上面搜到相关的内容。
进入论坛主页,她发现今天大部分帖子都和舞会上出现的那些风云人物有关,确定身份的大贵族们,优秀的平民天才,但毫无疑问,热度最高的是刚刚入学的圣女候补。
那个第一个进入魔法学院学习的教会高阶人员——艾莲娜·阿尔迪诺。
主页标着一簇小火苗,表示讨论数量很多的帖子,有三分之二都和圣女候补相关。
《之前没亲眼见过圣女备选,颜值都这么高吗?》这是讨论圣女外貌的。
主楼贴满了艾琳娜在各个角度的特写。照片中的少女金发如瀑,圣洁的白裙上绣着细密的金色符文,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脖颈间那枚银质圣徽,据说是每位圣女候补的专属信物。
回复里清一色的赞叹:
[5楼]:这气质绝了!不愧是圣女大人!
[17楼]:听说教会选拔圣女时颜值也是重要标准?
[23楼]:楼上想多了,是因为神圣力亲和度高的人普遍长得好看...
而另一个帖子则画风迥异:
《阴谋论,教会把圣女备选送到魔法学院来上学,估计涉及到近期大陆局势》
发帖人"真相君"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从边境冲突谈到资源分配,最后得出结论:这是教会向魔法界示弱的信号。
下面的争论异常激烈:
[6楼]:难道又要打仗了?不要啊!!!
[11楼]:不要随便散播恐慌情绪,天天说要打仗要打仗,也没见哪个国家出兵呀?
[15楼]:作为罗德里亚家的旁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边境局势确实紧张...
[32楼]:贵族老爷们消停点吧,我们平民只想过安稳日子
贵族阶层的学生会联想到政|治局势很正常,毕竟他们之后也要迈入政坛。
新刷出来的一个帖子吸引到了莉泽洛特的注意,她点进去浏览了一下,发现居然有人偷拍了她和爱玛的影响。
《有人认识这两个小姐姐吗?她们是一对?颜值都好高,想磕cp》
附上的图正是莉泽洛特和爱玛琳德在舞会上交谈的侧脸。
"唔..."看到最后一个标题,莉泽洛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战战兢兢地点开帖子,映入眼帘的正是自己和爱玛琳德在阳台交谈时的侧影。照片拍得很巧妙,月光为她银色的睫毛镀上一层柔光,水蓝色的裙摆被夜风轻轻掀起一角。
幸好这个帖子下面没有回复,以她平时基本不出现在人群面前的作息,认识她的同学恐怕只有两三个。她退出这个帖子继续浏览其他的标题。
正当她准备退出论坛时,一条新发布的帖子突然跳了出来:
【艾莲娜小姐会选修二年级的中级魔力理论!】发帖人自称是教务处助教,看到了圣女的选课表。
你这么随随便便泄露人家的**,不怕被抓?莉泽洛特特别佩服这些勇于爆料,敢把自己也搭进去的人。
这门课正好是她这学期的必修课。想到可能要和那位光芒四射的圣女候补同处一室,她就不由得头皮发麻。更麻烦的是,既然这个消息已经传开,到时候课堂上肯定会挤满前来看热闹的学生...
"唉..."她长叹一口气,把终端扔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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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魔法学院的全名烫金大字镌刻在校门正上方的黑曜石牌匾上——"伊迪亚斯·克莱门蒂魔法理论与实践高等学院"。
每当正午阳光照射,那些镶嵌着秘银的字母就会在青石路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是撒了一地星辰。
不过正如莉泽洛特第一次入学时听到高年级学长调侃的那样:"谁会记得住这么拗口的名字?叫帝国魔法学院不就得了。"
这所始建于第三纪元末年的古老学府,如今已是整个大陆最负盛名的魔法圣地。莉泽洛特至今记得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的情景——拥有自动追踪功能的信函在黄昏时分撞破了她家厨房的玻璃窗,落在了她正在涂抹果酱的黑麦面包上。
明明魔法学院早就掌握了小心空间传送书,却仍然选用如此恶趣味的通知方式。莉泽洛特不得不怀疑这是学员高层的恶趣味。
"这维修费该找谁报销..."这是她当时的第一个念头。而第二个念头,则是被通知书末尾那个浮凸的校徽印记所吸引——交织的法杖与剑,周围环绕着七颗星辰,正是《魔法史》扉页上印着的标志。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这封通知书带来的麻烦远不止一扇碎掉的窗户。就在消息传开的第三天,当地领主莫里斯子爵的马车就停在了她家门前。那位穿着考究的中年贵族甚至屈尊降贵地亲自敲门,提出要全额资助她的学业。
"只要签下这份契约,"子爵戴着翡翠戒指的手指轻轻点着羊皮纸上闪着金光的条款,"毕业后为我效劳十年即可。期间所有研究经费由莫里斯家承担。"
她礼貌但坚决地拒绝了这份"好意",借口说要加入魔法塔。实际上,父母留下的五千金币遗产足够支撑她完成学业——如果省着点用的话。
十动然拒。
“不好意思,子爵阁下,我暂时还没有向贵族效忠的打算,而是更倾向于毕业后加入魔法塔。”
虽然子爵脸上的失望神色有些令人不忍,但她暂时还能够支付起上魔法学院的费用。如果她真的出身贫寒,即使不想卖身,也不可能如此果断地拒绝贵族抛来的橄榄枝。
帝都的学费是真贵。
双亲离世后莉泽洛特凭借自己的能力一个人生活,确实很难挣到太多的钱来维持从前的体面生活,但靠着家里的积蓄吃饱喝足养活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老家,莉泽洛特可以住在父母留给自己的独栋小屋里面,不需要为房租发愁。而她开始一个人的独居后,对于大部分的东西都不讲究,每天靠着去领居家的面包店买面包度日。
去买面包的时候,邻居家老奶奶总是用一种格外怜惜的目光注视莉泽洛特,但她本人倒是没什么生活凄惨的自觉。
“莉莉,有困难的话及时告诉奶奶啊,奶奶一定会帮你的。”
自制三明治还是很美味的!
再加上邻居老奶奶隔三差五投喂的馅饼饼干果酱,莉泽洛特的生活质量居然也没变得很差。
自从来了帝都,哪怕寸土寸金导致租房成了一笔巨额开销,莉泽洛特也并没有为了一味省钱去租贫民窟的廉价小屋。
学院给贫困生提供的宿舍她没资格申请,最后只能在学生事务处的推荐下,租下了这间位于"学者巷"的阁楼。房间小得可怜,放下一张四柱床和书桌后,连转身都显得局促。
三百金币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她的父母属于大型城市的中产阶级,给自己留下的所有财产加起来也才五千金币而已。
所以虽然在帝都住所小了一点,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但是能有一间自己的屋子莉泽洛特已经很满足了。
话说回来,帝国魔法学院下有分为三大院系,分别是——
研究各类魔法理论,探究魔力本质的理论学院。
专注于魔法在日常生活和军用方面应用的工程学院。
以及培养各类战斗人才,譬如魔剑士,魔导师,**师的战斗学院。
在一百年前,帝国学院还秉持着不招收无魔力学生的准则,但经历了魔法应用层面上的变革后,普通人哪怕无法直接感知魔法,也可以通过道具使用魔法,学院也就开始招收一些天才无魔学生。
其中以工程学院的无魔力学生最多,应用魔法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不会魔法的人们也能够享受到魔法的便利。
而战斗学院则是最看重魔力天赋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未来一个学生能达到的高度,一开始就决定了。
莉泽洛特选择理论学院的原因很简单:这里最安静,也最适合她这样喜欢独处的人。虽然战斗学院的艾德温教授曾亲自写信,盛赞她在入学测试中展现出的魔力控制天赋,但一想到要和其他人组队训练、参加各种比武大会,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莉泽洛特所在的理论学院,则看中学生的智力和专注力,解析和构造高端魔法并不是光有魔力就行,需要大量的知识储备和成熟的思维模式才能够理解和创造高端魔法。
能够理解掌握高端魔法的魔法师占比并不多,就像人人都懂得基本的加减乘除,基础的应用微积分泛函概率分析也并不算门槛很高。
但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够深入学习到里德流形,西里伯特空间等等各个领域的高级分支,并基于此推导出全新的定理。
当然,上面的例子是数学领域,而对应到魔法领域大概就是超远距离传送阵,时光停滞魔法,超光速传讯这一类需要花费大量时间金钱构造出来的魔法。
不是莉泽洛特自夸,她的智商还是足够应付学校专业要求的必修和选修课程,虽然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全靠她把课程规定的教材自学一通。
“这个学校大部分老师教书的水平差劲得听完课甚至还会水平倒退!”
爱玛曾经愤怒地在莉泽洛特耳边抱怨,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原本明白的原理,在上完课之后居然开始感到迷惑了。
那些令人绝望的教授们:白发苍苍的格伦德尔大师讲课像是在梦游,常常讲到一半突然开始推导某个冷门定理;而背后站着某公爵的卡尔文教授,则能把最基础的魔力守恒定律讲得云里雾里。莉泽洛特在坚持旁听了两周后,终于认命地加入了"自习党"的行列。
理论学院里的老师分为三类,一类是在本领域有卓越贡献被聘请为荣誉教师的大佬,一类则是凭借自己背后的势力成为学院教师的混子,最后这一类才是青年才俊的新星魔法师。
前两类老师,他们大部分的教学水平都一言难尽。
大佬根本不屑于花时间准备通俗易懂的课程,而是按照自己的思维天马行空讲课,以至于经常讲着讲着就没有人能听懂,而混子老师能把自己负责的那门课教好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帝国魔法学院之所以出名,可不是因为所谓的教学优势,而是你在学校能接触到的各类资源人脉。
暂且不说去学校上课的同学们大都背景复杂,是普通人难以接触到的阶级,光是魔法学院每年给学生提供的实验材料,研究场所,珍惜资料,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如果平民学生被某个高阶魔法师看上,收入门下成为弟子,更是一步登天。
所以在莉泽洛特听完几节课,发现效率甚至不如自学后,果断地选择了逃课。
她承认自己心虚了一秒。
但是,学校根本没有规定上课必须到场,只要按时提交平时的作业和最终测试,一样可以拿到学分。
“这不就是在鼓励我逃课吗!”
莉泽洛特这学期要学习五门课程,两门门必修和三门选修。
必修课是中级魔法理论,魔力波动本质。
选修的部分则是古代魔法解析,自然魔法与炼金,以及高阶电磁魔法。
而艾莲娜小姐也会出现在中级魔法理论的课堂上。
据莉泽洛特在论坛上搜集到的零碎消息,学校似乎没有决定该将艾莲娜归入哪一所学院学习。
毕竟战斗学院太过艰苦,工程学院似乎不适合日后会去教廷的圣女备选,而理论学院的课程对于没有天赋的学生又实在太过残忍。
所以,最后由校长本人拍板,让圣女按照自己的倾向和目前的水平选择之后要上的课程。
一年级一整年,莉泽洛特都在忙着适应帝国和学院的生活,并且摸清楚了学校里上课考试和同学交往的潜规则,并不怎么关注其他同学的事情,生活重复且单一。
她已经完全搞明白了这所学校的生存法则,只要乖乖当好路人npc,不抢占大人物们的高光时刻,完全没必要担心危险找上门。
她也总结出了自己的生存法则,只要在吃瓜时负责惊叹、疑惑、感慨,不信谣不传谣,做一个只吃不吐的故事搜集背景板,就绝无可能参与进主角的故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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