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默抱着自己的腿，头顶是烧得滚烫的锅。

原本这顿饭他就请的不情不愿，现在饭也没有吃上，他倒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需要躲在桌子下面。

“哥，你怎么来了？”

秦宽话语中少了那份轻佻劲。

“吃饭。”

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低沉的像是拉动的大提琴，律动中带着几分优雅。

秦宽有些诧异，“到这吃？”

“不行吗？”

何默听着两个兄弟的谈话，比他想象中的无聊多了，但秦宽方才着急把他塞到桌子下面，对他哥哥表现出来的恐惧不像是假的。

“你呢？你又是和谁来吃饭？”

包间里静了一会儿，才响起秦宽的声音，“和朋友，朋友去厕所了。”

何默蹲的腿有点麻了，想要坐下来，将腿伸出去，稍微活动一下。

可他刚要动，垂落下的桌布内就伸进来一双修长的腿，熨烫平整的裤腿轻盖在锃亮的皮鞋上。

何默生怕被碰到，连忙往后缩了缩，可他刚调整好蹲姿，身后也伸进来一双腿。

桌子下面光线昏暗，何默之前也没有细细观察过秦宽今天穿的裤子和鞋子，如今在桌子下面，他就更加分不清楚那双腿是秦宽的了。

桌子底下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塞进他后，剩余的空间就更少了，再塞进来两个男人的腿，他就没有什么能活动的空间了。

何默来回看了看，要是分得清谁是谁的腿，秦宽的腿被他碰两下还没有关系，就是怕碰到秦宽哥哥的腿。

纠结之间，面前的腿已经伸了过来。

他要是躲了面前的这双腿，后背就会碰到另外一双腿。

何默纠结地前后看了看，按照秦宽那散漫的性子，前面这双腿的动作更像是秦宽能做出来的。

何默蹲着身子，稍稍挪了挪腿，贴上了那双腿。

秦宽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靠过来，腿稍稍僵了一下，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头顶上的锅开了，滚着红油泡，香辣味蔓延在空气中。

“哥，”秦宽的声音听上去失去了几分耐心，“你要管我到什么时候？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只有翻滚涨开的气泡回应秦宽。

秦宽似乎有些受不了对面男人的沉默寡言，语气阴阳怪气起来，“是，我在外面乱搞，比不上你洁身自好，三十多岁了还是处男。”

筷子放到盘子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但隔断了秦宽的气焰。

长兄如父，秦宽还是有些怕他这个哥哥的。

男人慢条斯理，字里行间却透着几分威严，“让你在家静静心，是因为我不想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变成了探监。”

“哥，”秦宽眉头紧拧，“哪有那么严重？你不喜欢男人，就觉得我淫.秽不堪？玩男人和玩女人有什么区别？男人还不会怀孕你……”

“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不那么迂腐封建？”

“秦宽，如果我真的迂腐封建，就会把你那地方割了，反正你也不打算传宗接代，那东西留着你也没什么用。”

秦宽恼羞成怒：“你别以为父亲把公司交给你了，你就真的能当家做主了，你割，你割，我看父亲到时候还认不认你这个儿子！”

男人气定神闲，“你不行了，父亲不认我，也得认我。”

何默无趣地听着两兄弟吵架，他就快要蹲不住了，在这地方，他又不好真的一屁股坐下来，怕弄出来什么声响。

他担心秦宽吵上头了，忘记他还在这里了，伸手拽了拽秦宽的裤脚。

最后，还是因为侍者端着一盘油炸糖糕走进来，这两人才没有再吵。

何默听着自己唯一点的菜端了上来，掐了一下侧腰。

他有些饿了。

何默又拽了拽秦宽的裤腿，见秦宽半点反应都没有，他抿了抿唇，手伸向了秦宽的脚脖子，揪起袜子，轻弹了一下。

想着实在不行自己就这么走出去，反正是秦宽怕自己的哥哥，又不是他。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只是你，和你有关系的，我会一并叫人割了，你不能干别人了，别人未必不能干你。”

“你……”秦宽被气的快说不出话来了。

正在使坏的何默悄咪咪地收回了手，下意识并了并腿。

秦宽不是什么好人，秦宽的哥哥更加不是好人。

秦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哥哥给支走？

何默已经彻底没了走出去和秦宽“同归于尽”的想法了。

忽然，桌布里探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尖捏着一块炸的金黄的糖糕。

何默盯着看了一会儿，害怕秦宽给他递食物的事被坐在对面的哥哥看出来，他伸手要接过时，那只手忽然像是老虎钳一般夹住了他的手腕，大力地将他从桌子下面给拖了出来。

何默挣扎时，后背撞上了桌沿，疼得他眼眶挤出了泪光。

抬眸时，发现坐在他对面的人是秦宽，那双他一直躲避的腿也是秦宽的，而拎着他手臂的人，沉着一张脸，完全是陌生的面孔。

冷眉冷眼，五官冷冽，一道狰狞的伤疤穿过眉尾，给男人增添了几分戾气，即便穿着浅灰色的西装，也盖不住这戾气。

秦盛不懂神色地打量着被他从桌下面拽起来的何默，想到这男人大概是把他当成了秦宽，躲在桌子下面也不安分，对他动手动脚的，若不阻拦他，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躲在桌子下面，又靠在腿上，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就是你勾引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