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刎被困在幻觉中,如同一片腐朽的落叶缓缓沉入水底。
后悔吗?
他不知道。
看故事的时候都在想怎么反派威胁一下你就愿意扔下刀,赌反派那几乎不存在的信用,他要是遵守信用,他就不会去当坏人了啊。
可你还是想去赌一把。
赌的不是反派的信用,而是她有那么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你当然可以选择握住刀,看着敌人把她杀死,然后你睚眦欲裂说要为她报仇,一刀捅死反派,最后抱着那具渐渐冷下去的尸体落泪。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你握着刀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保护那个人,你要保护的人都不在了,握着刀又能怎么样?
人们总是觉得被人威胁就放下刀是很蠢的行为,那只是因为他们不在乎,那渺茫的希望不值得他们付出一切。
他一直在下沉,好像这片梦境没有尽头一般。
赤刎不知道过了多久,漫长的黑暗中,一道阳光如同利刃刺破黑暗,他伸出手想去抓住那短暂的光明。
他在烈日下睁开眼睛,他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群的说话声、汽车的鸣笛声,各种声音如同潮水一般将他吞没。
置身于热闹的人群中,他不知该往何处去,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他低头看去,是一个小女孩。
他想起这是他的妹妹,她叫赤刎……赤刎……
头有些痛,那个本该记忆深刻的名字他记不清了。
“哥哥,附近新开了一家拉面馆,我们一起过去。”女孩拉着他的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赤刎答应下来,他有些不舒服,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
这是个普通的夏日,烈日炎炎,空气依旧闷热。
他们走过街道,在尽头处视线开朗,一片蓝色的海闯入他的视线。来自海洋的风让空气中是海洋的湿气,同时风也吹来了港口鱼虾的腥味。
风吹走女孩的帽子,阳光下女孩的发丝飞扬。
赤刎松开她的手去捡回帽子。
起身的时候,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从他身边走过,她的风衣在风中飒飒作响。
奇怪的人,这么热的天气还穿着风衣。
他捡起帽子,赶紧回去。
这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他陪着妹妹吃完面,又去了游乐场。
在太阳即将落下的时候,他们买了甜筒走在海边,一轮巨大的落日即将消失在海面上。
“真的很幸福!要是每天都这样就好了。一起去吃拉面,一起去海边,一起去游乐园。”女孩蹦蹦跳跳走在他前面。
“太阳要落下了,天要黑了,你该回家了。”赤刎停住脚步。
“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们一起回家才对。”女孩站在原地伸出手,等待他走过去。
“我知道这里是场梦。”
“哥哥,不要走好不好,你的梦想,你的家人都在这里。”女孩没有问他是怎么发现的,她向赤刎走来,抓住他的手。
“对不起,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都要有醒来的那天,我必须要离开。”赤刎收回了手。
梦境开始破碎,像是一片片镜子,每个碎片都折射出他的脸。
“那哥哥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他最后的记忆中,女孩笑着向他告别。
再次睁开眼,他还是站在那间实验室,只是记忆如同潮水一般退散,梦里女孩的脸像是曝光的相片,模糊不清。
“妹......”他轻声呢喃,他是有家人的,他有个妹妹。
“你怎么醒来了!”那灰色的老鼠尖叫起来,身形扭曲了一下。
赤刎捡起掉落的刀,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柄长刀被掷出,那冷冽的刀锋似乎要划破空间,随着一声闷哼,一个黑色的影子倒在地上。
那只老鼠的幻想扭曲了几下,彻底消失。
他回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结月。他一瞬间有些恍惚,原来这只老鼠真的有实现他的承诺,而他在那时候还在想着要不要趁机会一刀砍死他,所以自己比反派更像反派?
“藏头露尾的,真是让人火大。”结月走上前,把黑影踩在脚下,转动刀柄,“你知道他是谁对吧,说出来,我让你死的没有痛苦,否则我把你剁成肉泥。”
黑影痛得面容扭曲,咬着牙问结月:“你都叫了他赤刎,你不知道他是谁?”
结月倒是挺佩服他,躲得跟王八似的,嘴还跟鸭子一样硬,她踩着黑影的脸:“不说是吧,你知道凌迟吗。”
“你是不是有病?”
“嘴这么硬。”结月抓起他,随手打开一个营养仓,把里面的孩子拽出来,然后把他按进去。
结月不负责刑讯逼供,但是也耳濡目染,学了一些逼供的方法,现场简陋,只能随便将就一下。
做这些的同时,她还有心情和赤刎聊天:“你蠢死了,关他什么事,他让你放下刀你就放下刀?你跟坏人讲信用,要不是我你今天就得死在这。”
结月当然不是被他迷惑,她在黑暗中找不到敌人,所以以自身为饵,没想到对方那么谨慎,竟然又用老鼠的幻像来迷惑人。
她并没有在梦中待很久,赤刎来的时候她就醒了。
“不是,我就说你一句,你还哭了。”
他伸手摸了摸脸颊,原来他早已泪流满面。
“樱井小姐,原来我还有家人在,我有个妹妹……”
结月把黑影拖出来,见他仍旧不说出赤刎的身份,于是又捅他一刀,她完全没听清赤刎说什么,自顾自回答:“什么?你想要个妹妹?我爹有一群私生女,你想要哪个?我做主过继过去给你当妹妹。反正我老爹也不管她们死活,别说一个,全过继过去也行。”
“现在可能稍微等一下。我有点忙。”
“我们来清算一下,第一刀是你拐走了我手下的孩子,等她长大她也得为我工作,所以你侵犯了我的私有财产。”随着她把刀拔出来,鲜红的血呲出来,像喷泉一样高。
赤刎觉得这时候打扰她,也许自己也会被捅一刀:“没事了,樱井小姐你忙你的。”
“第二刀,赤刎他现在还欠我钱,你差点让我收不回这笔债务。”
“第三刀,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边胡说八道。”结月踩着他的脸,“你给我的根本不是美梦。”
什么世界和平一家团聚,简直离谱透顶。
谁要跟龙族相亲相爱,跟那群神经病幸福美满一家人?
想想都觉得恶心透顶,而她还在梦里确实来了那么一遭。
这是由孩子的美梦做成的梦境,他们无法理解什么是宿命,在他们眼中不同种族可以和平相处,但混血种不一样,出生起就背负血之哀的种族,他们注定不得善终。
出差加堵车,老板开车我在后面码字摸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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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赤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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