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门课结束后，第二天照例是休息日。
司凝珏提议：“明天咱们四个聚聚吧，这段时间光顾着修炼考试，也该放松放松了。”
苏清博爽快答应：“这个主意不错。”
苏苏开心地直点头：“好呀好呀！”
霍政也简短地应了声：“行。”
四人相视一笑。
这段时间紧张的修炼让大家都累坏了，这次聚会正好能放松心情、交流心得。
第二天一大早，苏苏和司凝珏准时来到演武场，跟霍政、苏清博会合。
四人按宗门规矩，先练基础剑法热热身。
每天清早到演武场练剑，是所有炼气弟子必须遵守的规定。
晨光洒在演武场上，四人挺拔的身影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剑光闪动间，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虽然只是基础剑招，却自有一番沉稳的韵味和引而不发的力量。
尤其是霍政，一招一式间，木剑竟隐隐带起细微的破空声，引得远处几位晨练的老弟子都多看了两眼。
练完剑，四人稍事休息，便一起往庶务堂走去。
庶务堂门口早就排起了长龙，弟子们一个个等着领月俸。
苏苏他们也排进队伍，耐心等着。
队伍慢慢往前挪，总算轮到了他们，四人各自领到了这个月微薄的份额，十块下品灵石。
“接下来去哪儿？”苏苏晃了晃装着灵石的布袋，声音里带着对新一天的雀跃。
司凝珏托着下巴，秀眉紧蹙：“呃，这个嘛，” 她眼神飘忽，显然一片空白，“修炼、上课、吃饭、睡觉……好像真没别的了？””
霍政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的石柱上，眼帘微垂，一副“你们决定，我随意”的漠然姿态。
苏清博也陷入了沉默。
一时间，四人面面相觑，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书呆子突然放假”的茫然尴尬。
“咳，” 苏清博忽然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要不咱们去宗门市集逛逛？听说那儿挺多稀奇玩意儿，虽然现在用不上，但去看看也好，长长见识。”
“市集？” 司凝珏的眼睛“唰”地亮了，刚才的愁绪一扫而空，“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地方！听说热闹得很，走走走！”
霍政依旧抱着胳膊，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算是同意。
苏苏立刻拍手：“好主意！诶，等等！”
她忽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咱们这点灵石，够看吗？要不要把攒的那些用不上的‘轻身符’、‘净尘符’也带上？万一能换点啥呢？”
作为穷学生党，四人除了宗门发的这点月俸，基本没啥额外收入，平时连加个餐都得精打细算。
司凝珏猛点头：“苏苏聪明！蚊子腿也是肉啊！”
霍政：“可。” 一如既往地简洁。
苏清博微笑颔首：“正合我意，顺便探探市价行情。”
目标明确，四人不再犹豫，转身汇入通往天玄宗外门市集的人流。
他们一行人刚踏入市集，喧嚣的声浪便扑面而来。
“上好的百年紫云藤！炼丹必备！”
“祖传炼器秘方残卷！价高者得！”
“刚断奶的疾风狼幼崽！机不可失啊！
街道两边全是小摊，摊主们扯着嗓子吆喝，推销着五花八门的货物：灵草、符纸、法器、稀奇古怪的灵兽幼崽、残破的古籍玉简……
苏苏很快挤到一个符材摊前，她拿起一支雕花符笔，指尖传来温润细腻的触感，笔尖灵毫柔韧异常。
“好笔！” 她忍不住低呼，随即看向摊主。
摊主堆起满脸笑：“小道友好眼力！上等青玉竹杆，三阶灵貂尾毫，承惠二十下品灵石！”
“二……二十？” 苏苏手一抖，差点把笔摔了，小脸瞬间垮下来，像被霜打了的茄子，默默把笔放回原处。
她依依不舍地放下符笔，小声跟司凝珏嘀咕：“这也太贵了，比用宗门贡献点换的起码贵了五成！”
司凝珏正被旁边炼器摊上一块赤红如火的石头吸引，闻言凑过来一看标价，也倒吸一口凉气：“嘶，何止符笔！你看那块赤炎石，品质也就那样，敢要三十灵石！宗门的兑换处，十五个贡献点就能拿下同等货色！”
司凝珏无奈地摊手，“可惜啊，宗门仓库常年挂着‘缺货’的牌子，有价无市，只能任人宰割。”
苏清博的目光扫过旁边一个灵草摊。
摊主正唾沫横飞地推销一株装在锦盒里、标价“十灵石”的碧灵草：“您瞧瞧这品相！灵气充沛，根须完好，绝对的精品！”
苏清博不动声色地拿起旁边一株被随意摆放、叶片微卷的同类草，指尖捻了捻叶片，凑近鼻端轻嗅，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嘲讽弧度。
他放下那株“次品”，声音平淡无波地对同伴道：“走吧，前面看看。”
心中已了然：那‘精品’根须有暗伤，炮制火候也过了，药效顶多七成，十灵石？冤大头专属。
霍政无视对方的态度，目光锐利地扫过陈列的飞剑。
他停在那柄银白闪亮、剑柄镶嵌蓝宝石的飞剑前，凝神片刻，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灵力滞涩，剑脊藏瑕，虚有其表。”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摊主耳中。
摊主剔指甲的动作一顿。
霍政的目光转向旁边一柄毫不起眼、灰扑扑的黑铁剑。
他伸手拿起，入手微沉，一股奇特的冰凉感顺着手臂蔓延。
他手腕一抖，挽了个最基础的“刺”字诀，动作干净利落，一股凝练的剑意随势而生。
“嗡！” 黑铁剑竟发出一声清越悠扬的轻鸣！
那摊主“腾”地一下坐直了身体，眼中精光爆射，震惊地看着霍政和他手中那柄“破剑”。
周围几个懂行的修士也纷纷侧目。
霍政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仔细感受片刻，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随即又化为遗憾，将剑轻轻放回原处，标价二十五灵石，对有些呆滞的摊主略一点头：“剑不错，价更高。”
他说完转身便走。
苏苏这边，在一个堆满各种符纸的角落摊位前停下了脚步。摊主是个昏昏欲睡的老头。大部分符纸都普普通通，唯有一小沓被随意压在角落、沾了些灰尘、看起来灰扑扑的符纸，引起了苏苏的注意。她拿起一张，入手感觉比普通符纸略厚，质地异常柔韧，仔细看，纸面似乎有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星点纹路。她尝试输入一丝微弱的灵力，符纸竟瞬间将灵力吸纳，没有丝毫阻滞，甚至反馈回一种奇异的稳定感。
“咦？”苏苏心中一跳，这感觉……跟她用过的所有符纸都不同！虽然灵力内敛近乎于无，但这份稳定和承载力……她强压住激动，装作不经意地问那打盹的老头：“老丈，这种灰纸怎么卖？”
老头掀了掀眼皮，含糊道：“哦，那个啊，压箱底的老陈货了，五张一起，算你一块灵石吧，放着占地方。”
苏苏心脏怦怦直跳！一块灵石五张？这简直是白捡！她立刻摸出一块灵石：“我要了！” 迅速将那五张不起眼的“灰纸”收好，仿佛捡到了宝贝。旁边的司凝珏看得莫名其妙，但见苏苏一脸兴奋，也替她高兴。
逛了大半圈，四人找了个僻静角落碰头。
司凝珏数着空空如也的灵石袋叹气：“唉，光看不买，眼馋死了。咱们带来的符篆，找个地方处理掉换点实在的吧？”
苏清博点头：“方才打听过，此地信誉最好、收货最公道的，当属‘珍宝阁’。”
四人循着指引，来到市集核心。
珍宝阁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三层楼阁，飞檐斗拱，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门口巨大的金字招牌“珍宝阁”龙飞凤舞，透着一股财大气粗的底蕴。
进出的修士络绎不绝，气息大多比他们强得多。
四人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里面空间极大，布置典雅。
水晶柜台、紫檀木架上，灵草、矿石、法器、符篆、丹药、阵盘……流光溢彩，令人目不暇接。
一名身着考究青衫的年轻伙计迎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目光在四人年轻的面孔和崭新的外门弟子服上一扫，那笑容便透出几分公式化的疏离：“几位小道友，随意看看？本阁货品齐全，童叟无欺。”
伙计语气客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你们也就看看”的意味。
苏清博上前一步，神态自若，不卑不亢地道：“劳驾，我们有些自制的符篆，不知贵阁是否收购？”
伙计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重新挂上更标准些的微笑：“哦？符篆？收自然是收的，不过得看品质和种类。”
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审视的意味，“不知几位道友炼制的是何种符篆？可否拿来一观？”
苏苏、司凝珏和霍政几人都是自信满满的，根本不怕卖不出去。
苏清博从储物戒指取出一沓朱砂符文清晰、灵力内蕴的符篆。
“烦请掌眼。” 苏清博声音平稳。
伙计的目光落在符篆上，当他看清那流畅稳定、远超新弟子水准的符文线条，感受到其中精纯的灵力时，脸上的职业化笑容终于被一丝真正的认真取代。
“嗯？” 伙计轻咦一声，小心地拈起最上面一张“轻身符”，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片刻后，伙计抬起头，目光在四人脸上逡巡，语气已带上几分郑重：“灵力均匀，符文凝实，笔锋流畅，几位道友，请随我到这边雅座稍候片刻。”
伙计侧身引路，姿态恭敬了许多，“容在下请鉴符师前来，为诸位符篆定品估价。”
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第一步，成了！
接下来，就看这些符篆究竟能值多少灵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