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哎呦呦

事已至此,情况明了。

那位兄台戴着红面具,只是恰巧。

......也不知道还得过几天一日睡不足六个时辰的日子。

问月鼎的心像是掉进冰窖。

“我家就在前边,比较简陋,你将就一晚。”

不知为何,尧犬觉得这人听闻缠着他的是流氓,气压低了许多。

像是知道什么噩耗。

“哦,好。”

回过神,问月鼎跟着他进了屋。

尧犬或许瞒了许多事,但在家宅简陋这一点上十分实诚。

他的屋靠着山建,离其他村民的家很远。屋里湿气颇重,看得出不常住人,除床桌椅柜外,几乎没多余的摆设。

“我在暄城做工,这次回乡只是凑巧。”

看他站着没动,尧犬同他解释:“所以没多收拾。”

“原来如此。”

问月鼎敷衍地乱回。

谎话连篇。

就尧犬刚才展现出的能力和心理素质,不像是做工的,倒像是买人家命的。

尧犬依旧对他心怀警惕,时不时看向问月鼎。

“床我早上收拾过,你就睡床。”

“就一张床,你睡哪?”

问月鼎迟疑。

“你不用管。”尧犬耸肩,“你给了钱,安心睡就是。”

“但是明天一早,你必须.......”

他回过身去,发现坐在桌边的问月鼎已经双目紧闭,就这么睡了过去。

而他的钱袋,还明晃晃地挂在腰上。

放下茶杯,尧犬无语凝噎。

这人可能真和活尸没关系,更像是个出门在外不知防备,哪户地主家的傻儿子。

要住别人家里,他保证这姓问的早上起来,浑身上下被扒得就剩条亵裤。

也罢,只留这麻烦一晚。

确认对方已经去见周公,尧犬提上灯打开门,悄无声息地重新消失在夜色里。

问月鼎缓缓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了眼门。

随后,倒头继续睡。

翌日,午时。

抱着臂,尧犬没好气地看着眼前依旧在熟睡的青年。

.......六七个时辰,怎么有人这么能睡。

探了探问月鼎的鼻息,尧犬松了口气。

还好,活着。

他已彻底对问月鼎没脾气。

说好只收留他到早上,但看在二十两银子的份上,就再让他睡会。

就在尧犬犹豫做午饭要不要给问月鼎留时,屋门被重重敲响。

“许......尧犬,村长找你,正往你这来哩!”

掺杂着方言的声音像是破锣,敲得睡死过去的问月鼎悠悠转醒。

“谁?”

他带了点起床气,一时没反应过来,懒懒地问了声。

一声下去,全场寂静。

“你屋,咋、咋有别人。”

静默片刻,那报信的村民结结巴巴地问。

姓许的小子打小就是招灾的煞星,正经名字都没有,克死娘后就跑去别的地方闯荡,干的据说也不是正经事。

他的屋偏得很,平时都没人敢来,居然还有别人睡在里头?

“你去和村长说,我马上出来,少嚼不该嚼的舌头。”

尧犬也不窘迫,朗声道:“我的屋,我爱让谁住让谁住!”

“是,是。”

想着有求于他,村民好气叠声应:“那你快点,村长带了大人物来,急得很。”

“嘁,大人物......”

等那村民离开,尧犬冷哼一声,看向问月鼎:“你快走吧。”

看对方这副懵懂样,他好心提醒:“别把钱丢了。”

“多谢。”问月鼎这才将钱袋绑紧。

他拿出两颗灵石递给尧犬,状似不经意问:“村长找你,是和活尸有关?”

这村子非常古怪,昨天的流氓不是他要找的人,不代表村里其他人不是,他需要一个留在村里的理由,方便他调查玄衣鬼面。

“嗯。”尧犬答。

“村长想解决掉活尸,在找村里所有帮得上忙的想办法。”

“他还找了个附近宗门的修士,等会一起来。”

他话锋一转:“我看那道长脾气不好,你不想惹麻烦就早点走。”

听闻此,问月鼎的动作顿了顿。

修界各处散落大大小小的宗门,他们根据盟会签订的条律,庇佑固定范围内的百姓,帮他们降妖除魔。

离离野离暄城近,按道理此处出事,庇护他们的宗门是暄城的大宗.....

“那修士姓什么?”

问月鼎猛地看向尧犬。

“姓齐。”

尧犬不明所以。

不好,真可能是他!

问月鼎的动作快了许多。

得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半刻钟后,他急匆匆地打开屋门。

他手里捏着隐身的符咒,就等离开尧犬的视野后就藏匿起来。

可天不遂人愿,他和一锦衣华服,油头粉面的修士撞了个正着。

“哎呦!”那粉面小生面带诧异,随后眉毛一扬。

“你怎么在这?”

“好巧,齐公子。”

硬着头皮,问月鼎微笑着和来人打招呼。

冤家路窄,该来的躲不掉。

暄城最大的宗门是试锋,不算是大宗,但因为和现在凡间天子关系匪浅,所以试锋不少弟子行事作风极其张扬。

齐改是试锋掌门的独子,和问月鼎向来不对盘。

可偏偏两家宗门靠得近,打交道很频繁,每次两边见面,齐改都赶着问月鼎阴阳。

“啧啧。”

惊讶过后,齐改“哗啦”一声抖开折扇,眼中带了玩味。

“这不是我们鹭原鹫山明鹫宗宗主长子大公子兼少宗主剑修问、月、鼎吗?”

很长的头衔,他却说得很顺溜,咬字清晰无比。

像是梦里已经骂过无数次。

问月鼎:......

本来还想装成路人,齐改倒好,把他名字、底细全扒出来。

就差报他八字了。

没等他说话,齐改抢着道:“我奉掌门之命来此驱鬼,匡扶正道。”

他用扇子挡着脸,上下扫视问月鼎:“问小宗主,你是来这作甚?”

啥,来了啥子宗主仙人的?

顶着村民们惊异目光,问月鼎微笑。

“我恰巧路过。”

“路过?”齐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重哼了声。

“你这四体不勤的懒人,怎会无故会来这穷乡僻野,定是问老宗主让你来驱鬼。”

说着,他看向一边佝偻着背的老村长。

“是吧,李村长?”

“齐仙长......”

被骂自家是穷乡僻野,老村长却也只敢疯狂擦汗,尴尬道:“村里求来的修士只有您。”

这活尸出现已三月有余,而且活尸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瘴气弥漫半个村子,不少青壮劳力都染瘴气生病,害得家家户户夜晚屋门紧闭。

他们试过请各种道士和奇人来找活尸出现的根源,却收效甚微,怕活尸们哪日暴起尸变,这才一步三叩地求仙门的人来帮忙。

那可是仙家的弟子,能求来一个都不错,谁有本事求第二个?

“你看,我所言非虚。”

问月鼎无奈。

他真就是个路过的。

这下,语塞的轮到齐改。

“修士当以斩魔除鬼为己任!”

他上前一步,火气更甚:“问月鼎,你贵为明鹫宗少宗主,就算真是路过,可来都来了,岂能坐视不管?”

齐改平生最恨问月鼎。

因明鹫宗的历史遗留原因,只要宗主嫡子嫡女的灵根在上品及以上,那他的孩子生来就是下一任的明鹫宗宗主。

而他哪怕是试锋门主的独子,也没法直接继承门派。

就因为这原因,他得到的资源永远比不过问月鼎,吃的苦也比问月鼎多。

问月鼎是天品水灵根,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却什么都有。

他刚满十八,不光睡个觉都能突破金丹,还能每天养花遛鸟,玩麻将叶子牌。

而他齐改天资上品也不算差,却二十有三才勉强结丹,每日苦苦往穷地方跑都难寻机缘,还总被拿来与问月鼎比。

一想到去年麻将连输问月鼎三场,他就恨得牙痒痒。

为什么他连麻将都打不过这懒鬼!

他不服,也不认。

至于怎么整他,齐改心里已有打算。

问月鼎肯定懒得管闲事,只要他当众退缩逃跑,那自己在牌桌上丢的脸面,在长辈那吃的哑巴亏,就都能找.....

“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管。”

“什么?”

如意算盘落了空,齐改睁大眼。

“活尸横行,瘴气频出,必然有人在背后操纵。”

“若诸位需要我,我可以留在村内,调查此事。”问月鼎温和地着看向村长,“您觉着呢?”

瞌睡有人递枕头,正巧,他也需要个留下来调查玄衣鬼面的理由。

“可这活尸不伤人,瘴气却不眨眼。”

老村长听过明鹫宗的传闻,对问月鼎不太放心:“而且之前有不少道长来过,不光没结果,还被瘴气伤了修为。”

那暄城说书的都说,明鹫宗的少宗主是个混不吝,青面獠牙.....

眼前人虽不是青面獠牙,但瞧着也不像厉害模样。

“听到没?”齐改挑衅地看向问月鼎。

“活尸麻烦得很,你还打算管?”

“自然。”

收起懒散模样,问月鼎不紧不慢道:“修士当以斩魔除鬼为己任。”

自己说的话被问月鼎拿去用,齐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他重重拍了拍胸口:“好,那我们来比比看,谁能先解决麻烦!”

人群之外,尧犬冷冷地旁观着一切。

“恰巧路过”的大宗少宗主,“柔弱不能自理”“被活尸吓得六神无主”。

哈。

他好像救了不得了的人。

【仙门小报·零零叁】

(无奖问答)

请问如果一个人帮你赶走色狼,但把刀架在你脖子上。

那么应该如何做?

A、

相信他也是劫色的一招撂倒[白眼]

B、

掏出当朝律令苦口婆心劝他从良,改过自新就现在[星星眼]

C、

泪眼婆娑大喊恩公不要,趁机赖上他找地方住[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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