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掉了吧。”

“宜兰我们去D班其他宿舍房间看看吧。”

“四人间宿舍，每个班11人确实有一个房间会空出一个床位。”

“可能我们这间就是空宿舍。”

听这对话人应该是走了。

两分钟后，傅海棠推开洗手间房门走出来，她展肩，高扬的眉尾流露出的得意表情在看到傅宜兰后定格住。

“很意外吗？”傅宜兰询问。

傅海棠解释：“我只是借用了下洗手间。”

傅宜兰：“我没说不可以。”

傅海棠笑了下，一指宿舍角落架着机器的工作人员，说：“我们做节目的，会比较敏感，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我怕引起误会而已。”

傅宜兰一指角落行李箱：“是吗？那为什么我的行李箱会在这里？”

傅宜兰笃定是有人做手脚，她的行李就是证据。

“宜兰你怎么走这么快？”室友们一拥而入，表情可谓之精彩，“其他房间也没看到你的名字……怎么办？”

傅海棠这时出声：“我是B组的组长，发生什么事了？”

傅宜兰问：“没我的位置，那我是不是可以不住宿舍？”

傅海棠：“怎么会呢？铭牌可能是拿漏了或者掉了，床位你还是照常使用就行。”

傅宜兰没说话，傅海棠笑着招呼其他人，一拍自己腋下挎包，“你们先把衣服换了吧，半个小时后还有录制。我先走了。”

傅海棠和摄像退出房间，训练服放在飘窗上，人手四套，分为S和M两个号，方便练习生们挑选适合自己的尺寸。

室友围在飘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搂紧怀里的衣服。

“怎么了？”傅宜兰走过去，继而看到空空如也的飘窗。

节目组没有准备她的衣服。

-

六点。

练习生分别去到自己的班级练习室，观看节目主题曲和舞蹈。

D班的指导老师居然是陆靖。

傅海棠拿着台本站在角落。傅宜兰则一身便装，鹤立鸡群站在D班11个人里，她身高挺高的，比起一些女alpha也不逊色，加之一身和其他人不同的便装，随随便便就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陆靖握着台本，一身alpha气势逼人，在场的omega、beta甚至是alpha练习生都为之倾倒。

但现在，现场的氛围相当凝重。

“58号。”

傅宜兰：“在。”

陆靖：“你为什么没换队服。”

周围人潮松动，D班其他人纷纷后退，让出傅宜兰，她抬头视线直指陆靖身后站着的傅海棠。

陆靖：“怎么，队服不合身？”

“不是！陆老师，是……好像是没准备宜兰的衣服，所以她才没换的。”室友青青出声。

另一个室友邓倩：“是啊，我们都看了，确实没有宜兰的衣服。”

陆靖当即皱眉，抬手一招示意，傅海棠立刻走出角落，遮住口鼻低声跟陆靖解释，“……每个人四套，傅宜兰的应该是所有东西都漏掉了，已经通知补了……对……”

傅海棠声音不大，但陆靖戴着麦克风，她的话清晰传进了D班其他人耳里，傅海棠又道：“一人四套，那说明，其他人是可以借一套傅宜兰暂时穿的。”

青青和邓倩顿时眼神躲闪，低着头不敢说话。

陆靖打量这群女孩片刻，继而一摆手，道，“放音乐和录像，开始排练，你们其他事不归我管。”

傅海棠抬手示意，练功房右侧开始播放《团秀07》的主题曲和舞蹈。

“你们有三天时间用来练习这个歌和舞蹈，”陆靖拿着话筒，“这三天的时间，我们会根据你们的个人表现，来确定第一次公演的站位，每个班都有一个C位机会。”

全场惊呼。

毕竟在这之前，大家都以为这个机会会被A班包揽。

陆靖：“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开始学吧，先熟悉舞，歌可以一边跳一边学。”

众人异口同声：“是！”

“老师！”青青猛地举手，她是个omega,完全萌妹的长相，看起来无害天真而且元气，“陆老师能不能给我师范一下这个舞蹈！”

全场女孩登时爆笑。

傅海棠弯唇，起哄男导师跳女团舞也是后期的看点之一，这个叫青青的女孩有记忆点。

傅海棠登记完抬头，对上一双冷淡眸子。

傅宜兰撤回目光，专注于正在跳舞的陆靖。

海棠抓了抓脸，轻咳一声埋进台本里，旁边同事凑过来，低声问：“傅宜兰拿了剧本？”

傅海棠：“什么？”

“这么一通操作，她镜头可不少了，”同事疑惑道，“不是说这次选秀没有剧本吗？你们策划组有新活？”

傅海棠：“没有剧本。”

“那她被谁盯上了？”同事说，“衣服还有床位的事，不像是意外吧，我看美术和后勤的同事都在群里吵翻天了，都说不是自己干的。”

傅海棠：“没有剧本，这么多人，写剧本不是要累死了？”

同事：“奇怪了……”

傅海棠一直跟录到晚上11点。

工作人员陆续下班，傅海棠提醒练习生们早点回去休息，回23层开了一个简短的组会。

12点30分。

傅海棠回到22层，台里提供加班宵夜，她刚刚打包完宵夜，脑海里浮现一行字。

【……所有人陆续回宿舍休息，傅宜兰练到12点才回宿舍，她回去时，宿舍已经熄灯，她的包被放在门外的盆栽树旁，根本就没人替她处理床位和衣服的事情。】

傅海棠咬一口煎饼，按下去20层的电梯。

【傅宜兰拎起背包，找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身戾气倔强如刺头，“我出去住，我的手机，麻烦还给我。”】

傅海棠滑动手机，工作群里弹出消息，正在联系后勤调监控，看是谁把傅宜兰的背包扔出来了。

节目组霸凌素人练习生，事情可大可小。

……走廊里骚动一片，已经陆续洗漱完毕的练习生钻出房间看热闹。

顾晶晶从A班房间里挤出来，“发生什么了？”

一个alpha立刻说：“傅宜兰没有床位，其他的房间是beta和alpha的。又不能混住……所以她好像想出去住。”

顾晶晶本来就因为陆靖带练D班这件事不高兴，现在傅宜兰闹着要离开，她更是开心的不得了，顿时笑起来：“那就让她出去住好了吖，还可以省下住宿费。”

参加这个节目的人都少都是有些来头的人，国内阔别多年的终于再出选秀节目，前期以全国海选名义大肆宣传，报名人数多至百万，怎么偏偏大部分的名额都在娱乐公司里？

从各地到A市台电视，娱乐公司能赞助的赞助，不能赞助的，都是练习生们自己掏钱给自己加塞。

这里面只有傅宜兰是唯一的例外。

没有别的原因，长的太好，节目组愿意保她到总部，但剩下的路也要自己走了。

比如，在台里的食宿问题，都是要交钱的，一期一缴，每期一周，费用10000?，熬出首轮淘汰赛后，剩下的人才能享受免费食宿。这个时候节目已经播出，留下的人或多或少已经有粉丝，已经具备为节目组招揽收视率的能力。

资本家，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你如果执意要离开，你交给节目组的钱不会退……”工作人员追上傅宜兰，“你还需要单独找住处，傅宜兰，不要意气用事。”

摄影黑漆漆的镜头几乎怼到傅宜兰脸上，傅海棠脚步追赶来，气急败坏道：“傅宜兰！你是想退赛吗？”

傅宜兰脚步顿住，她面对镜头思考了三秒，继而拧身一转，面朝傅海棠，“按照规矩，除非自愿退出，没有任何能把我赶出去。”

“是的……”傅海棠点点头，“但请你尊重节目组的规定。”

傅宜兰：“那我有什么错？”

傅海棠噎语：“你——”

傅宜兰肩背挺直，温柔娇俏的脸上一双锐利狭长的眼，浑身长刺的玫瑰也没她炽烈。

“节目组理亏在先，我只是提出合理诉求而已。”傅宜兰道。

傅海棠从同事手里找到傅宜兰的手机递给她：“我们已经在调查是谁疏忽，请您先冷静……”

“我先走了，各位老师。”傅宜兰露出一个笑容，继而后退两步，恭恭敬敬一鞠躬。

“等等，傅宜兰！”傅海棠还要再追。

傅宜兰抬起手臂，背朝众人潇洒挥了挥，“老师，保密协议我签过了。”

“……”

所有人，包括顾晶晶和其他练习生，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都错愕望着这一幕。

傅宜兰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这样一个刺头，未来怎么会好过？

“她完蛋了。”有人小声说。

挑战节目组规则，得罪台里上上下下会怎么样？

“马上开组会。”电话里传来任情的怒吼声，“傅海棠，你立刻给我过来！”

傅海棠狼狈离开。练习生们不住唏嘘，“把节目祖的老师一起连累了，真是晦气。”

“真倒霉……还要和她一起合作，之后可怎么办？”

“就仗着自己长得好看，首秀的时候唱的歌都没跟上节拍。”

“这种人早点淘汰了吧！谁想和她一个班级啊！”

“呵，没有嘛？你怎么不看看几个班里的alpha说话了吗？”

青青和任倩心照不宣交换眼神，看来傅宜兰确实得罪人了，这针对的太明显，她两人一句话不敢说，只怕被牵连。

顾晶晶不满意，她诘问傅海棠：（我让你把她弄走！不是把她从宿舍弄走！让她出去租房子住酒店？你还让她过上好日子了！你这个废物，你要是不会办事就给我趁早滚！）

-（对不起，小姐，我只是怕做太多了，会失去电视台的工作，担心因小失大。）

-

A市。

入夏之后的晚间蝉鸣不断。

一点猩红亮起，傅海棠吐出一口白雾，有点疲惫松解开后脑的鲨鱼夹，她按摩几下头皮，感觉身体轻快些后，从一边的包里拿出一双拖鞋，换下七厘米的高跟，起身离开。

“身材不错。”

“omega？是不是太高了？”

“怕个屁，老子易感期到了，她肯定会舔上来的。”

“去搭个讪？”几步开外的alpha交谈声传来。

“啧。”傅海棠不耐啧声，继而看了眼手环，凌晨三点，路边只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还开着门，她推门进去。

“一份汉堡，可乐要加冰。”傅海棠拿出手机低头扫码，继而抬头，表情意外道，“是你。”

傅宜兰嗯了声，有些困倦地递给傅海棠一张小票：“稍坐。”

傅海棠咋舌，不愧是主角O啊，这么快就找到了工作，距离电视台500米，上夜班能包吃包住，那以后不是可以打两份工？领两份工资？

傅海棠胡思乱想着呢，餐盘抵着桌面发出尖锐刺耳声音被推至面前，汉堡散着热气，可乐冒着气珠。

傅宜兰：“吃吧。”

傅海棠：“谢谢。”

汉堡面皮松软，生菜脆嫩爽口，咬一口下去，真是……

“……”

傅海棠享受的表情一愣，一股呛人味道蹿入鼻腔，“咳咳、咳咳咳！”

芥末？

傅海棠捞过一旁可乐猛灌下去，她被辣得双眼盈泪。傅宜兰则端着一杯咖啡坐到了对面。

“你……”傅海棠深吸一口气，几口把汉堡吃了个干净，“你给我下了什么？”

“吃完了？”傅宜兰有些意外，“都是芥末，怎么不扔掉？”

傅海棠喝光可乐，趴在桌沿喘气，“好不容易吃一回。”

傅宜兰蹲下身，探头盯着傅海棠的眼睛，询问：“那下次还往我饭里放芥末吗？”

傅宜兰眼睛很好看，圆润杏眼但眼尾自然上挑勾勒成弧度，她这张脸又纯又魅，还有简单白T和洗到发白的牛仔裤都遮挡不住的好身材。

傅海棠觉得鼻子痒痒的，后劲也有轻微不适感，她拉开距离，笑微微道：“人家给钱呢。”

十万的鳄鱼皮包包还在背包里，微信零钱包里还有热乎到账的十万块现金，一天净赚二十万。

傅海棠即不想得罪未来飞黄腾达的女主角，也不想得罪自己现在的金主顾晶晶。

傅海棠舔了舔唇，与傅宜兰打着商量，“要么，分你一点？”

傅宜兰：“……”

不愧是女主O，富贵不能淫，傅海棠心里感慨，刚想放弃，一只收款码递到眼前。

“顾晶晶和陆靖什么关系？”傅宜兰问。

傅海棠扫了两千块给傅宜兰，“顾小姐和陆老师……”

按照书里进度，陆靖是顾晶晶未婚夫的事情傅宜兰是中后期才知道的，傅海棠想了想，说：“顾小姐是陆老师的粉丝。”

傅宜兰看了眼手机：“两千？”

傅海棠眨眨眼：“对啊。”

“我会告诉顾晶晶你转了两千块钱给我的事。”傅宜兰话音刚落，傅海棠立刻接话，“给你两万。”

“成交。”

收款2，000?

收款18，000?

两万块？来得这么简单。

傅宜兰心里涌出一个念头，突然说：“我在这工作，刚刚上岗两个小时。”

傅海棠揣起手机，嗯了声，想找借口离开了。

“老板说，以后晚上两点以后的班我来值，凌晨两点到七点几乎没有人，我可以在店里休息，然后天亮了回台里录制。”

“没有工资。”

“也不管吃饭。”

傅海棠端起水杯，发现水杯空了，有些尴尬的瞥向窗外。

“不过店长愿意把店面借给我落脚，只要我在这个时间段看顾一下店里生意就行。”

A市寂静如深海，刚刚两个疑似流氓的人已经不见，傅海棠转脸看着傅宜兰，聪明人不需要事事讲得透彻，几句话彼此会意。

“那你可真惨。”傅海棠说。

傅宜兰嘴角抽了下：“你也不像过得很好的样子。”

两人不说话。

气氛尴尬沉默。

傅宜兰盯着傅海棠瞧了一会：“你的打扮偏成熟了些，还不是特别适合你。”

傅海棠挺直了腰背：“真的？我不够成熟吗？”

傅宜兰：“……”

目光下移，傅宜兰扫视两眼，面前这个女人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你多大了。”傅宜兰问。

傅海棠：“打听我私事？对我有想法，我对omega可不行。”

傅宜兰：“……”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半晌后，傅海棠率先打破沉默，说：“我要怎么信任你？”

傅宜兰：“你不信我，我就会出卖你。”

这下换成傅海棠无话可说了。

“与我而言就是退赛，与你而言就是失去顾晶晶这条大腿，我可以去找别的工作，你也可以。”傅宜兰道。

言外之意，你不接受我的提议，那咱两都别活了，各自收拾包袱，老老实实去当领月薪的牛马吧！

傅海棠需要一点时间考虑，她把水杯推到傅宜兰面前：“可乐续杯。”

傅宜兰拿走可乐杯。

傅海棠立刻拿出手机，编辑短信发给系统：（傅宜兰居然要跟我合伙搞诈骗！）

系统对主角无脑崇拜与偏袒：（那她一定是最优秀的电信诈骗犯！）

傅海棠咦了声，这倒是很新奇的角度。

“可乐加冰。”傅宜兰对着冰箱呢喃，锋利余光一直盯着傅海棠的方向，可乐倒好，她故意放轻脚步走进。手机倒扣在桌面，傅海棠正撑着下巴发呆。

傅宜兰松了一口气，如果刚刚傅海棠把这件事告诉了顾晶晶，她还真没把握能继续在节目组待下去。

一杯冰可乐下肚。傅海棠拿起背包，缓缓站直了身体。傅宜兰亦站直身和她对视。

两人异口同声：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