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术又拉过来一盘肉，边切边问：“是不是晋先生回来了？他说他有功课要等着检查呢。”

“到也有可能，”曲深点头回应，拿了一副新碗筷也准备吃点晚饭，“父亲也回来了，我后天回家。”

“那这倒是好事了，我猜他明天一定请假。”

“不用明天了，”于晚容笑起来，晃了晃手机，“已经请了，他确实回家了。”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曲泠惨遭家长检查作业确实是件好笑的事，然而事关工作，苏术又不得不和对方核对信息，现在他失联，那工作就暂时没法顺利进行下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到家里去找他吧，”于晚容摆手给他提供方法，也继续吃饭“等会儿跟我们一起走吧。”

“啊，也行……”

话没说完，信息员突然就登陆了，猛地从半空挤出来，啪唧一声摔倒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哎呦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这位信息员给自己编的实体程序是一只胖乎乎的松鼠，此时正抖着尾巴慢吞吞转过来，看起来似乎要向苏术讲话，然而话未出口，它转头一见坐在对面的于晚容和曲深，立刻发出一声尖叫，转瞬就把自己重新塞回了空间里。

苏术一边擦嘴一边把它揪出来丢到桌子上道：“有话快说，说完放你走。”

“已、已经给您备份了！备份到您的信息库！我先告辞、告辞！”

它要怕死那个盯着他的魔鬼了，此刻全身上下的毛都炸开，哆哆嗦嗦的面对着苏术，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这位气质平和的合作方身上希望他大发善心放自己走。

然而苏术没有应允它的愿望，翻看了一下自己的信息库，命令它继续监督蔡霜茗的动向和心理变化，随时向自己报告，看它实在是抖得连话都说不清了，无奈保证以后不让它见别人。

信息员这才肯点头，然后一撅屁股钻进空间里自闭去了。

于晚容笑眯眯的旁观了全过程，这时候才说：“你要什么消息，我帮你找。”

苏术摆摆手，用软舌将最后一块肉绞住送回喉咙深处：“我要留着它的信息写报告呢。”

说到这个，他又长叹一声，把盘子摞起来，掐着自己的脖子道：“上一期还没写完……”

曲深已经沉默却迅速的扫干净了桌面上剩余的所有食物，甚至连于晚容盘里的都不放过，后者抗议无效，只能继续点单。

总之他是不会提前离开的，等到晚上有的是体力活要做，现在还是趁机多休息的好。

不过曲深显然也是需要大量进食的时候，把盘子打扫的比洗过还干净，苏术有点看不过他这副饿了几百年的样子，又点了很多荤菜上来，索要了曲泠的号码添加好友后道：“那我今晚和你们回去吧，福利院应该用不到我。”

曲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毫不客气地拉过盘子继续吃，然而这顿饭三个人都注定吃的不安分，他的手机也响铃，来电显示正是刚刚话题中的一个人：晋挽良。

他优雅从容的放下切肉的刀叉，抽出纸巾擦拭一番后接了起来，对面似乎是吩咐他要做什么，他并没有询问，只应承，几秒钟挂断，也没说什么。

这顿饭吃到晚上九点，总算是在三个人的遗憾中结束，于晚容没叫司机，自己开车带他们回到别墅，客厅还亮着灯，指纹解锁大门经过门廊，就看见沙发上面对面坐着两个人。

曲泠面对着门口，朝他们开心的招了招手，曲深和他点头示意，随后向晋挽良报告出差的工作详情，于晚容带苏术去侧房休息，又聊了一会儿，等了片刻，曲泠敲门进来，扑进苏术怀里撒娇：“先生！好久不见！想死我啦——”

他揉了揉曲泠的脑袋，又捏了捏他毛茸茸的抖来抖去的耳朵，宠溺的笑着问他都被考了什么，曲泠哼哼唧唧的蹭他，说被考了好多，现在头好疼，结果没等来苏术的安慰，于晚容笑眯眯的倚在软垫上告诉他假条没批，明天继续上班。

在曲泠哀嚎之前，他潇洒的摆手离开了房间，而面对一只心思蔫坏的狼崽，苏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能问他要不要睡觉。

曲泠一下就来精神了，说了一句稍等，跑到隔壁房间向曲深要了个东西，顺便说了几句话，苏术就去洗澡脱人皮，难得放松的泡进浴缸，一点一点拆开自己的骨骼，泡在热水里打磨修养，然后再安装回去，等拆到左腿时，曲泠带着个小巧精致的密码箱回来，非得要凑上来帮他洗。

洗着洗着这些骨头就都装错了位置，浴缸里的水也溢出满地，箱子被搁在洗手台边，后半夜曲泠抽身出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跪在地上抬手摸洗手台，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摸出一根抽满液体的针管，在苏术遍布撕咬裂口的身体上找了一根完整的血管扎了进去。

浴缸里的水全部被染红了，地面上也狼藉一片，血淋淋的碎肉里掺杂着几根不知道原本应该在哪的骨头，曲泠的尾巴**的搭在浴缸边，也没力气去甩了，于是把打空的针管扔到垃圾桶里，在几乎是残骸的血肉堆上找了个温暖舒适的位置趴下，惬意的闭上眼睛休息。

苏术再睁开眼是因为有人在往他脸上泼水，他右眼眶已经空了，被灌满了凉水，左边眼睛睁开的时候就看见曲深面无表情地端着个水盆，曲泠委屈巴巴的蹲在角落，身上的血都没洗干净。

他想问这是怎么了，结果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曲深抬起下巴指了指旁边的一地狼藉，示意他自己看，身体已经损毁太多，只能靠灵力支撑起来，一边快速愈合的同时一边看到了被折的稀碎的骨骸。

拼都拼不回来了，只能打碎了换成纯能量重新吸收利用，罪魁祸首见他醒了，连忙可怜巴巴的求饶，碍于曲深还在场，他没有张开那能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嘴，只能欲哭无泪的盯着他看。

苏术又不会怪他，喉咙修复好后也只能无奈的咳两声，摆手让他起来。

曲深把水盆搁在一边，抱起双臂：“父亲叫你们吃早饭。”

他对苏术的反应不知可否，转身出去了，曲泠立刻蹦起来，嗖得一下窜到他身边，挥手打扫了浴室内一片狼藉，还帮忙把人皮挂起来晾干，又给他拿新衣服，勤快的不像话，苏术宠他宠的不行，立刻就心软了，出门前又黏黏乎乎的亲了一会儿。

等终于体面的穿好衣服下楼已经又是半个小时后了，别墅的管家和厨子都是跟着晋挽良从魔界来的，准备的食物理所当然是他们惯吃的东西，至于于晚容，他一向不留在这里用餐——不要多想，单纯是因为公司一堆事他忙的要死，能量获取全部来源于和晋挽良或曲深的双修，其余时间全部都投到工作上去了。

此刻他也不在餐桌上，那里只有晋挽良和曲深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两侧，听到声音后同时朝这边看来。

曲泠一下子就老实了，乖乖地跟在苏术后面，两手搁在身前，低着头，苏术则心情很好的向他们打招呼，坐到挨着晋挽良一侧的椅子上问：“今天不上班吗？”

主语主要是曲深，后者端着茶杯正翻看一本杂志，闻言抬眼，忽视掉隔在两人中间大快朵颐的曲泠回道：“下午再去。”

苏术了然的点头，突然想到于晚容昨夜说没给曲泠批假条，那意味着曲泠今天要去上班，就能见到蔡霜茗，他有些振奋起来，问曲泠什么时候出发。

“唔，其实我也没活要干了，”曲泠一边切肉一边回忆，“先生要见蔡霜茗吗？那我们可以直接去片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