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起来又是一阵头晕。
识时务者为俊杰,路俊杰先缓了缓,等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不敢再嚷,冲孟啸春轻声轻气地扔狠话:“这次我先放过你,我等下有早课……下次,下次你们就没这么容易赢了,你等着,下次我让人送棉被给我,下雪我都不怕,跟你耗到底。”
孟啸春等他说完,问:“手机还有电吗?”
“干嘛?”路少延语气不善。
“让你朋友来送你去医务室。你手机没电的话,我可以借你。”孟啸春说。
路少延有气无力地冷笑:“不要你假好心,假惺惺。”
“我只是不希望你等下晕在路上没人管,闹大了学校会追究我的责任。”孟啸春说。
路少延瞬间捏紧拳头,反复深呼吸,劝自己不要中计,不要真的被他气死!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路少延忍辱负重地接受孟啸春的建议,掏手机给室友打电话,问回校没。
孟啸春看着他给朋友打完电话才走。
路少延的室友兼朋友胡鹏刚从家里返校,正要进宿舍楼就接到了召唤电话,匆匆赶来救驾,把他送去医务室,量体温38.8℃。
路少延怕疼,死活不肯打针,医生就给他开了一堆药,让他回宿舍吃了睡一觉,如果到中午还没退烧,再说。
路少延回宿舍吃了药睡觉,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胡鹏正坐在自己桌前玩电脑,听到声音,回头看路少延,问他怎么样。
“好多了。”路少延摸摸自己的额头,“没那么烧了。”
胡鹏起身过去,拿体温枪对着路少延的额巴来了一枪,看下数字:“不到三十八了。再吃顿药。”
他去倒水拿药,一边问,“想吃什么,让苟弈下课带回来。”
“随便吧,没胃口。”路少延蔫蔫地说。
没多久,苟弈提着三份饭回了寝室:“路少好点了没?我买了个素面,买了个小米粥,你看你想吃哪个。”
“粥吧。我下来吃。”路少延说。
胡鹏在寝室中间打开折叠小餐桌,三人聚在一起吃午饭。
路少延只吃了两口,搁下汤匙,端起杯子慢慢喝热水。
但热水根本暖不了他被这冰冷世界狠狠伤到的心!
他的身体固然不舒服,更难受的是心!
孟啸春的背叛对他造成的伤害仅次于他亲爸背叛他和妈妈所造成的伤害!
亲爸暂且不说,只说孟啸春。
路少延自问对孟啸春够讲义气了。
孟啸春打小就是死人脸,性格孤僻,情商超低,就连老师都不喜欢他,因为他虽然成绩好,但很不给老师面子,在课上干自己的事看自己的书,问就是这堂课的内容已经熟练掌握,不想浪费时间。
这货跳过级,半个月后被送回原班,理由是他虽然文化成绩达到了标准,可心性不足以与高年级学生正常来往。
翻译一下就是:孟啸春被高年级学生欺负了。
虽然同龄人也不太看得惯孟啸春,但毕竟孟啸春个头高。
人嘛,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儿,多多少少有些欺软怕硬的劣根性,同龄同学顶多孤立他,不敢干别的。
高年级学生就不一样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年龄摆在那,个头比孟啸春大。
路少延自认是唯一不嫌弃孟啸春的人。
回想当时,他简直可歌可泣,影视剧里自闭症儿童不离不弃的伟大父母也不外如是了!
孟啸春跟自闭症儿童的差别也不是很大了!
路少延每天坚持不懈找孟啸春聊天和玩耍,就算对方毫无反应,他也能自说自话。
不仅如此,如果班上有人说孟啸春坏话,被他知道了,他肯定要和对方吵一架。
当他知道了孟啸春被高年级生欺负,当场就撸起袖子要去为他小弟讨回公道。
同学火速上报老师。
老师在楼梯道截住了手持扫把的路少延,把人扯回办公室,打电话告诉家长。
路少延得到了来自老妈的一通训斥。
在这个过程中,孟啸春毫无反应,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书。
虽然只要事涉孟啸春,路少延就如同护崽的母鸡一样对同学无差别攻击,但他在班上的人缘其实很好。
一来,他长得好漂亮好可爱;
二来,他性格开朗,出手大方,没有坏心眼儿、小心眼儿。
所以,他偏帮孟怪咖的事儿只代表他人美心善讲义气,大家更喜欢他了,并且为他鸣不平。
“你图什么呢,你看人家领情不?”
同学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劝仿佛被孟啸春下了降头的路少延。
不是他们想说难听的话,而是……
真的,路少延就是养条狗都不至于这么养不熟!
路少延为了孟啸春跟全世界作战,孟啸春一点也没被感化,依旧独来独往,一个眼神都没多给过路少延。
大家伙儿在旁看着,心里怪不是滋味儿。
虽然年纪都还小,但有争风吃醋的本能,忍不住就想:路少延咋不就对我这么好呢?凭什么路少延就那么喜欢孟啸春呢?
但路少延就是执迷不悟,说:“我不图他什么啊,老师说让我们友爱同学的。”
同学暗道:老师自己都不太想友爱孟啸春的样子……
……
路少延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当年的自己就是妥妥的大冤种!简直日了狗。
孟啸春真的就是冷血动物,搞不好真的就是蛇精变的。
忘恩负义,没心肝。
苟弈瞅着路少延怔怔出神的、忧郁的、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叹了声气,语重心长地劝:“路少啊,咱这条件,没必要非吊死在孟啸春身上,你说是不是?这三条腿的□□少见,三条腿的男人可不难找啊。你看看,胡鹏也是一表人才,还有肌肉……”
胡鹏忙搁下筷子,配合地拉起衣袖,曲起手臂,给路少延展示自己强壮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
苟弈在旁戳戳:“看,还有弹性呢,路少你戳戳。”
路少延给他俩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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