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海滨城浓重的晨雾尚未散去,雾霭笼罩着散发出黯淡光芒的金顶教堂。
在今天,教堂少见的破例敲响了七下钟声。由于铁路运力不足,从帝国腹地运输来的近卫军精锐兵力,一支从黑水城分出的支线南下,另一支,则是从海滨城至白山城支线赶赴前线战场。
里奥尼德被教堂里燃烧的浓烈**味道,呛得喘不过气。在他身边近百名近卫军军官整齐端坐,镀金的肩章与纽扣在昏暗中发出光泽。
祭坛前,新任远东主教伊瓦尔身着漆黑的法袍,头上披着由金线缝制的白底头巾。他在摇动手中的香炉时,里奥尼德还能看见他手指上那枚嵌着圣人牙齿的纯金戒指。
里奥尼德看着他,镜镇教堂前辩论的场景于脑海中浮现。他输了,他不过是屈服于奴隶道德的末人罢了,是小说中斩杀放贷老太太的大学生口中的,那种平凡的人。
“孩子们!帝国的勇士们!你们今日聚集于此,并非为了奔赴一场平凡的战争。不,你们是奉了上帝与皇帝的旨意,前去进行一场神圣的讨伐,一次对抗东方异教徒的十字军东征!”
他的话语极具煽动力,许多年轻军官的眼中开始燃起狂热的火焰。但下一刻,他转过头,目光从四周的玻璃花窗收回,盯着前排的里奥尼德。
“然而,孩子们,要警惕!真正的敌人,不仅在前线的战壕里,更可能在......我们的身边。”他停顿了一下,在寂静之中,继续说道:“在那些骄傲自满的心里,迷失入虚无之中的心里,在那些试图用个人的荣光,取代对上帝与祖国无限忠诚的灵魂里。”
伊瓦尔主教张开双臂,祭袍如乌鸦的翅膀般展开。
“去吧,上帝的战士们!将主的愤怒,倾泻在那些亵渎这片应许之地的敌人头上!愿你们的剑,成为上帝的裁决!愿敌人的血,洗清这世间的罪孽!”
“上帝保佑皇帝!保佑帝国!”
“上帝保佑皇帝!保佑帝国!”军官一同呼应,声浪几乎要掀翻穹顶。
在这股狂热的洪流中,里奥尼德也疲惫地一同喊道。他看向站在伊瓦尔身旁的中将独子,此时他已经成为近卫军第四帝国精锐师麾下的步兵混编团长,那眼神里没有狂热,只有一如既往的阴沉。
弥撒完成后,里奥尼德随着军官一同离开,他们将登上接下来的那班列车。
“勒文中校,伊瓦尔主教和科尔尼洛夫上校请您过去坐一会。”
一直跟在伊瓦尔神父身边那位,名为阿列克谢的少年助祭拦住了里奥尼德的去路。
里奥尼德压低了军帽的帽檐,没说什么,只是跟着助祭回到了教堂里。
此时,伊瓦尔神父和中将的独子已经不在教堂尽头的讲台旁了。阿列克谢助祭将他带到地下室,一间阴暗潮湿的忏悔室里。
他能看到,墙上是一张基督为人类赎罪受难的圣像,一旁挂着许多狂热信徒们苦行惩戒自己身体的器具,比如染血的皮鞭和生锈带刺的连枷。
中将独子,那位科尔尼洛夫上校还是阴沉着脸,坐在一旁翻看文件。
伊瓦尔神父则是走过来,装模作样的抱住了里奥尼德的头:“里奥尼德·勒文,我的孩子。上帝看到了你的忠诚,皇帝陛下也看到了。你的论文,你对部族情况的深入了解,为帝国的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陛下授予你的勋章,实至名归。”
“主教阁下百忙之中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吗?”里奥尼德盯着他,面无表情。
伊瓦尔神父笑着说:“瞧瞧,我们的近卫军军官要是都带着像你一样的锐气,足以碾压东瀛人的军势。”
说完,笑容消失了。他凑过来,板着脸,左手扶住里奥尼德的脖颈,轻轻抚摸着他下巴上隐约的胡茬:“我的孩子,我必须提醒你。在上帝眼中,动机的纯粹比行为更为重要。我一直在思考,你当初如此执着于研究那些野蛮人的仪式,与那个部族少年如此......亲近,你的内心深处,究竟是为了帝国的荣光,还是掺杂了某些......不该有的,危险的个人情感?”
里奥尼德厌烦地扭开头,不想和他靠得太近。
伊瓦尔神父冷笑着走开了,他拿起桌上的葡萄酒,倒进金杯里:“你要明白,现在,你的命运已经和帝国的命运,和这场神圣战争的正义性牢牢绑定。”
科尔尼洛夫上校把那些厚厚的文件拍到桌子上,没有看着里奥尼德,只是盯着金杯上的宝石,说:“勒文中校,神学讨论到此为止。作为军人,我只关心结果和纪律。你的论文为我们找到了黄金,清除了战略障碍。”
他又指着桌上一张皱巴巴的地图,下达命令:“鉴于你对当地情况的熟悉,你的精锐营将作为先遣侦察部队,负责肃清通往白山城铁路沿线,所有可能的游击据点。我希望你分清敌我,战场上,任何一丝犹豫,都会让你和你的部下送命。”
里奥尼德沉默着,他重重地将马靴的鞋跟磕在一起,向上校,他的团长敬礼。
伊瓦尔神父手里拿着那个金杯和金勺子走过来,他从金杯里舀起一块浸透了葡萄酒的面饼,轻柔而庄重地将圣餐放到里奥尼德的嘴边,对他说:“来吧孩子,领受基督的骨血。”
但突然,里奥尼德看见,伊瓦尔神父的眼睛里亮起阴燃着的火星,他把勺子上的面饼生硬而粗暴的,猛地向前一送。金勺子的边缘重重地磕在里奥尼德的牙齿上,发出一声脆响。
面饼和葡萄酒被神父恶狠狠地塞进了里奥尼德的嘴里,深红色的酒液从嘴角溢了出来,像一道小小的血痕,蜿蜒划过他的下颌,滴落在他笔挺洁白的衬衣领口上。
“这基督的骨血......将洗刷你的罪孽,洗刷你被原始人邪恶神灵荼毒的灵魂。”
当伊瓦尔在他胸前缓慢画着十字时,里奥尼德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抬起手擦掉嘴边的酒。
他被神父粗暴的动作呛得喘不过气,正准备转身离开,但科尔尼洛夫上校又有话要说:“阿列克谢助祭将会作为随军神父,编入你的精锐营,他会为你和你的士兵们提供精神指引。”
伊瓦尔神父向他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多和我那粘人的小助祭聊聊吧,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有的聊,你会发现他不仅仅是一位美貌的少年。”
神父那油腻的声音只让里奥尼德感到不适,他用空洞而沙哑的声音对他们说:“遵命,阁下。为了上帝和皇帝。”
此时在火车站,一旁钟楼的十字架刺破灰蒙蒙的天空,月台上挤满了近卫军士兵。他们穿着崭新的军大衣,肩章上的双头鹰徽仿佛随时要展翅飞起。
“为了上帝,为了皇帝!”一个留着浓密八字胡的历战军官突然高喊,他胸前的勋章微微闪烁。周围响起零星的应和,很快汇成汹涌的声浪,惊起了站台棚顶的鸽子。
里奥尼德掀起身上的大氅,伸手扶正了自己的军帽,快步向军官车厢走着。那位少年助祭阿列克谢跟不上他的步伐,只好压着自己头上圆柱形的黑色帽子,亚麻色的短发随着微风飘动,努力跑着追上他。
在近一个月前,这里还是送别皇帝的人群,奏响的是胜利的交响乐。而此时,他的目光再次掠过人群,看见士兵们围着随军神父接受祝福,各教区的神职人员都被抽调到了远东。
当运兵车的汽笛撕裂长空时,所有声响都已远去,只剩下蒸汽在铁轨间嘶鸣。
“中校,您的衣领上沾了酒渍......是神父给您施圣餐礼了吗?要不要换一件新的?”阿廖沙副官已经坐在车厢里了,看见里奥尼德上车,他站起身。
车厢里其他的军官也纷纷起身,向他敬礼。
里奥尼德朝他们点点头,对阿廖沙副官说:“我去车长室换,你跟我过来。”
他不想和阿列克谢独处一室,原本那位少年助祭就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他看,现在感觉更像是被伊瓦尔监视了。
走到车长室,阿廖沙才开口询问:“中校,这小助祭是怎么回事?教会这么器重我们,连营级单位都给随军神父了?”
里奥尼德脱掉衬衫,他胸前的挂坠盒在闪闪发亮。
“那神父跟我有仇,先前在镜镇......”里奥尼德看了眼阿廖沙单纯的眼神,这种事还是不和这个傻小子说了,“算了,你只需要知道他跟我有仇就行了,就像你们村里的老鳏夫欺负孤儿寡女一样。”
阿廖沙疑惑地说:“中校,我母亲和妹妹待人和善,如果有人欺负她们,那这人实在是坏到骨子里了。”
里奥尼德开始理解他的中将叔父为什么派他过来了。
“总之,那神父就是坏透了,是他和团长派这助祭来的。”里奥尼德系好扣子,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那我们怎么办?近卫军名义上由陛下指挥,不归您的元帅父亲直接管辖,他们这不是要监视我们吗?”
还好,阿廖沙虽然单纯,但是人不傻。
“就是这个意思。”里奥尼德拽了拽阿廖沙歪着戴的军帽,挥动手上的戒指,说:“放心吧,现在没人敢动我了,只是监视而已。”
车厢里,并没有即将赶赴战场的紧张感。
这些近卫军的精锐军官,出身贵族,他们自视甚高,没有人在乎东瀛,这个在亚洲刚刚发展起来的新兴列强国家。
茶壶在炉子上烧着,勤务兵时不时给军官们倒水。有的人在读着普鲁士出版的最新军事著作,有的人则是给家属或者恋人写信,脸上偶尔露出笑容。也有人,在把佩枪拆解,认真的给零件上油,再小心安装回去。
像里奥尼德,他不想和坐在对面的阿列克谢说话,只好把这个小助祭推给了阿廖沙副官。在这两个年轻人的小声叽叽喳喳里,他摘下军帽,扣在脸上,沉沉睡去。
车上的温度合适,又不吵闹,他少有的获得了些许安眠。直到傍晚,列车抵达远东铁路白山支线,在白山城外围的东北方向,突然刺耳的车头锅炉喷吐蒸汽声音吵醒了他。
“阿廖沙,怎么回事?”里奥尼德戴好军帽,车厢里有些军官已经起身,观察着车厢外的情况。
阿列克谢助祭见里奥尼德醒了,努力露出平静的笑容,说:“中校,您醒了。”
里奥尼德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中校,刚才火车紧急制动,列车兵已经前去检查了。”阿廖沙很平静,他没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但里奥尼德知道,远东铁路白山支线位于三国交界,远比黑水城-东方城位于远东腹地的支线要危险。他对于这里熟悉的了解,还是因为先前帮助萨哈良寻找熊神部族,不过他马上将这个念头甩到脑后。
“营长!情况不对,有人炸断了铁路!”列车兵年纪不大,他几乎是冲到了里奥尼德面前,头上紧张的冒出了冷汗。
里奥尼德拿起望远镜,从车厢向外探出头,外面是一片漆黑,和不正常的寂静。他指着远处的亮光,对列车兵说:“我们离最近的车站还有多远?那个亮光是吗?”
“对,那个就是,最近沿途增设了许多哨点。”
里奥尼德冷静的声音让列车兵也冷静下来。
“去给车站打信号,让他们给咱们后边,团长的列车发电报。”他收起望远镜,退回到车上对列车兵说。
得到命令,列车兵立刻下车,举起信号灯给车站发信号。
在等待车站方回信的时刻,车厢里的温度也升起来了。有些军官悄悄把车窗露一点缝隙,让风吹进来,但里奥尼德闻见了空气中隐约的焦糊和火药气味。
“营长!电报线路被切断了!前方的铁路桥不知道被哪方势力炸断了!车站那边的守军不敢出来,所以没人通知我们!”列车兵跑了回来,这次他的汗水已经流进衬衣领口了。
这次,他再次探出头,原来铁路桥那边的亮光并不是车站,而是一列倒霉的补给列车侧翻在桥下,仍在燃烧。铁轨扭曲着,散落在路基旁。
几乎同时,从白山城方向传来了连续不断的炮声。那不是零星的交火,而是交战双方成建制的火炮在咆哮。
里奥尼德立即拔出佩枪,车上其他的军官也拔出佩枪,他说:“断掉车厢里全部灯光,只保留车尾的,防止被后车追尾!”
说完,他看向阿列克谢:“你会不会用枪?现在需要你为士兵提振士气了。”
“我......我会,我可以的,神父教过我。”阿列克谢的脸上没有太多的紧张,只是额头上有些冷汗。
他的年纪,他的外貌,和他的反应让里奥尼德起了疑心,但还是对阿廖沙副官下令:“你们两个,跟好我。”
此时,运兵车厢里的士兵们也传来骚动,里奥尼德大喊道:“近卫军军官!去找你们的连队!下车集结!”
他又对军需官说:“给这个助祭一把枪,立刻!”
有些仍在迟疑的连长愣在原地,他们还没有完全信任这个刚刚被任命为营长的中校:“营长,我们是不是应该......等待团长的命令?”
科尔尼洛夫团长作为前陆军中将的独子,尽管因为政变案牵连被撤职,但官复原职后仍然拥有相当大的声望。
里奥尼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战时抗命,你想被就地正法吗?”
那个连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犯,连连解释:“抱歉,营长,我立刻就位。”
“现在电报线路切断,如果我们等在原地,不去支援白山城守军,等他们被收拾完了,马上我们就是活靶子!”里奥尼德高举着手里的枪,严肃地对军官们说。
作为拱卫帝国首都,维护皇帝威严的精锐部队,近卫兵的纪律严明在此刻展现无遗。车厢门轰然打开,一千余人的军士们如同灰色的浪潮涌出,在军官短促的口令和军士的推搡下,迅速在铁路旁列队。他们扣紧子弹带,检查步枪,在黑暗中仿佛能听见他们的心跳声。
里奥尼德深吸了一口混合着火药味和森林潮湿气息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他看到军官们都已经拔出佩刀,刀尖指向城市方向。
“近卫军战士们!”他的声音压过了远方的炮火,“皇帝期待着我们履行职责!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姐妹妻儿正在身后!前进!”
没有更多的动员,急行军的命令一经下达,士兵们立刻穿过密林,向白山城进发。
队伍在林中快速穿行,沉重的呼吸声与脚步声交织。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挤到了队伍前列,与里奥尼德并肩,是随军神父,那位助祭阿列克谢,他果然跟了上来。那张阴柔的面庞,目光坚定。他换上了正式的祭服,黑色的圆帽上罩着缝金边的白色头纱,随着跑动在身后飘扬,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我可以走在前面!”不等副官阿廖沙发问,阿列克谢便气喘吁吁地喊道,他的声音清亮,甚至压过了周围的嘈杂。“战士们需要看到上帝与他们同在!”
尽管仍能看到助祭的青涩,但他对信仰的狂热远胜于伊瓦尔神父。里奥尼德注意到他手中紧紧攥着经书,腰间除了圣器铃铛,还别扭地挂着一把军官式样的左轮手枪。
里奥尼德没有阻止,只是低沉地命令道:“看好他,阿廖沙副官。”
炮声越来越清晰,偶尔还能听到子弹划过空气的尖啸。队伍里新兵的脸上开始出现恐惧,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放缓。就在这时,阿列克谢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猛地跳到路边一块略高的岩石上,尽管身体因奔跑而微微颤抖,但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经书和硕大的十字架,用尽力气呼喊,那声音压过了枪炮的喧嚣:“兄弟们!上帝与我们同在!圣母会庇佑这座城市!不要恐惧死亡,我们的付出会清洗生而带来的原罪!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前进!”
他的声音好像带着一丝未变声完全的清亮,但那种狂热却感染了士兵们。尤其是那些虔诚的老兵,看到十字架,听到这熟悉的祈祷,眼神中的慌乱似乎被注入了一种坚定的力量。有人一边跑一边在胸前划着十字,低吼着:“上帝保佑!”
里奥尼德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想到,他还没有被伊瓦尔那世俗的圆滑腐蚀,只是单纯信仰着他心中的神。
当军队试图绕过铁路桥的时候,那辆失事的补给列车里,钻出一个满身煤灰,惊慌失措的列车兵。
他跌跌撞撞地跑来,语无伦次地向里奥尼德报告。由于天黑,他看不清楚军衔,只能说:“.......报......报告长官!东瀛军不久前像从地里钻出来一样出现在森林边缘,他们突袭了白山城!电报线全断了,守军指挥官也下落不明!
“你看见他们有多少人吗?往哪儿去了?”里奥尼德仔细辨认着远处的枪炮声,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多人。
阿廖沙递给列车兵水壶,他猛喝了一口,然后说:“袭击铁路的不是他们的主力,可能是本地反抗军。东瀛主力没有恋战,只是朝失事的列车扫射一轮,就绕过我们,应该是在向火车站方向迂回。”
里奥尼德快速在脑海中思考着,由于运力不足,如果东瀛人夺取了白山城,控制白山支线,届时有再多的军队也运不到南方前线。
“六连连长!”里奥尼德朝身后大喊,又低头看了眼手表,一个军官立刻跑了过来,“带你的连,原地待命,保护列车,接应后续的兵力抵达,让他们立刻驰援白山城火车站!”
“是!”
命令下达完毕,六连以排为单位,立刻四散开来,在附近铁路桥附近构筑防御阵地。
里奥尼德率领的精锐营主力,没有顾及城外的零星战斗。他们收编了被困在外围的守军残部,径直朝着火车站方向冲去。
火车站位于白山城治所外围,是这座城市真正的中心,但眼前的景象如同地狱。东瀛军队为了偷袭,仅仅搬运了轻便的野战炮。那足以让车站的建筑千疮百孔,水塔在漏水,一列机车的锅炉被击中,喷出炽热的白色蒸汽。
残余的白山城守军正依托月台和报废的车厢进行绝望的抵抗,他们不敌东瀛人近乎自杀式的一次又一次冲锋。在机枪阵地的掩护下,他们不分敌我无差别攻击,甚至那些穿着深蓝色军服的东瀛军队还打算再发起一次突击,快速占领车站。
东瀛士兵们已经不再用步枪射击,他们拔出腰间的长刀,砍杀失去斗志的帝**人。
地上遍布尸体,和被砍下的残肢。锋利的军刀甚至从脖颈向下,一路劈开胸腔坚硬的骨骼,露出里面流出来的内脏。新鲜血液的腥臭味在空气中弥漫,令人胆寒。
里奥尼德没有犹豫,现在士气正旺。他举起指挥刀,身后的士兵立刻齐射,压制东瀛军的火力。
他大喊着:“近卫军的战士们,上刺刀!为了上帝,为了帝国,冲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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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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