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时安换衣服的时候,他的白月光发来了一条信息:铁子,生日蛋糕收到了,独奏会给你留了位置,准时到。
白月光的头像是她的自拍,皮肤白得发光,清冷有气质,长年累月被金钱浸染出来的贵气。
闻若初看了很久,觉得眼睛发酸。
她想,这是什么鬼日子,活得憋屈。
背后传来衣帽间推拉门被关上的声音。
换好衣服的陆时安走了出来。
浓密的头发用啫喱膏打理得一丝不苟,饱满丰隆的额前落下几缕蓬松的刘海。高高的个子,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色衬衫,一条笔挺的西装裤。虽然已经年满二十九,琥珀色的眸光却依旧剔透干净。表情冷了些,周身的气质像极了前两年埋到松树下的白酒,刚刚开始散发醇厚的香味。
他瞥了闻若初一眼:“拿我的手机干嘛,玩游戏?”说着拉开抽屉挑选手表。神情淡定自若,没有一丝不耐烦,也不担心手机里的内容被妻子看到,事实上他的手机密码就是闻若初的生日,说是好记。
闻若初清楚,这不是因为他信任自己,而是因为无所谓。自己是被他养在家里的全职太太,花的每一分钱都需要跟他伸手,自然没有底气跟他闹,当然自己也不想跟他闹。
将陆时安的手机递到他身边,闻若初鼓起勇气开口:“大哥,我想出门工作。”
陆时安慢理丝条地戴好格拉夫表,转身看向闻清念,嗤笑一声:“又变回大哥了?早上喊老公的时候不是喊得挺顺口?”
想起早上他花样百出的“晨起运动”,闻若初脸一烫。
陆时安收回目光,穿好西装外套,语气淡淡的:“我晚上不回来,你自己吃饭。”
闻若初猜出他要去哪,胸口发堵,但还是继续道:“老公,我想找份工作,再不工作我要和社会脱节了。”
找份工作?
陆时安微微挑眉,半晌,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打开微信按了几个数字:“找朋友逛逛街,买个包或是买点珠宝玩。”
说完他就要走。
闻若初追过去,姿态放得很低:“我不想买包,我想工作,我想自己赚钱。”
男人没有耐心听下去。
他陆时安的妻子漂漂亮亮地呆在家里享福就好,哪能在外抛头露面吃苦?
他抬手看了下表:“ 以你的水平出门工作顶多每月赚几千块,要是表现好些每月几万块,都不够买一个包。呆在家里管家还能给家里省几十万管家费,也算是赚钱了。”
说着继续往外走。
能让他说这么长一串话已经很不容易,闻若初不敢再继续纠缠,只跟在他身后问:“星期天我表弟结婚,让我们开一辆车帮忙接亲,你陪我去吗?”
陆时安按住室内电梯的门,想了想:“周日有董事会,我尽量。如果我没空你就让司机陪你去,开刚提的仰望U8,现在那款车最拉风。”
门轻轻合上,除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再没其他声响。
几分钟后,保姆刘阿姨上了楼。
因为陆家不错的薪水和陆家两口子的好脾气,刘阿姨非常喜欢陆家保姆这份工作,兢兢业业,她提醒道:“太太,该翻瓦了,要不要我联系瓦匠?”
闻若初坐在梳妆台边发呆。
半晌她回神,轻声道:“好的,顺便把漆匠也请来,花园也该修理了,再把湖打理一下。”
陆家的房子是座占地3亩的苏式宅院,4栋套房、风雨连廊、水榭歌台应有尽有。不过宅子太大,需要做的活也多。房子要定时保养,翻瓦片,除白蚁,上新漆。花园里的大树要按时施肥,花草要修剪。湖水要定期捞水草,除淤泥,清理水管,消毒……
因为全职在家,这些事都由闻若初一手打理。
除了管理家务,其他方面,陆家的亲戚都不好相于,闻若初按时到陆家大宅侍奉长辈,准备好每一份送亲戚的礼物……
另外陆时安的衣食住行也由她安排。
陆时安穿衣讲究,他的衣服全是由闻若初亲手熨烫好,又搭配成一套挂起来的。陆时安饮食挑剔,闻若初便每顿饭亲自拍板订菜单。陆时安有洁癖,闻若初就每天检查一次宅子的卫生。
管起家来井井有条,对丈夫又关心。在外人看来,闻若初是一个完美的传统型全职太太。
她的生活圈几乎只剩下陆时安。
但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闻若初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收款信息,单次转账的顶格数字,20万。
去年她的赌鬼爸爸赌钱输了五百万,家里的老房子都卖了。弟弟做练习生,几乎等于没收入,每次回家林姨都抱怨她拿回家的钱太少。
“陆时安是陆氏的当家人,闻若初你出五百万保住家里的房子不过分吧。你爸不是个东西,他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为你们家操劳了一辈子,老了老了的,还要被赶出家门租房子住,好可怜的。”
闻若初禁不住苦笑。
虽然陆时安时不时会给她一些钱,还会定期转家用给她,可以她和陆时安的关系,她哪有脸开口向对方要钱?
陆时安不爱她,平时两人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他们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场交易,只有在床上的时候会亲近一些。
她的身体很难怀孕,陆老太太几次三番催他们去医院看看,有一次陆时安回答:“奶奶,我们不急着要孩子,若初还小,先让她好好玩几年。”
是的,陆时安根本没打算让她生孩子。他们的婚姻是契约婚姻,期限是七年,当初他们约定了,结婚七年就离婚。
闻若初拉开自己的小抽屉,里面装着的除了她的证件,还有一本相册。
翻开相册,第一张照片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男人穿着宽大的橘红色卫衣,米色短裤,还有一双天使之翼运动鞋,抱着双臂笑得一脸灿烂,露出了一排明晃晃的大白牙。明明是和陆时安七八分像的样貌,可脸上写着的全是阳光,犹如阳光下怒放的花朵,又漂亮又可爱。
闻若初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男子的脸,忍不住抽噎了一声。
陆煦,已经六年了,她就快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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