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到姜泠想忽视却无法忽视。
年长的十五年岁月告诫她,夏帆与谁接了吻,上了床——其实现在,暂时,都与她无关。
但她就是在意得不行。
夏帆见瞒不住,一副快哭的模样,超可怜:“我费了千辛万苦才跑出来的!”
“……”
算了,又没有真要责怪的意思。
姜泠的心如被雨浸透,软的化的,一塌糊涂。
“吃饭。”她伸手拉地上可怜兮兮的人:“再不吃要凉了,这个米粉还挺好吃。”
夏帆一骨碌爬起来,生龙活虎的,与刚才蹲地上装哭耍赖判若两人。
姜泠:………………
吃完东西,两人收拾好垃圾准备丢出去。
拉开门,风倒灌进屋,冷得她们双双打颤。
今夜降温降得夸张,整整十度,天气预报一直发短信说寒潮来袭注意保暖。
真得搞点保暖措施了。
姜泠翻箱倒柜,无奈一个人住太久,连床多余的厚被子都没有。
她对着柜子犯愁。
“一起睡吧,总不能你盖一天我盖一天。”夏帆接过垃圾袋丢出去,关门转身。
姜泠还站在原地没动。
“走呀!”夏帆笑了,戳她的腰:“进屋。”
姜泠醒过神,挠着被戳痒的地方去洗澡。
起先,夏帆以为她是在意睡一块儿这件事,等到夜里,姜泠骤然高烧,夏帆才明白。
姜絮雪牺牲后的第二日,南城迎来了一波从未有过的寒潮,不下雪光下雨,冷得人绝望。
那时候姜泠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却已经暗暗感受到母亲的离开。
数不尽的黑暗,冰冷,孤寂的日子,变成梦魇,把姜泠困在了寒潮之中。
烫伤在高热时会发痒,即使相隔多年……
夏帆帮她除掉衣服,散散热。
有点效果,姜泠的挣扎愈渐变小,最后终于安安静静蜷缩着。
将近一米八的人,缩成一小团,弓起的背脊上也都是疤痕,盘旋着直到脖颈下。
她的手还紧紧抓着被单,青筋十分明显。
夏帆握住它,发觉包不起来。
她天生骨架小,不高不壮,有点肉也不多,以前宋时沅就能单手扣她两只手……
夏帆晃晃脑袋,怎么又想她了。
听着姜泠呼吸平缓下来,夏帆悄然放开手,准备转身闭眼。
下一秒被重新捉住,细细的腕骨在姜泠的手里显得更加瘦弱,仿佛一折就断。
“抱歉。”女人的声音有些低哑:“谢谢你。”
夏帆没说话,隔着隐晦的光看她。
可只能看见瘦削的下颚,和苍白的唇。
“好点了吗?你烧得太厉害,我刚刚给你吃了两颗退烧药。”
“托你的福。”姜泠翻身,彻底跟夏帆对视:“今年的寒潮不冷。”
同床共枕,竟然没有丝毫旖旎。
但其实,夏帆还是有点心猿意马的。
如果她不动,姜泠绝对不会先出手。
她不想喜欢宋时沅了。
她不要冷漠孤僻的唇齿。
夏帆在黑暗中虚虚抚上对方的眼。
再从眉心到鼻骨,再到嘴唇。
姜泠轻摘开:“这时候撺掇我不好吧?”
夏帆笑着说:“不是说,你不是一般人吗?”
姜泠也笑:“不一般,就不允许拥有七情六欲吗?有点太刁钻了噢帆帆?”
她乍然喊她小名,就像在讲桌上众目睽睽下故意唤她,唇齿细细碾磨,咀嚼,轻柔得像羽毛。
这一声击碎了夏帆苦心经营的自持。
她把压在臂弯下的头发拨开,含糊问道:“姜泠,你要睡觉吗?”
姜泠“嗯?”了一声,反应过来:“你想我睡还是不想我睡?”
夏帆直白地说:“不想。”
姜泠迟疑道:“要不等我病好点。”
“你是不是怕自己不行?”
“…………”
忍无可忍,姜泠将手绕过夏帆的肩,来到腰,稍稍用力,两人贴实了。
姜泠滚烫。
“应付你绰绰有余。”
室内静得能听清时间流逝的声音。
夏帆看自己被剥落,又看姜泠摘戒指。
这动作太……好看了。
姜泠做格外好看。
夏帆想,寒流可真不合时宜,否则能从撑在身上的手臂缝隙间看见月光。
她在她的臂弯里被揉皱了眉眼,抑制着喘息和潮热带来的痛苦和欢/愉,它们贯通相连,
姜泠问她“难受吗”。
偏偏这瞬间,欲/望到达最高峰,绽开的焰火盛放,逼迫夏帆的指尖陷进她伤痕累累的皮肉中。
姜泠腰间一痛,抬眼看掐她的人。
乌发红唇,肤色白成玉。
她本想点到为止,这下覆水难收。
夏帆嘴角的破损又被新的唇齿覆盖。
体型差距太大,姜泠很怕捏碎她,又怕揉得太轻,她化不成水。
浓稠的夜色令两边都看不透对方的眼睛,只能凭借感官逐步摸索。
好在姜泠很快捧起一泓水全然而退。
她拉开了夜灯,夏帆还埋在被窝里打颤。
夏帆以为姜泠是温和的。
实际上是温和的杀手,她不会弹琴,除此以外,指尖能化成利刃一路生花。
姜泠应该去弹琴,跟宋时沅一样弹竖琴。
越苍劲有力的手越该撩拨高雅艺术。
夏帆趴着,眼角眉梢都写满餍足。
趁姜泠忙于善后,她问她:“你谈过恋爱吗?”
姜泠收拾到床跟前,顺便把床上的人也里里外外收干净,才说:“没谈过才奇怪吧?”
夏帆被四面擦个遍,软趴趴回到枕头上:“毕竟你不是一般人。”
“今晚是了,落俗了。”
“什么意思?”夏帆不满:“七情六欲,人之常情,怎么算落俗?”
姜泠笑起来,开始只是露出虎牙,后来笑得肩膀都在抖,引得夏帆极度不满。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实在是……体型相差太大,姜泠一只手把夏帆圈起来,又一只手桎梏她:“别闹,让我抱会儿。”
夏帆安安静静让她拢住,听着外面呼啸。
“下雨了姜泠。”
“嗯,下雨了。”
“伤还痛吗?”
“……不痛了。”
夏帆看她眼睛:“你上次恋爱是啥时候?”
“………………”
陷阱啊!
姜泠把人塞回被窝,表情十分懊悔,却依旧如实回答了:“十年前。”
“?”夏帆又爬起来:“十年前?!你要出家为尼吗?还是做道姑,这首我会唱……是否情字……”
“停!”姜泠制止,给她摁下去:“该睡了。”
夏帆的视线跟着她转:“你谈过几次啊?”
姜泠边忙边回答:“一次,算你两次。”
“几岁到几岁?”
“十八到二十五。”
“为啥分手啊?”
姜泠沉默了。
夏帆没再追问。
想也能想到,从意气风发理科状元到如今夜夜梦魇,那几年除了悲伤,大概还有失去**。
夏帆抓着被子盖住自己半张脸,登时有种“终不似少年游”的悲哀感。
一夜好睡。
第二日起床更冷了,冷得夏帆下意识找温暖,反身抱住隔壁的火炉。
姜泠是被热醒的。
夏帆缠着她,手脚并用。
“帆帆……起……压我胸口了。”喘不上气。
夏帆嘟囔了一句,姜泠没听清,附耳过去。
“宋时沅……”
姜泠的笑意瞬间淡下来。
宋时沅,我不喜欢你了,夏帆在梦中呐喊。
梦外,她攥紧布料的关节用力到发白,是姜泠一个个掰开它们,放上自己胸口。
人生是道开往清晨的列车,有上车的人,注定也会有下车的。
姜泠不清楚宋时沅是否已经下车。
但是她……
她已然上车了,并不想再下去。
明天随榜单断更一天=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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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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