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晋众人皆知,帝后少年夫妻,伉俪情深。皇后自圣上还称奉王时便与圣上成婚。作为贤内助,不仅精通女工,还耍得一手好枪。
一路陪伴圣上从地方走到中央,最后走上皇位。
如此情深,不免被人传为佳话。
皇后每年寿诞圣上都会派礼部精心准备,此次寿诞更是提前三月就开始吩咐礼部着手操办。此时距皇后寿诞只剩五日,宫墙之内一片喧哗。
“贺大人,杏园已经打理好了,按您吩咐的将枝叶修剪完毕,沟壑也以凿好,还在中间留了一块空地。”
闻言,贺扶从书卷间抬起头,冲面前的礼部小吏微微一笑,“好,稍后去尚衣局取杏影图刺绣,再将其做成蒲团,切记蒲团定要做得舒适。”
礼部侍郎点头退下。
皇后既然点名要贺扶操办此时,那他就得认真负责。他将此次帝后寿诞的小宴定在宫内的杏园之中,一来春意之下,杏花娇嫩可人,二来皇后喜爱杏花,将小宴地点定在杏园再好不过。
小宴,即为家宴。这皇后寿宴在殿上,满朝文武外邦来朝,自然是以庄重为主,但小宴就不同了,只邀皇室中人以及朝中重臣,话话家常什么的,也是松弛。与正式的寿宴相比,小宴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贺扶便将这小宴的操办交给了温余。
贺扶正思考着最为重要的寿宴该如何操办之时,见温余蹦蹦跳跳地自门口跑来,“贺大人贺大人,您猜猜我做了什么!”
见他一脸兴奋,贺扶微微勾唇,柔声问她:“这么兴奋,做了什么?”
温余耍宝似地将怀中的图纸拍在贺扶面前,贺扶低头一看,是极为精细的杏花纹饰。
“这是你画的?你想将它雕在哪里?”
温余笑着回答:“当然是我画的,我打算把它雕在桌凳上,既是以杏花为主题,那就得每个角落都充满杏花的影子,可以放在小宴上。”
“这图案精细,若是要在全部桌凳上雕刻怕是要费不少力气。”贺扶隐隐有些担心,“那就要赶工了。”
温余倒是不在意:“可以啊,只是想贺大人帮我请些雕刻技艺娴熟的工匠。”
“这也是个问题。”贺扶微微叹了口气,“宫中工匠大多被派去为寿宴中的摆设做工,怕是抽不出人来。”
“没关系,我还有个办法!”温余计上心头。
贺扶好奇:“什么办法?”
“工造司!”
工造司,乃是宫中制剑制兵器的地方,温余之所以能想到工造司还是得多谢启蛰。那厮喜好收藏剑器,没把剑都得有相配的剑鞘,那剑鞘的花纹也是有各种模样,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极其精细漂亮的,若是不好看,他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之前温余问过他,他说那剑鞘是在工造司做的,温余便记下了,此时倒是正好派上用场。
贺扶哦了一声,笑道:“我竟没想到还有这法子,那便交由温小姐了。”
既然图纸过了贺扶的眼,温余便飞似地离开往工造司跑。
早在她询问贺扶前她便摸清了工造司的位置,就等贺扶同意了。
来到了工造司,一股热气混着铁水的味道就直往温余鼻腔里冲。她告知了工造司官员自己的诉求,并说清楚是贺扶的意思后那面善的官员自然同意了。
在剑鞘上雕刻与在桌椅上雕刻也没什么差别。
雕刻需要专注,也耗费时间。铜炉中的水换了一遍又一遍,温余才抬眼去看窗外,已经天黑了。
她拍拍有些酸痛的脖子,想站起身走动走动缓一缓。
工造司的院中很是空荡,几乎没有半点人生活的生气,有的只是堆成堆木头。
她在院中信步闲庭地转了许久,忽得看到一旁兵器架子上摆放的红缨枪,她顿时来了兴趣,问过官员能否触碰,官员肯定后她走上前去。
枪杆挺直,红缨烈烈,枪头尖锐还闪着寒光,还真是好枪!
这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院外传来。
这个时间,来的会是什么人呢?
温余带着好奇往前走了走,只见一匹枣红的骏马之上赫然是一位身形高挑,眉宇间带着英气的女子。
她不由感叹好一个巾帼女将!
那女将自马上飞身而下,利落轻盈,注意到站在门边的温余只是轻轻一睨就让人顿生寒意。
她声音凌厉:“本宫要的枪呢?”
温余一怔后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摆摆手道:“我并非工造司之人,只是来此办事,您若是有要事,我可以去通报。”
“不是工造司的人?”女将蹙眉走上前,眼中带着审视,“那你是何人?”
“我是贺大人手下的。”温余向女将解释,没想到刚刚听到贺扶的名字那女将眉间的沟壑就变得更深。
她问:“你是贺扶的人?从扬州带回来的那个?”
温余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只是缓缓点头。
女将哼笑一声,上下打量起温余来,温余被看得发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却被她一下按住了脖子。
“诶,疼!”弯了那么久还没缓过来呢,又被这么用力的一按,温余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断了!
女将又笑一声,“本宫还当是什么样的绝色能的贺扶另眼相看,没想到不过如此。”
温余被按着脖子,心想这女将莫不是喜欢贺扶,把自己当做她的情敌了,这话说得倒像是贺大人贪图她的美色才带她回来的。
虽然她的确是有那么几分的姿色,但也不至于这般以为吧?
“并非如此,贺大人带我回来是让我在大理寺做事的。”温余解释着,但女将,明显不信。
“求您了,放过我吧,我脖子……疼……”温余求饶道。
“圣阳郡主?您来了,您的枪在……”那官员见了女将后迎上来,但在走近看到这情况时住了嘴,“这姑娘是贺大人派来的,并非细作。”
官员不明所以地解释。
“我的枪在哪儿?”圣阳没有放手。
官员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指了指后院:“就放在后院兵器库里,下官这就去给您拿。”
见那官员逃也似地离开,温余更觉无望。
“圣阳郡主……?”她方才听那官员是这么叫的,“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不如先放开我,我可以解释的。”
圣阳哼笑一声,将温余往高提了提,就像掐住一只小猫的脖子一样,对上她的眼睛,挑眉问:“解释?解释贺扶为什么带你回来?你觉得我会信?”
温余抬眼望着她,吞了吞口水,缓缓道:“那我说贺大人带我回来是因为我容色倾国倾城,您信吗?”
“……”圣阳沉默了半晌,“那他就是瞎了。”
“那不就行了!”温余转了个圈终于是从她手下挣脱,“我当真和贺大人没什么。”
“本宫不想知道这个。”圣阳抱起手臂。
温余眨眨眼:“那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能力能让贺扶带你回来。”圣阳向前走了几步,温余便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她边走边道:“武功,才学,还是……家事?”
温余顿了顿,她好像什么都算不得顶尖,她挠挠头,不确定道:“大抵是因为我……聪明?”
“聪明?”圣阳嘲讽似地笑了一声,正巧那官员拿着一杆红缨枪回来,他毕恭毕敬地递给圣阳,圣阳拿到枪后随手舞了几式。
尖枪在空中划出一道极漂亮的弧线,破空的响声在温余耳边响起,她看向圣阳的目光带上了崇敬,好帅气的招式!
“圣阳郡主好枪法,不愧是皇后娘娘的亲传弟子。”官员鼓掌道,“过些日子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您可准备好了生辰礼?”
圣阳收回枪,将枪往地上一立,道:“这不用你提醒本宫,对了……”她忽得看向温余,“她我就先带走了。”
温余一惊,用手指指着自己,“我?”
官员立刻上前将温余拉到身后,求饶道:“圣阳郡主,这姑娘只是来帮忙的,若是冲撞了您,还请海涵,您就莫要与她一般见识了。”
说罢,他还按着温余的头想给圣阳鞠躬认错,但温余却还在状况之外。
“为何要带我走?”
圣阳一把将那八尺高的官员推开,扯过温余就道:“因为本宫想知道,你究竟有多聪明。”
见她眯着眼,温余不由打了个寒战,她方才分明说,也许啊。
官员拦不住圣阳,又不敢得罪她,谁人不知这宫中双煞,一个笑面虎,平日里笑得如沐春风,一不留神就阴恻恻给你一刀,一个嚣张跋扈,做事丝毫不顾及后果。
这两人可是谁都不敢惹的!
官员只好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目送温余离去。临走前温余还冲他喊道:“记得雕花!”
官员点头,面上有些悲戚。
一出了工造司的门,还没等温余反应便忽然腾空,下一刻就被甩在了马背上,她像是一件衣服一般搭着,脑袋向下一片混沌。
等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正被圣阳带着往另一个地方去。
“圣阳郡主!”温余倒挂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要带我去哪儿啊?能不能换个姿势,好晕啊!”
圣阳没有回话,只是自顾自往前走着。
“圣阳郡主,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不说我聪明了还不成吗?我笨,我最笨了!”
“圣阳郡主,我求求你了,放我下来吧,我还有事儿呢!”
“圣阳郡主……”
求了许久都没有回应,温余干脆将头埋下去,脑袋随着马儿前行的动作摇晃着,她暗暗道了一声:“仗势欺人,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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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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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皇后生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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