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皇后生辰(末)

温余一睁睁眼便对上一张惋惜的脸,尚卿啧啧两声道:“可惜了,本还不错的小脸儿竟然被伤成这样。”

一时间,整个场上都安静了下来,温余回头去看,见方才那只灰狼已经被箭射中额中,倒在地上。

是他救的我?

远处,震天的锣声响起,有人高声喊着:“大理寺贺大人,夺得魁首!”

“怎么,都吓得不敢说话了?之前同圣阳呛声的时候也没见你胆子这么小啊?”

“你、你……”

尚卿笑一声,将温余圈进怀里以防她从马上掉下去,而后拉着缰绳缓缓掉头。温余还在组织自己的语言,一转头便正好对上跟在他身后的贺扶。

贺扶手持缰绳,其下白色骏马正一下一下甩着尾巴,他在看到温余的那刻瞳孔瞬间缩起,“温小姐,你的脸……”

方才他先注意到温余的险境,转了头正要奔来却被尚卿策马超过,虽速度极快但要赶在温余被扑倒之前救下着实困难,他只能慢下来,拉弓搭箭,一箭破空将那灰狼射下,随后便见尚卿将温余揽上马,圈在怀里。

本想着温余无恙便好,谁救都没有关系,却没想到她一回头便是一张沾满鲜血的脸,巴掌大的脸上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

他立刻纵马往前走,来到温余和尚卿身边后正要开口却听尚卿道:“诶,我先抢到的,师兄可莫要争抢啊。”

“温小姐的伤要快些医治才行,你莫要在胡闹了!”

贺扶声音严厉又急切,却让尚卿起了反叛的心思,他将温余环得更紧,让她都有些呼吸不了了。

“不,我的猎物。”

“尚渡凌!”贺扶怒道,伸手想将温余从他怀中拉出谁料尚卿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不如我们比比,谁扯得过便是谁的?”尚卿挑了挑眉,一派玩乐的心思。

温余本就晕,又被这么一扯便更难受了。她虚弱道:“你们把我当物件争啊,关心一下我的伤势,别让我死了啊……”

贺扶见温余已经意识模糊,顾不得什么其他,一只手拉着温余一只手勒紧马绳,白马前身翘起,他便借势往尚卿马上一蹬,这一蹬用了大力,竟让那马侧身倒下去。

马上坐着的尚卿躲闪不急,只能放开温余向后一翻后稳稳落在地上。

至少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摔在地上。

贺扶将已经昏迷的温余抱在怀中,调头飞快向看台处奔去。

他不知温余为何会出现在猎场,也不知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现在重要的只有快些将她带去太医院,去医治。

等温余幽幽转醒便已是夜中了。

她摸了摸脸上的绷带后四下看了看,已经回到绍王府了。

“葛巾?葛巾你在吗?”她冲门外喊道,不过片刻葛巾便端着药推门进来。

“醒了?可有什么不适?”葛巾将药碗放在床头的矮桌上,伸手去帮她解绷带。

“这就可以解开了?”

“这伤口虽看着可怖,但好在伤得不深,涂些药就好了,不过有可能会留疤。”

温余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脸,却被葛巾一掌打下去:“别动,我来就好。”

葛巾动作轻柔,温余没感到一分痛楚绷带便被解开。

葛巾将绷带放在一边后将药端给她喝。一股苦涩的味道瞬间侵入温余的鼻腔,她皱了皱鼻子,不解道:“皮外伤为何还要喝药啊?”

葛巾帮她吹着药,解释道:“失血过多,需要调养,快些喝吧。”

“哦。”

病人没有反抗的权利,温余只好张嘴喝药。一碗药下肚,温余只觉得自己更难受了,这药未免太苦了些!

看到温余扭曲的表情,葛巾无奈道:“良药苦口,还有,别皱你的脸了当心又出问题!”

“好。”温余顷刻面无表情,随后又好奇问道:“那贺大人去哪里了?”

她记得最后是贺扶将她从尚卿的马上拉了过去,她回了府,那为何不见贺扶?他没回府吗?

“大人去安成王那边了。”

安成王?圣阳的父亲?温余惊道:“他去告状了?”

没等葛巾解释,门便再一次被推开,贺扶一身马服还未来得及换,“并非告状,只是去请安成王多多管教圣阳罢了。”

温余撇撇嘴,不还是告状吗?

贺扶挥了挥手,示意葛巾下去,葛巾行礼退出后他便上前坐在温余身边,伸手虚虚触了触她脸上的那道疤痕。

“抱歉。”

温余有些疑惑,是她招惹的圣阳郡主,也是她撞在枪口上的,怎么贺扶还要道歉?

“贺大人为何道歉?”

“贺某未能及时赶到,未能救下你。”

在看到温余被狼群围住之时、在对上她那张满是鲜血的脸时,他心中的失序是从未有过的。

他害怕她出事,害怕再一次失去家人。那道血痕如同自己母亲离开时的那道刀痕一般,可怖、猩红,让他生出些惧怕来。

他总想着要保护好身边的人,让他们安心些,喜悦些,富足些,但今日却让温余这般涉险。

还是因为圣阳,还是因为自己……

“贺大人?”温热的手掌贴在他的手上,他抬头对上一双娇然欲泣的眼,他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怎么了?哪里痛?可是还有哪里不适?”

“不是,我是在想……”温余瘪起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您方才莫不是在想我脸上这疤痕难看,想着把我赶出去?”

“并非如此,我只是……”

没等贺扶解释,温余便张大嘴大声哭起来,一声比一声响亮,贺扶第一次遇到这般情况,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不要赶我走嘛……”温余哭喊道。

“不赶你走,不赶你走。”贺扶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

“那您可觉得我难看?”温余擦擦挂在眼角的泪。

贺扶摇头,“不觉得。”

温余又凑近了些问:“那您可觉得我好看?”

贺扶点头,“好看。”

“那就好。”温余一头扎进贺扶怀里,如同一只小兽一般蹭着他的前襟,她闷闷道,“贺大人最好了,我最喜欢贺大人了!”

贺扶失笑,知晓她这是在变着法的安慰自己。

本还念着男女授受不亲,不过刚抬手便换了想法,只是轻轻拍拍她的背。

罢了,抱一回儿就抱一回儿吧。

在受伤这些日子,温余都过得格外滋润,但等温余好得差不多了,她便收到一个噩耗。

贺扶罚她抄书!

“为什么?”温余一大早就被葛巾拉起来,穿好衣服就被拖到玉茗堂,看着面前的厚厚的书册,又问一遍:“为什么?”

葛巾将墨块放下,道:“因为你乱跑,让你长长记性。”

“可我受伤了啊,已经长过记性了!”温余反驳道。

“那就再长一点,别挣扎了,乖乖抄书吧!”说罢,葛巾十分无情的转身就走,还顺手带上了门,和她世界中的最后一点光亮。

温余愤愤却又无法反驳,毕竟她若是不四处乱跑也不会出事。

造孽啊……

温余手下抄书心中悲戚,想着启蛰怕不是要被笑死。

不出温余所料,她才刚刚安稳坐下抄了几个字,就见启蛰端着一盘水果推门进来。看她奋笔疾书的样子发出一阵笑。

“你来做什么?看笑话啊?”温余抬手沾了沾墨。

启蛰将水果放在一边后坐在温余对面,胳膊搭在书案上幸灾乐祸道:“叫你嘚瑟,活该!”

启蛰记仇得很,上次因为自己没能随贺扶进宫被温余嘲笑了一番,这此一定要狠狠地报复回来。

温余放下笔,作势要扬手打他,却又猛得一转叉起一块儿梨,送进嘴里,轻哼一声:“就嘚瑟,下次还嘚瑟。”

“好好抄你的书吧,我就先随大人外出查案咯。”启蛰放下挡着脸的手,谁知道这人会不会真的打下来?上次关心她被扇了一巴掌的事情,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查案!”温余硬生生将口中的梨咽下去,道,“何时查案?查什么案?”

不行,查案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带她呢?她要去,她一定要去!

启蛰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佯装一副可惜的样子,道:“温小姐就好好抄书吧,安心等我们回来就好。至于我们去查什么案子,与你无关!”

“你们何时走?”温余懒得和他斗嘴。

“今日申时,现在已经午时末了,来不及了。”启蛰起身端着果盘就走,温余叫住他,“喂,不是来给我送吃食的吗?怎么还要拿走啊,我才吃了一块!”

启蛰回头,嘴里还嚼着东西,“谁要给你送?若不是大人要去,我都懒得来看你,吃一块就够了,其他的我就拿走了。”

说罢,启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温余愤愤看了片刻后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她非得赶在申时把这书抄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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