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弄情(七)

“所以,为了你日后的安危,我劝你离他远一点。”尚卿的目光变得有些病态,温余下意识地缩了一缩。

这皇宫里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圣阳整天爱抽人鞭子,一个尚卿整天盯着自己师兄做比较,一个赛一个的奇怪。

这倒是让她对被这俩人轮番骚扰的贺扶肃然起敬。

他简直就是脏污泥潭中的一股清流,一只遗世独立的雪莲,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怎么,怕了?”尚卿捻起温余的一缕头发,像是在捻死一只蚂蚁一样。

温余急忙将自己的那缕发丝扯回来。她怕这人一个不趁意就把她的头发给拔了,她可不想变秃头!

“怕了怕了,嘉亲王您就饶了小的吧!”

大姑娘能屈能伸,虽然她也想做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能者,但得是因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不是被这位莫名其妙的嘉亲王弄死在这里。

听到温余求饶,尚卿的心情骤然变好,放开捏着她发丝的手指,缓缓向她那边倾去:“那好。”

他眼中带着玩味,缓缓道:“那你就去告诉贺扶,说你不想再跟着他了,之后本王便允许你跟在本王身侧。”

这人是来挖墙脚的?温余眉梢不由抽了抽。

“这……”温余还是觉得应该先把他给打发了,其他的随后再说,大不了跟贺扶告状,难不成他还能硬抢人不成?

“我需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才行,否则……”

没等她把话说完,尚卿便哈哈大笑两声,温余本在怨他打断人说话,着实没礼貌却又听他问:“那你就是要跟着我了?”

“…嗯,应当是的。”温余头点得极慢,只想把这人快些送走却未曾注意从外翩翩而来的那人。

尚卿顿时眉开眼笑,冲温余身后招了招手,炫耀似地道:“师兄可听到了,她要跟着我走了。”

温余被他这一声“师兄”一惊,立刻要转身却被尚卿一把揽进怀里,也顺势让她对上了负手站在门口的贺扶。

“您不是最不爱勉强人的吗?还不快些命人收拾东西将她送来我府上?”

尚卿这话说得暧昧,好像是官员间互赠美人一般,听得温余一阵恶寒。

贺扶自然也看得出温余面上的无奈与痛苦,低眉垂眼,声音还似寻常般清润,但却带上了些无法拒绝的强硬。

“若是我偏要勉强她呢?”

温余虽知晓这是贺扶为了帮自己解围所言,但仍心头一颤。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

面前的男子身长玉立,虽着一身素袍却不失矜贵气质。似月柔和却不疏离,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他眉宇间似乎永远都是一派清雅和善,竟是让人想不到他动怒时会是何种颜色。

人们总是将意料之外的东西称为惊喜,对于贺扶,温余心中自然也好奇他情绪剧烈时会是一种怎样的惊喜。

“哦?”尚卿眉梢一挑,显然是没想到自己那位柔情似水的好师兄还会有这样的一面,着实是惊到他了。

他啧啧两声后放开温余,温余也趁机溜得远了些,停在他伸手够不到的地方。

她带着戒备看着尚卿,却见他再没有动作,只是轻轻睨着贺扶,“没想到啊,我竟然有幸能看到师兄这样的一面,着实令人惊讶、诧异,好生想多叫些人来好好的看一看。”

温余听得出来,他的话语中带着嘲讽,好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开贺扶的假面一样。

将他拉下神坛。

“嘉亲王殿下!”温余一下窜到贺扶面前,“我知您对贺大人有怨,可这怨气也是因你自己而起,何必要事事都纠缠着他呢?”

“您既觉得贺大人压了您的风头大可去提升自己的能力,以在众人面前盖过他,这般胡搅蛮缠不但浪费了您自己的时间也让贺大人不好过。”

“我就是要让他不好过。”尚卿对于温余这番话不以为意,却是对她这忽然转变的勇气有了兴趣。

方才还怕得像一只鹌鹑,怎的自己将矛头对准了贺扶便敢和自己对着干了?

贺扶就这般值得让旁人护着?她也是,幸安也是。

他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

温余咬了咬唇,她也没想到尚卿能当着贺扶的面说得这般直截了当。但她转念一想,也是,无论他说什么贺扶都不会同他生气。

她微微侧目看了看身后的贺扶,他唇角仍带着笑,此刻竟是让温余有些害怕了。

因为他好像从来不会为旁人对自己的说法看法而动摇情绪。之前温余还觉得他这般遗世独立着实叫让敬佩,但此刻却觉得万分奇怪。

他究竟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说在意却又不表露呢?

贺扶做着口型,对她道:“先让开吧,我来说就好。”

少见的,温余没有听她的他的话。

她不让!

若是她让开了,还不知尚卿要如何说贺扶的不是,又不知贺扶得纵容他多少。

再怎么说他算得上自己的恩人,怎能让恩人在自己面前受人非议呢?

见温余仍然挡在自己面前,贺扶有些诧异,正欲开口劝说却又见她转了回去,直直对上尚卿带着笑意的脸。

“怎么,你要为你的这位贺大人讨个公道不成?”尚卿对面前这人是愈发感兴趣了,先前他只是因为这人是贺扶亲自从外头带回来的,好奇的同时就是与贺扶争抢东西的恶趣味,但今日她这么一闹,尚卿的好胜心就更强了。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得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人心甘情愿的离开贺扶。

“是,我就是要给贺大人讨个公道,而且不光是要讨公道还要挑你的错处!”温余掷地有声。反正也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如今在畏畏缩缩倒是显得她甘愿受人欺负了。

她温余可从来不是好欺负的!欺负她身边的人也不行!

“我的,错处?”尚卿收敛了眉色,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人敢在他面前说他的不是,他倒是要看看这人能说出些什么来。

“对。”温余信然道,“于贺大人来说,无论从年纪还是拜师先后,贺大人都是你的长辈,你这般对他说话,没有半点尊敬之意,简直是目无尊长。”

“于我来说,你既已知晓我投入贺大人麾下,还来挖墙脚,这便是无义!再说,你对我丝毫不设男女之防,轻浮无礼!简直桩桩件件都是错处!”

说完,温余暗暗吞了吞口水,猜想他可会因此生气?若是生气了自己日后又该如何做?之前还想着尽量不招惹旁人,不给贺扶添麻烦,如今却是将宫中两个最为难缠的给惹上了。虽这两人的行事作风她看不惯,若是换做以前她定是要好好作弄一番的,可现在自己背后的是贺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贺扶,这倒是让她有些拘束,不知如何是好。

咽不下这口气,但又怕真的惹毛了他们,拖累了贺扶。

她略为紧张地盯着尚卿的脸色,正思考着稍后要如何向贺扶道歉,却见他竟然突然笑了,笑得莫名其妙,笑得着实奇怪。

“这目无尊长的错我自然是认了,不过这第二点,我就有些说辞了。”尚卿越过温余那单薄的身子去看贺扶,“据说你同你这位贺大人这些日子可是出双入对,跟得很紧呢,这宫中之人可是颇有说法呢。”

尚卿这话说得暧昧,好像她和贺扶是什么无媒苟合之辈一般。至于他说的“宫中之人”大抵就是圣阳了,毕竟除过她也没人会这般关注贺扶的一举一动了。

温余顿了顿,也不排除他为了抓住贺扶错处派人视奸的可能。

“渡凌。”趁着温余思考的片刻,贺扶缓缓走到她身前,面上严肃,“你我之事只关你我便可,莫要那姑娘家的清誉说事。”

尚卿抱起双臂,似乎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他继续道:“你与其责我拿姑娘家的清誉说事,倒不如反省反省自己,自己不顾男女之间的差别,要和人家未出阁的姑娘独处一室。应当是你毁了人家的清誉。”

不得不说,尚卿对于如何戳到贺扶的痛处十分擅长,他知贺扶最爱为旁人着想,就独独拿贺扶与旁人之间的问题说是。这也确实是将贺扶问住了。

他确信自己心思清白,但却是不知旁人的想法。若是旁人当真因此对温余生了别的意思,那可就是自己害了她了。

“我又不在乎!”

温余忽得从他背后伸出头来,“清誉这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旁人怎么想就让他想,若是因为单单的猜想就对旁人遐想不停,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了!这样的人你将真相摆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相信,与其为了这种人的想法而变了自己的意思,那便是可笑呢!哈哈哈!”

她脆生生笑了几句,像是孩子气的证明一般扯住贺扶的胳膊,靠得近了些,“大不了,我就不嫁人了!就这样一直跟着贺大人,跟一辈子。”

“贺大人,你肯定也不会赶我走的,对吧?”温余看向贺扶,一双黑眸明亮如星,亦像是贺扶之前从幸安处得的那颗黑曜石——好看得紧。

真的没有宝宝评论嘛Tv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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