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偏爱

娓娓生怕他不留下自己,连忙祈求道:“我吃得不多的,阿耶。”

听见她叫阿耶一群大老爷们心都化了,看孩子确实是自愿的不是偷来的,卡穆尔王羊腿一放便认下了这个义女,当即便叫来五个儿子认妹妹,娓娓虽阿兄阿兄的叫着,却始终跟黎宿最亲。

时光荏苒,一晃几年过去,在黎宿的建议下,卡穆尔已收服草原其他部落,脱离了南诏附属部落的名号,成了一片独立的草原地域。

其余三国皆看重这块土地和能力,纷纷派使者前来,有的直接游说,有的意图和亲联姻。

草原一年一度的篝火节,卡穆尔王下帖邀请南诏、良渚、古迦三国前来同乐。

据说,今年的卡穆尔篝火节勇士可迎娶六公主娓娓,可草原谁都知道,黎宿已蝉联勇士三年之久,无人能敌。

更有风声放出,卡穆尔王意图将三子黎宿过继给塔卡部落再入赘卡穆尔迎娶娓娓。

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

娓娓日日翘首以盼,但良渚和古迦都到了,只有南诏迟迟未到。

良渚来的是四兄太子璜,优柔寡断不爱说话,七兄皇子楼最不喜她,城府极深。

古迦来了三个高个儿,太廋,偏黑,还不如卡穆尔的勇士,不喜欢。

直到篝火节前一夜,南诏使团才姗姗来迟,娓娓一听说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阿耶的营帐。

一掀开帘,只见主位上坐着九皇子胥祈年和五皇子胥抒钰,唯独不见他。

“娓娓,不得无礼,还不快过来见过南诏客人。”

娓娓有些失望,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一桌。“见过诸位,火堆上的烤羊忘记埋火了,先行告辞。”

说完,不顾阿耶无奈的呼喊,娓娓撒腿就跑,跑得太急全然未曾注意到脚下的小斜坡愣是直直滚了下去。

直到冲下斜坡铲倒个人才停下来,那人愤怒地捏紧拳头,骨节摩擦发出咯咯的声音,脚边小火堆旁还掉落着一串烤糊的鱼。

“不好意思阿大叔,我赔你..."

话说一半,娓娓抬头看清人后便猛扑进了他怀里,他毫无防备地倒下却下意识护住了她的腰。

“嘶~你们草原的姑娘都这般热情?”

娓娓意识到他还不认识她,忙从他身上起来,还不忘拉他一把。

她将烤鱼捡起来用力拍了拍灰,在男子惊讶的神情中拉过他的手将鱼塞了回去。

“你也是来求娶六公主的?”

“不是,我来送我侄子求娶六公主的。”

“你不也没娶妻吗,你为什么不求娶?百善孝为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妻如何有后?你这是不孝。”

男子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道:“姑娘怎知我未娶妻?”

娓娓不知如何圆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可是外界传闻杀人不眨眼的温王,又凶又穷,本王不敢高攀公主,但你这样莽撞直率的毛丫头本王倒是感兴趣,不如今晚就跟本王回南诏成婚?”

娓娓看着如今如此轻浮的胥南珩气不打一出来,猛地一拳锤在他胸口上。

“浪荡子!嫁给你有什么好处,本公主才不稀罕!”

言罢,娓娓起身便要离开,胥南珩抓住她的裙边道:“嫁给我,我的一切皆是你的,包括我。”

听到这句话,娓娓心中一震,思绪飘回了那个边疆驿站。

驿站内,高高在上的温王卸下佩剑端起茶壶亲手为她沏茶,甚至掏出私印推到她面前。

“小公主,在下名胥南珩,字扶馀,生母淑懿太妃,长你五岁,无不良嗜好。我双亲死得早,你无公婆之忧,封府别住。我常年征战在外,保不齐那天便殉国了,待我死后权势地位、钱财仍是你的。不说嫁给我有千般好万般好,但日后温王府你为主我为次,我听你号令,绝不纳妾、养外室。只要你点头,我娶你,我的一切皆是你的,包括我。若你不愿,我送你平安归国。”

看着紧张到额间冒出细汗坐得笔直的他,玉姈蝶对他好像也没那么畏惧了。

“我名声不好,良渚上下流传我爱慕我的宦官,温王也不介意?”

“若是你,我不介意,且,我名声也不好。”

“我是良渚质子,温王不怕我趁两军交战之际要你命?”

胥南珩注视着她的眼眸问道:“若公主想要,自取便是。”

玉姈蝶当即拔出他的佩剑架在他脖子上,胥南珩未曾躲避一分一毫,只是满眼柔情地望着她。

那时的胥南珩字字真诚,可比现在这个调戏妇女的浪荡子胥南珩要好的多。

见她发神,胥南珩晃了晃她的裙边道:“小公主考虑好了吗?”

“我可是卡穆尔的六公主,将来是要嫁给最厉害的勇士,若想娶我,篝火节看温王您的本事咯。”

言罢,娓娓回头讪笑着一脚踢飞了他放在一旁的鱼,冲他做了个鬼脸便转身提着裙子气冲冲地回帐子里了。

还未走远,娓娓便后悔了,若他知难而退真走了,那怎么办?

娓娓夜不能寐,据说温王的马车昨夜子时便驱离了草原。她大清晨便顶着个黑眼圈失魂落魄的,连鞋都忘了穿。

黎宿一早便抱着小兔子等在账外,见她光脚出来,故作生气瘪嘴不满地接住了她迈出的脚,拍了拍沾染的灰从怀里掏出一双鞋袜套在她脚上。

“阿兄不是说了吗,不可光脚。”

见她也不顶嘴了,黎宿有些不习惯,诧异地盯着娓娓问道:“我的小公主怎么不开心了?阿兄给你带了你最爱的兔子。”

娓娓不应,抱着那只兔子回帐穿好鞋,无精打采地跟着黎宿去了赛场。

刚入席,娓娓便瞧见了父王身旁左席的胥南珩,顿时来了精神,一路小跑地跑到胥南珩身旁的空桌位坐下。

“娓娓啊,你怎么不坐阿耶身侧了?”

“阿耶,您同阿母坐便是,您那儿太远我瞧不真切。”

说完娓娓转头便将活蹦乱跳的兔子偷偷塞给了胥南珩道:“我阿兄早上刚打的,我最爱吃兔子了,比你的糊鱼好吃,你尝尝。”

胥南珩见这毛绒绒的兔子,一时语塞呆滞地转头向她致谢。

马背上的草原汉子,年幼便精湛马术,这篝火节第一回合比的便是马术。谁先从卡穆尔最峻险的思穆山返回,打回山顶身上有红标记的肉兔,方算赢。

选手皆开始选马,只有胥南珩稳坐如松丝毫未动,焚香烹茶,由着娓娓干着急。好的小马都被挑了个精光,剩的那些娓娓自己都看不上。

直到比赛快要开始,胥南珩才悠哉游哉抓起一旁的草料伸向马厩,第一匹过来吃的棕马便被他挑中了。

“是温王,南诏战神温王难道要跟自家后辈抢?黎宿王子这把悬了。”

“悬什么!思穆山地势险峻,来去费时,黎宿王子记得草原的每条路,打兔子更是不在话下,你当山顶的兔子天生便有红标记?”

说话女子眼含秋波,骄傲地仰视着黑马背上身着藏蓝灰鬃衣衫一脸势在必得的黎宿,双手重叠放于胸口祈祷阿拉女神眷顾,让黎宿与今年的草原勇士失之交臂。

出发前,黎宿驭马到胥南珩身侧道:“温王这是何意?来给南诏增加胜算?不过,您选的马,胜算不大。”

望着席间亢奋的娓娓,温王满目柔情微笑道:“增加谈不上,本王对卡穆尔这块地,兴趣不大。”

谈话间,温王并未正视黎宿一眼,只是陇了陇手间的马绳。

鼓声一响,百马奔腾扬起一阵轻烟,思穆山间马蹄声起兽走鸟鸣,黎宿、胥南珩和吉喆稳排前三。

山脚下卡穆王帐,各国的心都揪在了一起,比赛刚开始,便不断有各色烟雾弹升起,每种烟不同,代表失去资格的选手国家的不同。

一炷香过去,除卡穆尔三国损失惨重,水乡古迦二位皇子已无功而返。

“卡穆尔王,你未免太不公,这比赛处处利于你们,岂不是戏耍尔等!”

“七皇子说笑了,我若不公,诸位何以入得我草原安坐于此啊?”

言罢,卡穆尔王笑嘻嘻地割下一块烤羊肉放入口中,行为举止皆透露出稳赢的喜悦。

赛点时,只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黎宿与胥南珩不分伯仲,手中各提只兔子朝着终点冲来,吉喆与塔冀紧随其后。

快到之际,黎宿马鞭一挥快出半个身子,南诏卡穆尔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紧要关头,胥南珩望着远处的身影奋力一追与黎宿同时跨过终点。

卡穆尔王笑容僵硬一瞬随即恢复讪笑道:“不愧为南诏战神,与我儿不分伯仲,令人倾佩啊令人倾佩。”

胥南珩回礼一笑,便回了席间,娓娓澄澈而又灵动的双眼期盼的与他对视一眼,很快又羞涩低下头,水波盈盈的眸子,好似映在溪水里的星星,映进他心里,泛起涟漪。

黎宿拎着兔子满心欢喜的跑来,隔着老远就捕捉到这一幕,愣在了原地,踌躇一阵,黎宿将兔子藏在身后,失落地回了席间,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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