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现在不方便，冯泉真想坐起来，给自己倒一杯茶，然后开始侃侃而谈。
而现在，他只能缩在被子里，笑道：“你还记得，我们在副本里是什么身份吗？”
“病人。”
“对啦，那病人要怎么才能出院呢？”冯泉道，见沈姜不答，自己接了话：“当然是病愈了。只要能想办法让主治医生判定病已愈合，自然就能出院，不然每隔一天的治疗显得毫无意义。”
冯泉得意道，虽然他今天因为治疗去了小半条命，可这完全不妨碍他得出结论。
这个结论自然不对，但沈姜想起纪文溪也提过让她关注自己的病。
所以从病情下手，也很可能找得到通关的方法？
想着，她站起身。
被子里手打算悄悄动作的冯泉还以为她发现了，整个人石化一般不敢动，后者却经过他，径直走向门口。
松了口气的同时，冯泉不忘问：“你去哪？”
“纪医生现在是我的主治医生，我去问问他。”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门。
冯泉松了口气，动了会儿，发现人不在也没意思，只好作罢。
沈姜出了门，却没去医生办公室，而是进了电梯，直接按亮了负一层。
电梯却在五楼停了。
门一开，林月涵在外面。
她的脸色不太好，见到沈姜没说什么，直接走了进来，看到亮着的楼层，看向沈姜：“你知道负一楼是哪吗？”
“停尸间。”沈姜帮她按了一楼。
“知道还去，那里......你是去找支线任务的？”林月涵明白过来，她也找了大半天，后来治疗时间快到了，不得不回来。
“不是，我是去找出路的。”沈姜道，对上林月涵讶异的目光，柔柔一笑：“求人不如求己。”
从宏观上来说，纪文溪带得了她一时带不了她一世，习惯了依赖纪文溪，以后她独自面对副本，只会因为之前毫无经验而失败。
从微观上来说，纪文溪看似善恶分明，实则喜怒无常。万一他突然一个心情不好，又不打算带她通关，她一点线索也没有，指不定就错过了通关时间。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沈姜从荷包里摸出一瓶治疗药剂递给林月涵。
林月涵没接，也没出去。等电梯门缓缓合上后，她才开口：“我和你一起。”
沈姜没拒绝，出了电梯，还不是停尸间，需要顺着楼梯往下再走一层。
林月涵主动走在前面，沈姜便也乖乖跟着：“对了，有办法回到以前去过的副本吗？等遇到比较简单的副本，我就多跑几次，攒攒积分。”
“游戏的规则，玩家不能进同一个副本两次。”多半就是为了防止刷本。
后面那句话林月涵并没说，到了停尸间外的走廊门前，她手中多了根长棍。
走廊上平安无事，林月涵并没放松警惕，推开停尸间大门的时候，更添了几分小心。
停尸间这会儿的温度，比起昨晚，可谓是温暖如春。
即便里面有三个女鬼正玩得开心。
林月涵一见她们，立刻把沈姜护在身后，同时把长棍横在身前，从离她最近的薛明月打过去。
一击未中，三只女鬼不约而同地发出叫声。
眼见她们要逃，沈姜急了：“抓住她们！”
一面派了皮影出去。
林月涵也扔出去一颗金色小球，喝道：“收！”
金色小球变成一张细网，将薛明月困住。
皮影穿梭于黑暗中，一手一个，把温霜和冯雯拎了出来。
被抓住的三只鬼目光呆滞。
冯雯失神地看了她们好一会儿，忽然笑道：“你们终于来了，我们等了好久。”
林月涵拿出一张黄色符纸：“别装傻。”
三只鬼吓得一颤，缩在一团，不敢说话。
“你会超度吗？”沈姜问。
林月涵立时反应过来：“就是她们三个？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纪文溪说的，我之前好奇问了下这个团体任务。他说是在停尸间接的，被三只女鬼拉着玩了笔仙。”沈姜道。
林月涵点点头，难怪沈姜明明是三楼的，却从楼上乘电梯下来。
“我只是觉得停尸间里有笔仙很奇怪，就想来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结果遇见她们了。”这对沈姜来说，的确是意外之喜。
“不奇怪。她们是地缚灵。”林月涵顿了顿，“不止她们，这间医院所有的鬼，都是地缚灵，只是根据实力的不同，范围大小不一。”
说完，林月涵闭上了眼，双唇微动，似乎是在念着什么。
三个女鬼身上发出淡淡的光芒，忽明忽暗。
半晌，林月涵睁开眼：“不行，我的经书等级不够，需要助力。”
她拿出五瓶治疗药剂和一本泛黄的书，塞进了沈姜怀里里。
沈姜：“？”
“这本书上的字，不认得没关系，你围着她们三个写下来，但记住不要写错。”林月涵道。
沈姜看了眼怀里的药剂，问：“用什么写？”
“超度的方法有三，一是完成她们的心愿，二是念经作法。我的经书等级不够，需要以人血书经从旁协助。”
沈姜明白：“但也不必从我一个人身上取吧？把其他玩家叫来帮忙不行吗？”
“其三，打散魂魄，使其灰飞烟灭。”林月涵缓缓道。
沈姜看着三个靠在一起的小姑娘，点点头：“好。”
林月涵松了口气，又拿了张符咒在手中，闭上眼。
沈姜则是把笔仙拿了出来。
她记得这家伙说过，它的墨水是人血。
笔仙本不情愿，青灰色的手就要掐住沈姜脖子，沈姜拿出匕首轻轻一划，吓得它缩了回去。
笔仙：[你想做什么！]
沈姜拿着手指头在地上比划：[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
笔仙：[她们是吾之信徒，献祭其血肉灵魂，乃是荣幸。]
沈姜：[我看过资料，医院里的鬼，并非是外界闯入，而是内部不知道怎么突然出现的。
[你有没有想过，最开始的鬼是谁，怎么出现的？]
笔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那又如何？如果真是这三只小鬼做的，不更说明我的伟大？]
沈姜：[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医院里所有的鬼都知道了这一事实，那么会发生什么？]
笔仙：......
笔仙：[你在威胁我？]
沈姜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笔仙老老实实回到了沈姜手里。
沈姜翻开第一页，这文字果然复杂，她完全看不懂，只能当成画一样，一笔一笔写着，为了不出错，她写得极慢。
林月涵一遍遍念着经书，也不催促，反而是笔仙不耐烦，自己写了起来。
沈姜好奇，在一旁悄悄问：“你不怕？”
笔仙笔下不停，伸出青灰色的手：[这么低的等级，岂能对我有影响。]
沈姜心中有了个大概，却没彻底松手，虚握着笔身。
有笔仙相助，速度自是快了许多。
三个女孩子身上的光芒也越来越强，强到极点后又柔和下来。
原本害怕不已的鬼魂这会儿茫然地站了起来，看见她们，温霜忙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外面的诅咒消灭了吗？”
林月涵因为耗了太多灵力，站在旁边休息，沈姜则点点头：“研究人员研究出了破晓者，已经将诅咒消灭了。你们也可以出院了。”
女孩们抓着彼此的手，眼中迸发出喜意，冯雯则是问：“你们有见到我的朋友吗？她叫周慧，个子高高的，眼角有颗痣。”
沈姜用指尖敲了敲荷包里的钢笔，笔仙不耐烦地写道：[没了。]
“她的家人早上给她办了出院手续，应该在外面等着你们。”
“家人？”薛明月难掩激动：“外面的人......都还活着？”
沈姜点点头：“他们准备好了物资，躲在家里，撑到了破晓者来临。都活着。”
女孩们欣喜不已，激动地说着话。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小，魂魄也越来越浅，最后彻底消失。
【支线任务笔仙惊魂，找到并超度温霜、冯雯、薛明月（3/3）已完成。】
林月涵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睁开眼看了会儿手机，又看向沈姜：“破晓者是什么？”
沈姜指着自己病服上破损的地方给她看：“我今天本来是想去六楼找纪文溪的，却看见他顺着楼梯上了八楼，在八楼看到了这个副本的背景。”
沈姜把资料大致说了一遍：“后来破晓者出现了，我被它砸到墙上，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都被纪文溪打死了。”
林月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苦笑道：“他果然很厉害，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看了眼懵懂的沈姜，继续道：“你没发现，这个副本比初始副本难了太多吗？”
“在新人玩家这么多的情况下，副本的危险度不会太高，至少不会第一晚就死了两个玩家。是因为纪文溪等级太高，拉高了副本的整体难度。不过底层逻辑还在，通关的方法不会太难。我们抓紧时间，今晚一定更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