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漆黑,寒风呼号。
月亮像颗蒙在被里的宝珠,在黑云里散着朦胧而皎洁的光。
偌大的宫殿,光线幽暗。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跪在殿中,两只苍老的手在胸前合十,嘴唇微微蠕动,默念着什么。
他忽而睁眼,目光如炬。
手松开,两只桃木卜筊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一阵劲风拂过,黑云顿开,皎月重现。
老者浑身一震,赤红的浊目死盯着地上的卜筊,渐露一丝希冀之色。
“天师——”
殿中寝室传出一道嘶哑的呼唤。
老者起身匆匆入内。
寝室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一只苍白干瘦的手颤巍巍地从杏色纱帐后探出。
老者看向龙榻旁。
太医脸色凝重地摇头。
纱帐后传出一阵嘶哑的咽音。
那是将死者不甘的挣扎。
帘帐轻荡,面如死灰的年轻帝王自纱帐后倾倒而出。
老内侍官惊慌将其扶住。
帝王抓住老者的袖子,布满血丝的眼睛发亮,“天……天意如何?”
天师:“圣上德感上苍,今天象、占卜皆应,有祥瑞降世!只要圣上得此祥瑞,必能摆脱病困!”
帝王:“祥瑞为何物?”
天师:“非物,而是一人——一名落于尘世的孤女。其人福禄深厚,且命中有贵子,其贵不可言!”
帝王满眼希望似熊熊烈火,十分灼热,“此女在何处?”
天师:“江北。”
帝王脸色骤变。
江北之地大半已被曹世矜所夺!
江东也为他人鱼肉。
迫于无奈,他只好下旨赐婚,将自己珍爱万分的胞妹许配给曹世矜,企图以此拉拢江北势力。
不承想,曹世矜竟不接旨!摆明已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帝王攥紧纱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就在这时,一个内侍匆匆而入,传来一个噩耗——
不堪羞辱的公主,自戕了!
帝王惊骇悲痛,怨恨万分地嘶声大喊:“曹!世!矜!”
而后,一口红艳的鲜血喷出,洒在杏色纱帘上。
帝王倒下,不省人事。
太医上前诊脉后,看向天师,表情惊恐。
“圣上已病入膏肓、药石难治,只怕熬不过……熬不过三日!”
老内侍官一听,腿软,跌坐在地。
等候在殿外的大臣们听着动静,全都脸色煞白。
天师疾步出殿外,迎着幽冷的夜风,下令:“速去江北——寻祥瑞之女!”
帝王的性命,江山的气数,皆在此一举!
*
江东。
都督府中一片肃杀之气。
衣衫褴褛的落魄画师,双目炯炯有神,难掩激动地向坐于高位之人奉上“宝物”。
“此一图盛二宝,只要吴王一声令下,美人与宝藏皆归江东!”
他游行天下六七载,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寻得宝藏,本已心满意足,欲以一卷藏宝图换余生富贵荣华,谁知归途中,竟又在那江北之地,意外遇见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只要他将美人与宝藏一并献上,何愁没有泼天的富贵!
画师抬头看向案后,眼中一片光亮。
坐于案后的男人,容貌俊朗、神采奕奕,带着似乎与生俱来的沉稳气度。
他面上虽不动声色,眼中却已流露出一丝贪婪的**。
画卷徐徐展开,一面空白。
画师脸上的笑渐渐僵住。
不对!他的藏宝图呢?他的美人画呢?
画师惊慌地摊开卷轴,一只竹签从中落下,落在案上。
吴王脸色微变,将之拾起细看一眼,忽而一掌拍在案上:
“曹!世!矜!”
画师跪地求饶。
吴王冷面,命人将其拖出去斩首示众。
就在这时,一名小兵匆匆入帐,传来密探的消息——
江北惊现祥瑞之女!
画师惊呼:“那女子必是我画中美人!吴王饶命,我知那女子家在何处,姓甚名谁!”
吴王眯缝起眼,看了画师片刻,下令:“上江北。”
*
江北,并州。
营帐中,沙盘旁站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男人生满茧的右手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左手探出去,修长食指与中指一夹,夹起插在沙盘中的一支小红旗,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落下,将小红旗插在了另一处沙坡上。
小兵领着个勾着身子的仆从进入帐中。
男人听着动静,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俊美邪肆的脸。
仆从一抬头,触及男人寒星一般的眼眸,连忙埋下头去。
“老夫人命我传话——君上成日在军中,可曾想过回家?便是瞧不上公主,在并州寻户好人家的女儿,娶来当夫人也是好的,若是君上实在不愿娶妻,也该先收一房妾室,早日诞下子嗣,免得外面的人说三道四……”
曹世矜:“知道了。”
冷淡的话音刚落,他便转回身,继续研究沙盘上的排兵布阵。
仆人:“还有一事——二爷又得一小公子,今日满月,老夫人的意思是,让君上回去一趟,给侄子添个彩,老夫人又说,兴许君上瞧见小公子的可爱之处,就愿意娶妻生子了。”
他正说着,帐外传来吵闹声。
两个身形相当的少年推搡着闯进帐中。
“你从江东偷来的藏宝图在哪儿?这画上的明明是个仙女似的美人儿!小猴子,你偷错了吧。”
“我明明偷的是藏宝图!诶,不管了,宝藏又有什么稀奇,君上不缺钱,缺个夫人,美人!美人正好!”
“是是是,你快把美人图给君上看吧,我可先告诉你,并州城乃至大半个江北,多少千金小姐,婵娟美人,一个也入不了君上的眼……”
“嘁!那是她们都不及我这画里的人美!”
“……”
美人图送到曹世矜面前。
曹世矜的目光缺仍旧留在沙盘上,显然,比起美人如何排兵布阵更为重要。
笑得像狐狸一样的少年,朝那被唤作小猴子的少年挤了挤眼睛。
小猴子耸耸鼻子,不死心地将美人图送近几分。
曹世矜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已有几分不耐烦。
狐狸一样的少年撇撇嘴,料定他要呵斥人的。
不承想,曹世矜转眸的一瞬间,忽然愣住,皱着的眉心渐渐舒展,目光凝在画中美人摄人心魂的绝世容颜上,略带一丝惊诧之色的目光中似乎还蕴藏几许温情。
看了片刻,曹世矜忽然问:“人在何处?”
小猴子惊喜的眼眸一亮,说出他偷盗画卷时听来的消息。
“就在江北!原州,简阳村!”
说完,小猴子向那狐狸一样的少年投去一抹得意的眼神。
曹世矜斟酌片刻,出了营帐,跨上乌黑油亮的高头骏马,下令属下率五百轻骑随往,便先行策马而去。
追出帐外的仆人满脸焦急之色,伸长脖子呼唤:“诶!君上,小公子的满月宴……”
*
呼呼的寒风拂过冰冻的河床,无人的旷野,带来刺骨的寒冷,冷得简阳村日常盘踞在村口的几条老狗不见踪影,寒风掠过没有把守的村口,如冬日索命的鬼魅在村中小道上游走,忽散忽聚,忽然一齐涌入一间破败的小院,几乎掀翻摇摇欲坠的茅草屋顶,自腐朽的门板、窗户缝隙里钻进去,钻进去……
范昕一个激灵,被冷醒了。
撑着昏胀发疼的脑袋坐起身,环顾四周,她的眼中再次满是绝望。
她以为是噩梦的一切,原来都是真的!
她竟然真的穿进了书里——穿成了书中被各方势力争夺,最后死于反派之手的生子祥瑞!
原主年十六,也叫范昕,与身患肺痨、常年咳血,随时要断气的老父亲相依为命。
前不久,范老爹病入膏肓,死了。
原主哭坟三日,晕倒,不省人事,被人发现,背回范家的破茅草屋,才没曝尸雪地。
范昕醒来时躺在湿冷单薄的被褥里,甚至能闻到被褥里的陈年棉花散发出的一股淡淡霉味。
尽管厌恶这种味道,但身上的被褥是她唯一可以御寒的东西,她只能蜷缩着冻僵的身体,将被褥紧紧裹在身上,在混沌发疼的脑子里仔细回忆书中情节——
再过不久,也许一月,也许十日,也许一日!
各方势力便会杀来简阳村抓她——抓她去生孩子!
唯有书中人人都想缚而诛之的大反派曹世矜,据说曾在战场上伤了要害,与子嗣无缘,又不愿祥瑞在他人手中成为助力,有心杀她以绝后患!
范昕想着想着开始哭。
她不想成为生育机器,不想死!
一面哭一面裹着被褥,撑着饥饿无力的身体,歪歪倒倒地下地。
她不能坐以待毙!
想着,范昕抽着鼻子,娇美的面容上挂着两行热泪,开始翻箱倒柜寻找值钱的家当。
空空的柜子,空空的抽屉。
范家真是穷得一文不剩。
刚歇片刻的眼泪,顿时哗哗往外涌。
范昕捂着饿得绞疼的肚子,倒回木板床上,叹一口气,就在她绝望万分,打算闭眼恢复体力时,目光不经意一瞥,忽见破损的歪瘪枕头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她将豁口扒开,拨开杂乱的稻草,抽着一根编织精美的细绳,竟一点点带出一块洁白无瑕的鹤纹玉佩!
盯着手中的鹤纹玉佩,范昕不禁皱起眉头。
这东西,不像是范家会有的。
待她要细细回想时,脑仁里一阵强似一阵地抽疼起来。
范昕只好不再多想,将这唯一值钱的玉佩挂上脖子,藏进衣服里,裹紧被子,用袖子擦擦眼泪,一咬牙,拉开破损的木板门,顶着猎猎寒风往外走。
不承想,她刚走出小院,一个凶恶的妇人突然冲出来。
妇人身旁还跟着个皮肤黝黑的大个子傻汉。
傻汉望着她,惊讶地问:“媳妇,你去哪儿?”
预收:《夫人逾矩后(快穿)》
(虐男指数:★★☆☆☆)
守礼二十余载,成婚七八年,温阮憋得慌!
丈夫又要例行公事。
温阮不再低眉顺目、任由摆弄。
她要自己快活一次!
谁承想,一发不可收拾——
在梦里快活了九辈子!
*
苏岺辛面如冠玉、形如松柏,贵为侯府世子,一向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即便娶妻仍旧克己复礼。
无人知晓,成亲前偶然一见温阮,苏岺辛心中已生燎原野火。
成亲七八年,苏岺辛一再隐忍,唯恐自己的粗野与无餍吓坏温阮,直到有一天,他被困在温阮的梦里……
第一梦——
娇媚动人的小妾×沉默寡言的长工
第二梦——
娇媚动人的弟妹×严肃端方的大哥
第三梦——
娇媚动人的师姐×不苟言笑的师父
第四梦——
娇媚动人的公主×清心寡欲的国师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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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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