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还需要备些木炭来取暖,早晚煮茶做糕点冻手冻脚。
点心铺后院修两间房子,冬日就搬进屋里做点心。
肖婉翎提前备好茶包,让律嫂子直接煮。
剩下的像是桂花酒酿圆子,芋泥三色丸子,圆子律嫂子可以做,肖婉翎只做些甜酒酿。糯米圆子,三色丸子一次可多备些天气凉快放几日不会坏。
肖婉翎心里有了打算,趁着空闲坐下来歇歇,手抚上腹部,小腹平坦看不来有身孕。
晌午过后,点心铺门口的人少了些。
肖婉翎伸了伸懒腰走了出去,律嫂笑着同她说道:“肖氏,我家里夏日备了些牛羊吃的干草,牛羊都没有了干草没有用都拉来烧,柴火一文钱一捆太贵了!”
肖婉翎想起律嫂子提过,养半大的牛羊都被律大海偷偷拿去卖了贴补旁人。为此律嫂子跟律大海还吵过好几回。
肖婉翎:“行!用牛车运来吧!按照柴火价折算给你!”
律嫂脸上露出笑意,“那我闲时就去拿来!”
她心里惦记着事,太阳快要下山时,提前收拾茶肆洗刷干净。看到江婷送货的牛车回来了,律嫂请她帮忙去一趟,把干草都拉过来堆在茶肆后边。
肖婉翎看着夕阳余晖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发现律嫂拿来的干草中有许多狗尾巴草穗,肖婉翎之前用炭火烤过狗尾巴草的种子,因为太难收集产出米花量不高,就没有继续。或许其他人家也有同样的干草。
肖婉翎拿了个小簸箕,拿起一捆干草把草种子抖落下来。
律嫂看她这么做,急忙过来帮忙,好奇地问道:“这有什么用?”这种野草除都除不尽,还抢了庄稼的肥料。要不是山上容易走火,恨不得一把火烧掉。
簸箕中铺满一层草籽,肖婉翎伸出手扒拉开,“我试试能不能做米花!”
“米花?”
肖婉翎把簸箕中的杂质还有瘪的草籽清理干净,找来小炭火炉子先把炉子烧红,等温度升高,再把草籽放进锅中用盖子盖好。
等待几分钟,响起了清脆的噼啪声。
律嫂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香味,用手往面前扇了扇风,“香,像是锅巴的香味!”
这个形容很形象!
肖婉翎笑着点点头,把锅盖揭开用铲子翻了下,一粒草籽爆开变成雪白的米花,有些火大的变得焦黄。
将糊掉的全都拨开,剩下的米花看起来像微缩版的爆米花。
律嫂很高兴去喊江婷顾瑶芳,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草籽可以变成米花,“再也不怕没有粮食了!连草都可以当米!”
顾瑶芳抓了一小把米花,送了一粒到嘴里,跟蒸的米饭不是一个味道,更香酥好吃。
江婷不敢相信这是草籽做的,看到有些糊了还有没炸开的草籽这才相信,“肖氏,你真聪明,这是怎么发现的?”
肖婉翎:“想研究新糕点,看到什么都拿来试试!你们家里有也可拿来,一文钱一捆。”
江婷脱口而出:“有啊!草籽也可以打下来包在我身上!”
虽说一文钱少,但是积少成多。春天一到漫山遍野都是,比砍那柴火省劲多了,想想做梦都能笑醒。
村里走出来两个男人,江婷看到他们,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尴尬又无措。她想让他们回去,但是那两人只想争个输赢,根本不顾她的感受。
江婷同肖婉翎打了个招呼,转身跑了。两人停住了争吵同时伸手去拉江婷。江婷跳进田里避开二人跑进了村里。
律嫂胸口起伏,“江家父母兄嫂真不是个东西!还不把聘礼还给人家。好处都叫他们拿,让江婷怎么活呀?”
顾瑶芳只感觉到悲哀,“衙门还没有判下来?”
她们能看到江婷的苦,可有些人当面指指点点背后嚼舌根,把江婷说成个浪荡的女子。可倘若有一日她们遇到同样的处境,又当如何?
肖婉翎无声叹口气,“还欠二夫多少银子?”
顾瑶芳伸出手指数了数,“大伙凑了一两二十文,再加上她自己存的一两,还差将近三两银子!”
这几两银子肖婉翎能借给江婷,但是江家人恨不得榨干江婷所有的价值,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
律嫂子跟顾瑶芳把茶肆跟点心铺锁上,三人一起朝着村里走去。
肖婉翎忽然开口,“咱们女人嫁人,为何旁人可以替我们做主?”
顾瑶芳跟律嫂都愣住了,向来都是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不在还有兄嫂,否则被世人不容,活得艰难。转念一想,江婷不艰难吗?
肖婉翎:“明日一早找里正谈一谈!”
顾瑶芳和律嫂对视一眼,心里升起希望,或许能成呢!
律嫂想到难受的事,“我不想我的孩子将来变得和我一般!”
律大海不打人,在家里勤快,人人都夸他是个好人。她为了家不被律大海理解,被人指责,又得到什么?
三人从村子里经过,看到吴家的灯亮着,顾瑶芳看到绳子上晾着女人衣裳猜测,“是吴婶她们回来了!”
律嫂:“那懒汉可算是走了!吴哥儿也可以接回家过年了!”
顾瑶芳住在村里的,亲眼看到吴家女婿的做派,觉得这人贪生怕死好吃懒做,就是个极度自私之人,上了战场也可能躲在营帐中。
到了半夜,吴家的门咯吱咯吱响,把吴婶跟儿媳都吓得坐起来。等到外边没有动静,婆媳俩急忙穿上衣裳举着灯去看,从门缝中看到隔壁屋床上躺着个男人。
吓得吴婶白眼一翻往后倒去,吴婶儿媳死死捂住嘴巴,掐吴婶的人中把她给掐醒了,婆媳二人对视一眼,屏住呼吸悄悄往外走去。
到了院子外边吴婶深呼吸一口气,“天爷!逃兵可是要死一营的人!”
吴婶儿媳吓得手软脚软,手中的蜡烛抖落了一地烛泪,声音颤抖:“娘,如何是好?”
吴婶咬咬牙,把蜡烛吹灭了,“我去找里正和管事,你守着千万别叫他跑了!”
里正和三位管事带着人赶来,后背都凉飕飕的。心里把吴家女婿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这是想要害死所有人,忒歹毒了些。
陈贵咬咬牙,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双手把袖子往上扯,“抓住打一顿再送回军营!”
吴家儿媳吓得牙齿打颤,“小声些,别叫他听见!”
一群人轻手轻脚朝着院子中走去,桑管事在最前面,伸手推开木门,门嘎吱一声发出刺耳的响声,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窜起来就朝外边冲。
桑管事个子高大,抱着吴家女婿压在了地上,众人拿着麻绳七手八脚将人给捆了起来。
吴家女婿正要叫喊,茶管事脱掉他的袜子塞进他的嘴里,“别张扬,不想死的话。”
里正:“拿纸笔来!”
赶来的里正儿子,把纸张铺在桌上。里正颤抖着手写下和离书,吹干了墨水,叫吴婶儿媳妇按手印,茶管事抓住吴家女婿割破他的手指按了个手印。
吴家女婿立刻被带走了,吴婶儿媳喜极而泣,“送去战场上,他再也不会跑回来了吧!”
吴婶没有说话,除非腿断了!只怪当初瞎了眼,挑了这么个人!
天一亮,吴婶去茶肆找肖婉翎,想要讨个活干。昨日夜里听到吴家动静,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今日心里一阵后怕,要是被人发现吴家女婿当了逃兵,岐山村跟大雁村的男人要死一片。
肖婉翎找女娘子,原本的人选就是吴婶,爽快答应下来安排她在食肆,“吴婶,你在城中有没有看到魔芋,长得像个树,果实长在地里像个土疙瘩。”
吴婶摇摇头,“不曾见过!我倒是听说过叶子很大,底下的果子吃不得!”
肖婉翎心想,再找其他人问问。
经过吴家女婿的事,里正出面帮江婷撑腰,退给两家彩礼钱,是自由身了。
想到食肆暂时没有什么活,做暖棚一定会长虫子,肖婉翎叫吴婶去买来硫磺、石灰、雄黄粉等等防治虫子,别把她的小苗吃了。
吴婶拿着钱,高高兴兴地办事了。
顾瑶芳把糕点包好递给客人,看到肖婉翎走了过来,“薛翠闹着要和离,她去了一趟城中,竟然得了几两银子。妹夫成日不回家,薛翠挺可怜,也挺可恨的。”
她说这些想要提醒肖婉翎防备,她觉得薛翠最近有些疯魔,觉得她能比肖氏挣更多钱。
肖婉翎坐在椅子上,笑了笑。
她翻开一页册子上面画着土茯苓。村里大多数人都不识字,药册她就带在身上,游医时常不在村里,她得懂些药理,就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个意外。
外边下起了小雨,客人都跑去躲雨了,肖婉翎坐在点心铺中看药册。
点心铺走进来一个穿着蓑衣的男人,声称他家种了魔芋,想要卖给肖婉翎。
肖婉翎合上小册子,惊讶才两日就有人找上门来了,她不动声色答应,叫蓑衣男把魔芋送来,她确认无误之后再付钱。
蓑衣男点点头,消失在雨中。肖婉翎对顾瑶芳说道:“快去找管事,看看他跟谁见面!”
顾瑶芳应了一声,拿起一把油纸伞跑进了雨中。
江婷从后院出来,“怎么了?”
肖婉翎站起来,“你看着店!”她拿起油纸伞,慢慢朝雨中走去。
村里人来找肖婉翎,领着她朝树林中走去,顾瑶芳站在树林外边,对肖婉翎说道:“茶管事跟桑管事都进去了!”
林中雨幕,让人睁不开眼睛。
蓑衣男左右穿梭停在了一棵枣树底下,树后走出来一个宽衣大袖的男人,手中撑着一把伞问道:“事办妥了吗?”
桑管事跟茶管事一左一右将金嘉然挡住了。
肖婉翎撑着伞出现,“金嘉然!你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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