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时悠又变回了网瘾少女的日子。

上课变成了上班。

斗地主变成了吃鸡。

金主作为经纪公司的工作人员，上线时间极其不规律，只要他不在，文时悠就知道，马上又有物料可以看了。

要么玩游戏，要么看云彻宝贝。

不亏。

网络和游戏还挺好，能丢掉伪装，放肆做自己。

反正对方也不认识自己。

韩菁：【你最近忙什么呢，叫你喝酒都不出来。】

韩菁：【你抢到杂志没？妈的我就退出了一秒，给我干没了。】

文时悠在忙。啧了一声划到微信，得意：【抢到了！我没退出来！】

韩菁：【！！给我看看求求了，我老公在里面超欲超帅呜呜呜。】

哪有闲心发沈言次的照片啊。

时也悠也：【很忙，勿扰。】

韩菁：【干什么呢今天不是不当值？】

文时悠发了个截图去。

时也悠也；【给我家宝贝打榜。】

韩菁：【……】

韩菁：【我每晚凌晨就做完了，你昨晚没做？】

……当时在和不想说话打游戏。

于是没来及做，后面实在太困了，睡到了现在。

于是就被沈言次的粉丝反超了！

这榜单是某平台自设的——跨年演唱会最想见到的人物。

虽然不是特别权威，但每一个比拼的位置，都可能是年终评奖的关键，也是给金主爸爸看到的机会，更会决定演唱会能不能有单人歌曲，粉丝自然是不会放过。

文时悠切换到第三个号，随便回：【喝酒去了。】

韩菁：【？？？】

妈的绝交吧。

没追上，摇了一下午人，云彻的票数也没追上沈言次。

文时悠深刻反思了下自己，然后在晚上拒绝了打游戏。

不想说话：【？】

时也悠也：【今天有点忙，下次一定。】

第二天，她又拒绝了。

时也悠也：【明天一定可以哦。】

第三天。

时也悠也：【今天还是不行，你最近没去公司吗？】

这一看就是又想要物料了。

沈言次看着这句试探，嗤了一声，正好被坐在旁边的云彻听见。

“怎么了？”他凑过来，声音和电视上一样温吞，不紧不慢的，仿佛永远不生气脾气好，“你最近看手机的时间还挺多的。”

沈言次：反应真是慢，你居然才发现吗。

他瞥了云彻一眼，吸了一口气：“你把手放在咖啡上。”

“嗯？”云彻没理解也跟着做了，“干什么呢。”

沈言次对着他的动作拍了一张，然后过河拆桥，嫌弃道：“你最近又瘦了？怎么感觉手腕比以前还要细。”

云彻点头：“确实，之前去客串了一部电影瘦了些，一直没胖回来。”

“年后找个教练。”

“没事，这样上相好看点。”

沈言次将照片发给网瘾少女。

往常这时候，很快就会一串感叹号，然后就是一大段听不惯的夸奖词。

真的，要不是看在她上次写的Word令他满意，按沈言次的个性早把人拉黑了。

但今天迟迟没动静。

看来是真的忙。

“你最近有什么活动吗？”他就近问向旁边的人，“单独的，非公开的那种？”

“我吗？”云彻安静地想了想，摇头，“最近都是VSC的公开。”

“那你粉丝在忙什么。”

“……我？”

云彻觉得沈言次最近很奇怪，问题莫名其妙。程岁泊在这时从里屋走出，插嘴：“忙着打榜吧，最近关于演唱会的榜单，你俩在第一第二的位置竞争得非常激烈。”

沈言次顿了一下。

手机连续震动好几次。

感叹号来了。

顺带着，察觉出对方几分犹豫。

时也悠也：【那个……】

时也悠也：【你参与这个榜单投票了吗？戳手手jpg】

不想说话：【没有。】

时也悠也：【你真是沈言次的粉丝吗？】

不想说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他粉丝。】

那你还p他的图，用他的头像，哦现在也没用了，用的是他自己的腹肌。

更离谱的是：

文时悠打着字：【那你还让我写夸奖文档！？】

不想说话：【哦那个啊。】

不想说话：【不是他粉丝，也不追，单方面欣赏他的才华。这样的理由接受吗？】

“……”

行吧。

文时悠也理解。

那事情就好办了，她发过去一个链接。

时也悠也：【那你帮我的偶像宝贝投个票？】

不想说话：【？】

时也悠也：【一个账号一天可以投十票，需要同时转发官方微博！反正你也不是沈言次粉丝，别浪费。】

不想说话：【…………】

你再说一遍让他干什么？

-

网聊对象好像生气了。

从她说完这项请求，到下班，两人对话一直停在原地。

文时悠低头摩擦了一会儿手机屏幕。心想是你自己说不是粉丝的，让你帮忙打个榜怎么了，这还气上了？

不想做就算了啊。

她又没强求人。

“马上又要开年会了，胡企鹅一会儿肯定说这事。”唐茜喝了一口水，不爽，“谁下班前还开会啊，看着他尖脑壳就烦。”

文时悠也一头两个大。

每年年会虽然不归她管，但胡企鹅总爱整活，主动让人干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搞得人措手不及，怨声载道。

大概察觉到血雨腥风，与会人员正襟危坐，严阵以待，一声不吭。

唯有胡企鹅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走走停停，将黑皮鞋停在文时悠座椅身后。

“文经理。”

她头痛欲裂，像是回到了高中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的那刻。

“去年你提供的开场音乐非常好。”胡企鹅说，“这次上面也给我们下了任务，必须出一个原创音乐类的节目，我看了一圈，重任还是得放在你身上。”

“……”文时悠挣扎，“上次音源是我买的，领导。”

“拉倒吧你，听说你会五线谱和乐器，你怎么可能一窍不通！真正一窍不通的是我们！”

“……”

谁，谁又出卖了她。她因为喜欢云彻，曾经当时信誓旦旦去报班，不仅和偶像靠近还能装文艺逼，奈何刚到初级阶段就打了退堂鼓，半途而废。

“领导我——”

“我不管你是买的还是自己做的，这次你一定要出个原创音乐类，我想了想——就钢琴吧。你负责原创谱曲，再叫你们客房部的小琴，她不是过了十级吗，叫她表演你写的曲子。争取这次拿个奖！”

“……”

简简单单个客房部，你特么还要才艺双全，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唐茜顿时递来同情的目光。下一秒，胡企鹅鹰眼搜索，大喊：“唐茜，你们这边也有任务！”

唐茜：“……”

看着整场会议全部垮成了批脸，文时悠总算平衡了。

一个也别想逃。

“今年总部的很多领导都会莅临！大家都得打起精神来。另外，因为这次上面非常重视，也给大家谋了福利。”

胡企鹅装模作样咳了声：“特邀了FT经纪公司参与最后的颁奖。”

文时悠一愣。

与会的其他经理也齐齐沉默了一瞬，眼神顿时变了。

FT，这不正是VSC的经纪公司。

总部竟然找了FT联合办活动？？

“对！”胡企鹅激情高昂，指着唐茜一众兴奋的女人，“就你们偶像的公司，那个沈什么，要不我找你们干什么？这完全就是为你们考虑！对方明确答应会让几个大明星为大家颁奖！可能这就是你们离他们最近的一次，这还不让你们兴奋？还不给我全力以赴！！”

-

会前会后，文时悠和唐茜的精神状况都差不多。

烦躁，变成恍惚。

“胡企鹅经常夸大的。”唐茜说，“这就是变相的PUA。”

文时悠稳重地点头：“而且就算FT安排了明星来又怎么样，我们一个小小的年会，难不成还能邀请到VSC吗？”

“对。”唐茜赞成。

于是，一个下班时忘了拿包包，一个下班时忘了拆头发。

文时悠自然没抱有“偶像在酒店年会上从天而降为她颁奖”的幻想。

但她工作的酒店在南齐市也算名列前茅的五星级，传闻总部大老板在各大经纪公司都有资源，所以许多明星也爱住这里，算是合作。

所以……如果大老板会在百忙之中到场的话。

也，不是没可能吧？

文时悠停下刷牙的动作，快步走向书房。

房里有一架很小的钢琴，当时二手买的，闲置了很久。

翻开盖子，几张皱巴巴的琴谱调出来，是她拿酒店的打印机随便印的。

如今再看过去——嗯，很多都忘了。知识它，如果不努力，果然塞不进脑子。

手机的震动吓了她一跳。

才反应时有人在给她打语音电话。

这么晚了？

是不想说话。

两人平时都在游戏里聊天。

忽然变成语音，文时悠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接通。

那边格外安静，然后是熟悉的声音：“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愿意主动来道歉的是吧？”

不管听了多少次，这和沈言次相似的声音，还是没适应过来。

“……哦。”文时悠缓慢地反应，“我哪里做错了，需要道歉。”

“你让我给云彻打榜像话吗？”

“你也不是谁的粉丝啊，为什么不能让你帮忙打榜。”实在是莫名其妙，“而且就算你更喜欢沈言次，你也可以拒绝，大半天不理人，上来就凶我？”

“……”

大概意识到自己在无理取闹，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回：“好吧。”

“是我的错。”

道歉还挺快。

文时悠不由想到高中时，沈言次也常常将她惹生气后，不到半分钟就飞快承认错误，渣男必备技能。

忽然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串联到一块儿，文时悠晃了晃脑子，觉得是声音惹的祸。

“你还有事吗？”她想看琴谱了。

“有。”

听筒传来脚步声，他走了很久，声线润过水泽，更加醇厚了，“打游戏吗？”

“今天不打。”文时悠说，“我今天有事。”

那边又是沉默。

她想到最近似乎鸽了很多次，但这次是真的有事：“我们公司要办年会了，我这边得出个节目。”

“节目？”他问，“什么样的节目。”

“音乐类的。”

“。”

“就得出个谱子，”她皱了下眉，有点苦恼，“但——”

就在这时，她忽然意识到，不想说话在今天的语音里，一直有很小的背景音。

仿佛在孤独的夜晚，一个人观赏明月，柔和地镀上银光。

难怪她今天就算是质问，语调也不急躁。

看来是音乐的功劳。

好听的伴奏确实能平静心情，浑体舒畅。

“我似乎没听过这伴奏，叫什么名字啊？”她问，不由自主放缓。

“还没有名字。”他回。

“嗯？什么意思？”

“就是……”他刻意拖了腔调，指尖流露出一串顺滑的音符，炫技一般，“这是我自己新作的。”

文时悠先是怔愣，然后越听越兴奋。

这就是追星的好处了。

资源广。

人才多。

FT不愧为FT，连个工作人员都有这样的才能？

普通的人她尚且都能提需求。

更不要说这些天经过打游戏，两人称得上熟悉。

“那个。”

“嗯？”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他向来容易识破她的意图，语气仿佛特意等在这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地应：“想让我帮你作曲？”

知不知道他一首曲子能卖多少钱？

“那我估计付不起你们公司的价格。”文时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我写完之后，你能在百忙之中，帮忙听听看吗？”

“就这样？”

“嗯嗯。”当然最好能改改看，但她目前不准备抛出这项请求。

“也可以吧。”

文时悠心中一喜：胜券在握！

“但我帮了你，我能有什么奖励？”

将军不打无准备的仗。文时悠早就做好准备，只有对方不过分的要求，都能答应。但是他会提什么呢，文时悠莫名有点紧张，也有点期待，连声调都变软了：“都可以啊，你想要什么呀？”

“嗯我想想，哦想到了——”

网聊对象话锋一转，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欠欠的恣意倨傲：“那就拿你账号给沈言次打个榜吧。”

文时悠：……？？？我在期待什么。

想追人，但忍不住犯贱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好粗长的一章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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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套42%